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長悅神色微微驚訝,在別人看來,自然是為自己的失誤抱歉,可是唯有桑煦凝可以看到,鳳長悅眼底的冰霜。
桑煦凝神識已經有些模糊,然而看到這如同冰雪的一眼,還是瞬間清醒,渾身一個激靈,立刻驚醒。
但是雖然精神出於高度緊張,但是她的身體,卻是一動也動不了,任何動作對於此時的她來講,都是無比困難。
其實她靈力損耗並不多,身體裡面也並未受到嚴重的損傷,但是此時,她的雙手,哦不,四肢,都已經接近殘廢,如何讓她還有心思?
她心中只恨不得立刻見鳳長悅千刀萬剮,然而身體被牢牢的束縛住,讓她無比羞恥而嫉恨!
聽了鳳長悅輕描淡寫的話,她心中積攢的恨,像是火山一般即將噴發!
她用盡身上的最後一點力氣,努力的掙脫身上的束縛!
然而就在她用力的時候,身上的束縛,忽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積蓄好的力量,頓時沒了發泄的地方,在她的體內亂竄!而她的身體,也因為體內靈力衝撞和她之前做好的奮起的動作而騰起!
頓時,她像是猛然從地上彈起一般,重重的飛向後面,身子還踉踉蹌蹌,好不容易才站住。
她心中一驚。來不及驚喜自己身上的束縛是什麼時候沒有的,就猛然抬頭看向鳳長悅!
「鳳長悅!你找死!」被狠狠虐打的她此時已經被疼痛折騰的沒了理智,更加忘記了此時自己的模樣,便歇斯底里的尖叫一聲,含著深深的怨憤,朝著鳳長悅大吼出聲。
這一聲嘶吼,頓時讓整個會場,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對面的鳳長悅,神色淡淡,眼角似乎還帶著幾分戲謔,好像在嘲笑她做了什麼可笑的事情。
這神情讓出於崩潰邊緣的桑煦凝頓時心中一涼,隨即她便意識到,周圍不正常的氣氛。
這死一般的安靜,著實讓人心中發寒……
她從心底忽然湧出無盡的慌亂,然而面上卻還是在努力鎮定,強忍著身上傳來的劇痛,若非此時她因為極度的憤恨而努力撐著,只怕此時的她已經連站都站不住了。
她甚至頓時清醒了一些,隨即便意識到了什麼似的,猛然低頭看向自己的身上!
她的身體忽然僵住。
只見她原本整潔飄逸的白衣之上,此時已經沾滿了凌亂的血跡和灰塵,而且因為摩擦而撕裂了一些,看起來分外的狼狽。
不用想,也知道此時的她,究竟是怎樣一番模樣!
她身體僵硬,緩緩抬起頭,死死的看向鳳長悅。
她臉上髒兮兮的,眼淚鼻涕灰塵血跡全部沾染混在一起,已經分辨不出容貌。然而那雙眼睛,卻閃爍著無比詭異而怨毒的光,讓人心中極為不舒服。
但凡是看到這眼神的人,都下意識的避開,只覺得一股寒意竄上脊樑。
但是這絲毫不影響眾人看向她的目光。
只因此時的桑煦凝,實在是太過……
人們目光各異,憐憫,同情,好笑,好奇,嫌棄……
這些目光,頓時讓桑煦凝陷入了瘋狂之中。
她就是不照鏡子,從那些人的眼神之中,也知道現在的自己究竟是什麼鬼樣子!
而這一切,都是面前的這個女人——鳳長悅造成的!
身上的劇痛無時不刻不在提醒她,她今日究竟吃了她多大的虧!
