不多時,一個小巧的黑色圖徽已然刻在沐姝的手腕處,這個圖徽很小,很別致,似神似獸,似仙似魔。
單婆拿著錦帕替她擦去血跡,溫聲細語道:「別沾水,三日便可結痂。」
「沐姝謹記,多謝。」
沐姝半笑著感激,趕緊收回手藏進袖中,她已經察覺到手腕處的傷口正在悄悄癒合。
「手伸過來。」
這次換了黑衣男子,單婆可沒了之前的輕柔,直接下針點墨。
黑衣男子無語的看向沐姝,男女差別對待也太大了點吧!
後者無奈癟嘴,卻是偏過頭偷笑,可請全被他看在眼裡,心塞!
明明一二輪的考核中他與沐姝都是平分秋色!
單婆三下五除二便在黑衣男子的虎口處刺好獸紋,與沐姝的不同,帶著淡淡的青藍色。
「女弟子的黑獸紋刺在右手腕處,男弟子的青獸紋刺在左手虎口。」
單婆好心為沐姝解惑,男女的色調雖不同,但圖徽卻是如出一轍!
單婆端起二人腕下的金樽,晉寒接過女奴手中托盤,在一旁給單婆做當小助手。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晉寒,老身奉勸你一句,別犯傻,不是你的就不該覬覦,免得惹火上身!」
單婆低聲警告他,晉寒知趣一笑,他自然知道沐姝來頭不小!
動不了還不讓看了嗎?
單婆提醒了一句,就繼續忙自己的。
片刻之後,跪著的二人眼前皆出現一杯綠油油的「茶」,那「綠茶」充斥著血腥味竟還帶著絲絲縷縷的香甜。
「吞下這蠱,即便生為人,死為鬼,都屬於風雲城!凡是三月之內出城不返者,必遭蝕心之痛,三個時辰之內,五臟六腑必然千瘡百孔!」
單婆斂色,半點沒有說笑,十分慎重。
「這蠱何名?」
「知歸。」
鳳凰面具遮住了沐姝的臉,看不見她的表情,可眼睛卻騙不了人!
黑衣男子之前就料到風雲城會給城中之人都服下毒蠱,將生死置之度外的他早已釋懷。
他接過單婆手中金樽,一口飲下,毒蠱順勢流入他的胃,一路摸索著住進他的心臟。
只要他不聽話,不乖乖回家,這蠱便會吃光他的內臟!
「你現在反悔可還來得及。」
晉寒端著托盤看她,好意提醒,他深知這蠱的厲害,除了死亡,沒有什麼可以將這蠱移出體內。
知歸……
它有個美妙的名字,卻是包藏禍心!
如同她體內的美人血一樣,美而毒!
沐姝伸手接過,稍有遲疑後一口飲盡,為了溫如玉,為了安安,為了復仇,這風雲城她非入不可!
沐姝早已沒有選擇!
為天下人所不能為,才能將天下人踩入雲底!
這蠱吞下喉,沐姝不像黑衣男子那般平靜無事。
反倒心口莫名一股燥熱之氣,直逼她的丹田。
「你怎麼了?」
「沒事。」
黑衣男子感覺到沐姝的異樣,低聲詢問,後者逞強擺擺手。
二人已經刺字種蠱,完完全全成為風雲城的奴隸,該去城東呂庫報道。
靈七將檮風交於沐姝便回去復命,告訴風連玦這個好消息,沐姝吞了蠱就能永遠帶在城中陪伴他家少城主!
從城西到城東距離不小,得過三座小城,再行十里山路,穿過雲洞便到達城東地界,歸屬季煙掌管。
行至半路,沐姝心口實在燥熱難耐,胸口那團火似有呼之欲出之勢。
「我沒事!你先走!」
沐姝從牙縫中擠出幾字,單手撐在樹幹上,一手捂緊胸口,嘴唇漸漸發白,呼吸繁重紊亂。
「要不歇歇。」
黑衣男子顯然沒有棄她而去的意思。
連過三關,他們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就算他再無情也不會丟下沐姝一人在此。
沐姝搖頭,正要倔強繼續趕路,心口那團火終於忍不住噴發,貫穿全身脈絡。
黑衣男子直接強行摁住沐姝的肩頭,迫使她靠著樹幹休息。
「呃——」
「這……你感覺如何?」
沐姝痛呼一聲,一直面無表情的黑衣男子面露驚恐,難以置信眼前這一幕。
一道道綠色的東西在沐姝的經脈中亂竄,從脖頸蔓延至頭顱和四肢,最後連同她的朱唇也變成綠色。
青痕沿著血脈遍布全身,既像在逃竄,又像是在與什麼廝殺著。
「噗!」
沐姝突然身子前傾,將腹中作祟的東西盡數吐出。
綠得發黑的吐瀉物中出現一隻指甲大小的黑色蠱蟲,它正在綠湯中驚慌的蹦噠。
沐姝猜測,之前的種種不適應該是這知歸蠱與她體內的美人血起了衝突而引起的。
兩股勢力水火不容,貫穿她全身經脈爭奪,最終知歸蠱不敵,敗北!
沐姝經脈中那股綠痕也隨著知歸蠱的移出,而銷聲匿跡,悄然無蹤。
她的面色漸漸恢復血色,綠唇也變回了原來的紅唇。
黑衣男子見到這知歸蠱眼底顯露驚異之色,這蠱不是除了死,否則是絕對不會與寄主剝離的嗎?
沐姝抽出腰間匕首正要一刀處決它,手腕卻被人抓住。
「不能殺,它既飲了你的血,若是死了,你必遭反噬,暫且留著。」
沐姝半信半疑的點頭,拿出一個透明瓶子裝起來,小小的黑蠱趴在瓶壁上,可憐巴巴地看著沐姝。
「乖乖待著,否則……」沐姝冷聲警告,一個眼神過去知歸蠱打了個寒顫,嚇得蜷縮了身子。
黑衣男子看向沐姝的眼神愈發驚異尋常人不同,她身上的秘密恐怕不是他能夠想像的!
追隨沐姝,相信他的選擇不會錯!
沐姝看向黑衣男子,並未開口囑咐,他自個兒倒率先做出承諾:「不必多言,我在此立誓,今日之事我會帶進棺材,絕不透露半字!」
沐姝雖不了解黑衣男子,但這一路的守護與關照,她是記在心中的。
「你如何稱呼?」
二人也是算是生死之交,沐姝這才反應過來,她還從未問過他姓甚名誰。
「無。」
黑衣男子淡漠吐出一字,再無多話。
「吳?」
「彼吳非此無,無根浮萍,無親無故,無牽無掛,無名無姓!」
見他眸中黯淡,一如既往地冷寂孤獨,令人難以捉摸。
「無字太過冷清,你劍法如影,日後我便稱你為影如何?」
沐姝插科打諢,化解冰凍的氣氛,黑衣男子竟然也悶聲點頭同意。
「影……」
他竟也有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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