鳳長悅神色似乎帶著幾分無辜:「就算我不小心,也只能怪你倒霉了。我雖然不小心傷了你,可是你也不用這麼罵我吧。」她抬起腳,眾人雖然看不清晰,但是都看到了眼光下一閃而過的亮光,顯然是有著什麼鋒利的東西,大約就是她方才說的「鋼針」了吧。
鳳長悅看了自己腳下一眼,道:「這一路上,都有很多危險。為了安全起見,我鞋底一直都是這樣的,只有出其不意,才能將敵人殺的片甲不留,不是嗎?否則,若是別人一味的對付我,暗地裡用手段對付我,而我卻什麼防備都沒有,我豈不是太吃虧?」
她看著氣的說不出話來渾身顫抖的桑煦凝,微微一笑,甚是真誠。
「只是沒想到,竟然不小心上了你。剛才煙塵四起,火海遍布,我一著急,就什麼都沒有看到,一不小心踩到了你的手上。你應該……不會介意吧?」鳳長悅聲音淡淡,似乎在說著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然而正是這語氣,卻讓桑煦凝心中的憤恨幾乎漲滿!
她怎麼可以這般無恥?怎麼能這般不擇手段?!
她死死咬牙,聲音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若你真是不小心,那為什麼,你踩了我足足數下有餘!而且!而且……」
她話說了一半,便已經氣的不行,鳳長悅饒有興致的問道:「而且什麼?」桑煦凝一口氣堵在胸口,差點沒有背過氣去。
她竟然還問而且什麼?她不僅踩了她的手,還踩了她的腳!並且在上面狠狠碾壓!
這事情,她分明是故意做的,此時竟然裝作不知道!
然而這話,桑煦凝卻是無法說出口的。
難道讓她堂堂納克蘭大公主,就這樣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當著三大帝國的強者,說自己被鳳長悅狠狠的踩在腳下,而後還滿是屈辱的碾壓了嗎?
她沒有這個臉!
但是不說出來,她心中又是滿是憤恨,無法發泄,只是怨毒無比的盯著鳳長悅,若是眼神可以殺死人,那麼此時的鳳長悅,早已經被凌遲了。
可惜,這些對於鳳長悅,一點用都沒有。
桑煦凝的胸膛劇烈起伏,她的手此時疼的要死,而她若是亮出來,那麼眾人的注意力,立刻便會轉移到她的身上,只會覺得她受了重傷,懷疑她的實力,質疑她的未來!而不會有人追究鳳長悅究竟下了怎樣的狠手!
這也是大會最為殘忍的一點,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向來如此。
想到這裡,桑煦凝更是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但是還是有一些人看向了她的雙手,想要看看究竟被鳳長悅弄成了什麼樣子,但是因為有著衣袖的遮掩,所以看的不是很清晰。
但是隱約可以看到有血在不斷的滴下。
柳承修臉色難看之極。
感覺到他身上的冷氣,周圍幾人都是識趣的安靜下來,生怕說了什麼惹了他,招他的煩。但是這些人也都不是吃素的,眼睛都是尖的很,自然也是看出來桑煦凝雙手的不自然。
她從站起身,到和鳳長悅對立,都沒有什麼動作,看起來總是覺得有些怪怪的,等看到那些血,自然猜到了一些。
但是這也無可厚非。
比賽本來就是這樣,其中不是沒有更加殘酷的手段,他們也早已經見怪不怪。
只能說,遇到這樣的鳳長悅,是桑煦凝的不幸。
況且,他們比較奇怪的一點是,方才被火焰包裹之前,鳳長悅似乎還處於劣勢,一直在躲閃,似乎不願和桑煦凝正面對抗,然而這火焰包裹之後,卻是境況突變,桑煦凝竟然短短時間內便落於下風,而且受了這樣的傷,看起來似乎沒有絲毫反擊之力。而鳳長悅,則很顯然幾乎沒有受到那神火的影響,甚至可以說,更強悍了。
她在裡面究竟做了什麼?二人方才的短短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些,反而是他們比較好奇的。
其實,誰輸誰贏,他們根本不在意。
若是說實話,蒼離比柳承修名聲更盛,他們其實更加希望鳳長悅贏,這樣,即使柳承修這邊不爽,他們也還有蒼離作為最後的選擇。
所以此時,柳承修怒意凜然,卻也沒有人上前規勸。
柳承修卻是已經顧不上這些了,他死死的盯著擂台之上的情形,心中惱恨。煦凝的實力如何,他是最清楚的,別說和她一個等級的天才,便是比她等級更高的四星靈皇,只怕她拼盡全力,也可一戰!然而現在,不過是眨眼功夫,竟然就落於鳳長悅之下!
而且身上還受了那麼重的傷!
別人看不出來,他卻是清清楚楚,煦凝身上的氣息,明顯萎靡了不少,而且她的手,看樣子也不是簡單的挫傷!她最擅長的招式之中,便有拳法,然而此時,她卻遲遲不用!
甚至,她都沒有怎麼挪動自己的位置!
柳承修作為八級煉藥師,精神力感知最為靈敏,自然感覺到她的不對勁!
此時他恨不得衝上去好好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但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唯一的期盼就是等著看煦凝在後面能夠翻盤!將鳳長悅打敗!
而蒼離的臉上,依舊是慣常的神色,似乎並不覺得驚訝。
這樣氣定神閒的模樣,倒是讓其他人心中驚疑不定。
難道,這鳳長悅真的可以完全打敗桑煦凝?
而在擂台之上,桑煦凝語塞半晌,終於哽咽道。
「我知道,我之前打敗了蒂亞,你很生氣,也對我心有怨言,可是,你大可以說出來啊!我會賠禮道歉的,也會想辦法救治她的傷勢。但是你為什麼要這樣報復我!?」她的眼中含著淚水,似乎很是不解,也很是委屈。
鳳長悅冷笑一聲。
這大概是她慣用的伎倆了,連眼淚都瞬間可以出來,方才還是一副生死不共戴天的模樣,轉眼便換了神色,實在是靈活至極呢。
可惜,她此時還不知道自己的狼狽模樣,若是她能看一眼自己現下的樣子,肯定不會用這一招。
因為——醜人多作怪!
若是平時的她,仗著一張溫婉容顏自然是可以贏得很多人的心,可是現在,她的樣子和乞丐無異,甚至更為悽慘落魄,人多看一眼都會覺得髒了自己的眼睛,又怎麼會在意她楚楚可憐的模樣?不過看了礙眼罷了。
鳳長悅忽然笑了,眼角帶著幾分諷刺和好奇:「桑煦凝,你是以為,這裡的人都失憶了嗎?方才衝著我聲嘶力竭大吼的,是你,讓我去死的,也是你,布下火焰想要逼死我的,也是你。怎麼現在,哭喊著覺得自己可憐的,還是你?」桑煦凝臉色一僵,若是她臉上沒有那麼髒亂,還能看出臉色青紅交加,然而此時,卻是只能看到一雙眼睛眼神躲閃莫測了。
鳳長悅黛眉輕揚,淡聲道:「沒錯,蒂亞是輸給了你,而且十根手指,都被你盡數折斷!幾不成形!但是我們卻都沒有打算對你怎麼樣,因為我們知道,這裡是交流大會,任何受傷,都是有可能的。雖然不知道,蒂亞的手指,究竟是怎麼完全碎裂的,可是我們沒有證據,便也並沒有隨便猜疑,一直忍耐。然而現在,你卻說是我報復你?這報復…。你是說,蒂亞的手指,的確是你故意折損的嗎?」
鳳長悅的話,像是釘子一樣一點點的扎進她的心中,直到將她弄得體無完膚。
周圍的目光,瞬間變化。「什麼?桑煦凝之前竟然故意折斷了蒂亞的手指?這是真的嗎?」「那一天的比賽我也在,卻是沒有瞧見。但是那一天,那個蒂亞的確受傷很嚴重,最後還是被自己的魔獸拖下去的呢!而且一下來便昏迷了,也不知是怎樣了。難道……」「若這是真的,那這個桑煦凝,未免心思太過狠毒了些!」「虧得還是納克蘭的大公主,竟然這般狠毒心腸?真是瞎了我的眼!我呸!」桑煦凝幾乎崩潰,身體一晃,差點倒下來。
她難以置信的看著鳳長悅,不知事情怎麼變成了這樣子。鳳長悅不過是說了幾句話,怎麼所有人都開始指責她?再說了,蒂亞的事情,他們根本沒有證據!可是現在,這些人卻全部都莫名其妙的信了?!
分明是鳳長悅對她下了狠手,讓她遭受了苦難和折磨,可是現在接受譴責的,卻是她?!
她幾乎昏過去。
但是最後一絲理智還在勉強支撐,提醒著她若是此時輸了,那麼便永遠沒有贏得機會了。
她咳嗽了幾聲,擦去唇邊的血,輕聲道:「若是你執意認為是這樣,那我也無可奈何……我只說,我是問心無愧的……蒂亞的傷我也很抱歉,可是你也不能…。」
鳳長悅笑意微微收斂,臉色顯得有些嚴肅,微微抬起下巴,便顯得尊貴無雙,像是帝王般無可反駁,也不敢反駁。「今天是我們的比賽,本來便不攙和蒂亞的事情。那麼…。我們還是繼續吧!」
話音剛落,她的身影頓時朝著桑煦凝而去!
桑煦凝一驚,頓時召喚神火!
白色的火焰頓時在她身前形成了一道火線!將鳳長悅阻攔在外!
然而就在眾人以為鳳長悅即將被這神火擋住的時候,卻震驚的發現,鳳長悅的身形,竟是沒有一絲的停滯,徑直穿過了那火焰!
「啊!她竟然、她竟然沒有受到影響?難道她不怕嗎?」就連站在蒼離身邊的幾人,也終於忍不住扭頭,難掩震驚的道:「蒼離院長,這、這鳳長悅竟然不害怕神火?」蒼離臉頰微微抽搐,這讓他怎麼說?
她若是害怕神火,這世上便沒有人不怕了!
但是這話自然不能說,感覺到幾人熾熱的眼神,甚至還有柳承修陰森的目光,蒼離洒然一笑,很是隨意道:「這個嘛,其實也沒什麼。她之前曾經吃過用火系魔獸的魔核煉製的丹藥,所以對於火焰一直很有抵抗力。現在……自然也就不奇怪了!而且你們也能看出來,這神火雖然傳言威力極大,可是似乎……桑煦凝並沒有完全發揮出來啊……這樣一來,長悅丫頭能夠闖過去,也就沒什麼震驚的啦!」蒼離臉上帶著笑容,語氣誠摯,分毫看不出任何虛假,而且這話聽起來似乎也有幾分道理,其他幾人都不是煉藥師,對於這些懂得不多,對於身為八級煉藥師的蒼離的話,自然深信不疑,當下頻頻點頭:「原來如此啊……」
柳承修將信將疑,看著蒼離。他之前怎麼沒有聽過這樣的說法?
難道是那用的魔獸魔核太過厲害?還是他煉製的丹藥有著特殊的功效,所以鳳長悅才能這般輕鬆?
他心中自然是不太相信蒼離的,但是若是不信,那麼此時鳳長悅怎麼解釋?她甚至視如無物的穿過了火焰,撲向了桑煦凝!他方才看的非常細緻,那白色火焰才挨到她的身體,便瞬間退縮,似乎忌憚著什麼。
他眉頭緊鎖,想要細想,卻又沒有任何頭緒。
然而此時,場上的場景再次引發眾人的驚呼!
所有人都看向擂台之上!
卻見鳳長悅已經穿過火焰,抵達了桑煦凝身前!
桑煦凝躲閃不及,被鳳長悅抓住!
而那些白色的火焰,在她們周身燃燒,連擂台都快要融化,但是這兩個人,卻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一般對峙!
而在鳳長悅一把抓住說那些的時候,桑煦凝終於眼神一厲!
她仰頭看了天空一眼,看到鎖魂已經破損,頓時明白已經不能將希望放在這上面。雖然不知道她視為珍寶的地階鎖魂是怎麼被她一箭射穿,可是此時她已經沒有時間考慮這件事情了。
看了一眼收回目光,若是不能依靠鎖魂,那麼必須依靠別的辦法!
感受著身前鳳長悅的呼吸,以及她狠厲的目光,桑煦凝心中一抖,面上卻是不顯驚慌,甚至還帶著幾分不屑。
「你只會用這一招。那一天,蒂亞蠢,而你——更蠢!」話音未落,她忽然臉色一變!一抹淡淡的幽藍色,忽然飄向鳳長悅!
鳳長悅卻忽然勾出一笑。
「你以為,我會上你的當?」桑煦凝臉色突變!猛的看向鳳長悅!
然而鳳長悅卻已經一拳狠狠打在她的胸膛!而後借力後退!
身受重擊,桑煦凝即刻狠狠咬唇!
「去!」
不過一剎那,那些白色的火焰,頓時形成了數道火星,朝著鳳長悅而來!速度極快,瞬間像是星海將她淹沒!
二人分別朝著相反方向倒飛而出,竟是都沒有減緩速度!
鳳長悅隨手一揮,躲開身邊的火星,神色淡淡,眼神睥睨,如同看著一個小丑。
那些火星,像是遇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般,迅速停住!而後猛的換了方向!朝著還沒有飛出的桑煦凝而去!
桑煦凝胸膛劇痛無比,她甚至感覺自己內臟都快要被鳳長悅打爛,然而此時卻只能忍著!但是當她咬牙看向對面的時候,不斷飛行而來的白色流行一般的火焰,頓時讓她一驚!
來不及反應,那些火星便擦著她身體而過!
唰唰唰!
細微的破裂聲,頓時響起!
雖然很輕,但是聽在桑煦凝的耳中,卻幾如驚雷!
因為那聲音,竟像是衣服撕裂的聲音!
她頓時顧不得疼痛的強行停下,而後低頭看去!
果然看到身上竟是已經劃破了幾十道劃痕!
那飛速而過的火星,雖然只有小部分擦中,但是依舊留下了不少劃痕,若非衣服繁複,此時只怕早已經裂開!衣不蔽體!
桑煦凝畢竟是妙齡少女,便是有幾分不正的心思,會耍一些手段,卻也是沒有見過這般陣仗的。鳳長悅,居然想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撕了她的衣服!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桑煦凝縱然原本氣息微弱,此時也別鳳長悅氣的活過來了。
她何等身份,何等尊貴,竟然要面臨被一個卑賤女子撕爛衣服的窘迫境界!這讓她如何能夠咽得下這口氣?
此時她已經不想去思考為什麼神火是自己身上的,為什麼會燒了自己的衣服,對自己造成傷害,也不知道那些火星,為什麼在即將打中鳳長悅的時候,那些火焰自己換了方向。
她此時,只看得到自己身上的劃痕!
桑煦凝連忙將身上比較明顯的地方遮住,憤恨怨毒的看著鳳長悅。
「你、你!你好歹毒的心思!」鳳長悅不甚在意的看了她一眼,嗯,差不多了,雖然有些地方的大小不太一致,但是好歹也算是均勻。
她沒有理會桑煦凝,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
這一眼,讓桑煦凝頓時心中發寒。
此時,整個會場都是一片安靜,人人看著這一幕,都是震驚不已。他們想不通鳳長悅究竟是怎麼讓那些火焰倒飛向桑煦凝的,更加不知道為什麼鳳長悅始終對待桑煦凝的神火都是遊刃有餘的模樣。
天空之上,也逐漸清朗。鳳長悅之前的那一箭,幾乎射穿了整個雲層,陽光也逐漸灑下,微風飛揚。
然而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令人眾生難忘的場景,忽然發生了。
鳳長悅和桑煦凝遙遙而立,而後腦袋微偏,眸光之中似有異彩。
她紅唇微啟,輕輕吐出一個字。
「爆。」短暫的沉寂之後——
轟!
一道悶聲,忽然從桑煦凝的體內響起!
桑煦凝身上的白衣,忽然碎裂成數條,飛向四周!桑煦凝裡面只穿了了一件中衣,而且因為那些劃痕而若隱若現的身體,頓時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所有人都震驚當場!
有的人當即不敢置信的捂住了自己的嘴,還有的人拼命的揉著自己的眼睛,生怕是自己看錯了,還有的人已經站起身來往前探著身子,想要看的更加仔細一些……
整個會場頓時陷入一片喧譁和混亂之中!
當然,這之中,不乏有尖叫聲和口哨,顯然這一幕,經過短暫的適應之後,便讓眾人陷入了絕對的熱烈情緒之中!
桑煦凝終於傻了。然而只是片刻,她便忽然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立刻尖叫一聲,蹲下了身子,同時立刻從自己的空間戒指之中取出了一件衣服,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此時的她,已經失去了所有的鬥志,整個人都徹底崩潰了!
沒有一個女子,能在遭遇了這樣的事情之後,還能淡然的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繼續比賽!
雖然那碎裂的白衣殺光,已經沾染了不少凌亂的血跡和灰塵,看起來髒兮兮的,完全沒有了一開始的飄逸出塵,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這樣一件衣服,會給她帶來這樣的麻煩!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衣不蔽體!
雖然只是短短一瞬,可是卻已經足夠了!
桑煦凝用衣服遮住自己的身體,也將自己整個人都埋在了裡面,不願再露面。
她不知道,此時的她,應當怎樣站起身,抬起頭面對這些人的目光!
甚至因為極度的恐懼,她的身體也開始顫抖起來。
鳳長悅冷眼看著,沒有一絲波動。
而同一時刻,高台之上,納克蘭國王看到這一幕,頓時驚呆了,猛的站起身來,神色驚怒交加。
「來人!來人!」
旁邊兩位也都是有了一絲尷尬,無論怎樣,女兒在這樣的場合被這樣對待,發生了這樣的情形,任誰都受不了。
何況這還是一國的公主。
整個納克蘭的臉,都被丟進了。而桑煦凝的名聲,只怕也是毀了!
此番情景之下,兩人便默默不語,不再開口。
誰都看得出來此時納克蘭國王已經處於盛怒邊緣,他們怎麼好上去勸?
很快便有人跪倒在前面,恭謹的等著。
納克蘭國王的嘴唇都在顫抖,伸出手指,微微晃動著指著擂台之上的鳳長悅。臉色鐵青。
「將她、將她給我抓起來!鞭刑!絞刑!所有刑罰通通用遍!快!」盛怒之下,他竟是完全忽略了其他,竭力嘶吼出聲。
旁邊兩人則是頓時驚住,他、他難道忘了那鳳長悅是誰的人了嗎?果然,前面跪著的人聽完,剛想要起身行動,便忽然被一股大力狠狠壓制!重新跪倒在地上!
同時,一道低沉優雅的聲音,緩緩道。
「怎麼?納克蘭這是想要將我的人帶走,好好懲戒嗎?」。軒轅夜鳳眸微涼,看向納克蘭國王的背影。
已經被怒氣沖昏了頭的納克蘭國王聽到這個聲音,頓時如同被一盆冷水澆了下來,渾身一個激靈,腦子裡頓時清明了一些,而在咀嚼了這句話之後,瞬間冒出一身的冷汗。
只是這件事,實在是太過分,他心中的怒意竟是再度戰勝了恐懼,深吸一口氣之後,猛的回身跪倒在地——「還請越大人明鑑!還我女兒一個公道!」
軒轅夜神色微懶,臉上的黑玉面具遮擋了臉頰,看不出神情,而啡色的薄唇,卻也看不出什麼端倪。
看軒轅夜不說話,納克蘭國王心中忐忑,但是還是硬著頭皮道:「大人!您也看到了!這、這鳳長悅目無尊上,還侮辱小女,實在是囂張至極!若是不懲戒一番,只怕難以服眾啊!煦凝還是閨中少女,怎麼能夠被這樣對待?大人雖然和鳳長悅關係匪淺,但是您也不能過於偏袒吧!這樣的行徑,便是受一些刑罰,也是應當的啊!」
納克蘭國王言辭切切,滿臉悲憤,字字句句都看似請求,實則已經是當著眾人的面將逼迫軒轅夜。
這裡的人都知道他和鳳長悅關係很好,他對於鳳長悅向來脾氣極佳,甚至有什麼要求也都一併滿足,可見寵溺。所以即使是這樣的事情,也難保他不會直接保她。
只有先發制人,才能占據優勢!將他的一切路途堵死,這樣才能夠讓他無話可說!無法偏幫!
納克蘭國王說完便重重的磕了個頭,可見決心。
他也只有這樣,才能為桑煦凝贏得最好的結果!讓鳳長悅得到懲罰!
他垂著頭,心中暗恨。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這位總不會置這麼多人的目光於不顧,不管一切的維護鳳長悅吧!他縱然再強,也不會為了一個小小鳳長悅損毀自己的名聲!
納克蘭國王靜靜的等著。
整個會場,也都安靜了下來,看向這邊。
所有人都在等著。
軒轅夜神色卻並無波瀾,不見被逼迫的窘迫,反而依然是慵懶而閒淡。
他身子微微靠後,微微揚起下巴,似乎在看遠處。
他在看鳳長悅。
然而依舊是無比安靜。
這樣的氛圍,讓人心中忐忑不安,連幾位國王也是如此,不敢抬頭看他的神情,也不敢開口直接問。
納克蘭國王頭垂的更低了。
終於,軒轅夜懶懶開口。
「你想要什麼公道?」
聽了這話,納克蘭國王心中一喜,連忙道:「多謝大人!正如您所見,小女被這鳳長悅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侮辱!實在是奇恥大辱!請您一定要為小女做主啊!」
軒轅夜頓了頓,才道:「她做了什麼?」納克蘭國王一愣,才覺出是在問鳳長悅,他心中暗怪,做了什麼所有人都看見了,他難道沒有看見?可是他卻是不敢這麼說的,只是恭謹的回到道:「這……您也看到了,小女被她……」
那幾個字實在是說不出口,他回頭看了一眼,看到蹲在那裡不敢抬頭的桑煦凝,心頭火起,咬牙道:「她這般模樣,聲名有損,皆是拜鳳長悅所賜!若說她不是故意的,只怕沒有人會信!所以若是不能給小女一個交代,只怕於您,也是威名有損啊!」軒轅夜看著擂台之上神色淡淡,似乎一點也不緊張的鳳長悅,心中好笑,面上卻依舊懶散。
「既然這樣,那你說說,桑煦凝身上的衣服,為何會裂開?」納克蘭國王臉色尷尬,卻也只好答道:「自然是鳳長悅所為!」「那她是用的什麼東西?」他撥弄著手上的戒指,淡淡問道。
「她……」納克蘭國王一愣,隨即回想起來,而後臉色有些不好看,「是火焰。」軒轅夜再問:「火焰?是誰的?」納克蘭國王臉色已經難看到死:「是……是小女的……」
為什麼還要問這個問題!這裡誰不知道那神火是煦凝的!可是他這般問,他卻不能不答。他心中隱約覺得哪裡不對勁,但是又不知道是哪裡不對,只好跟著回答。
軒轅夜輕笑一聲。
「這不就完了。既然這火焰,是桑煦凝自己的,那麼造成了這般後果,自然也是她的錯,怨不得別人。」
納克蘭國王頓時急了,抬起頭便要反駁,卻在看到那一雙深邃莫測的鳳眸的時候,莫名心中一震,到了嘴邊的話,便說不出來了。
軒轅夜伸出手指,輕輕搖了搖。
「你還不明白?這東西,是你的女兒自己弄出來的,最後傷了她自己,那就怨不得別人。只能怪她沒有本事。」
他聲音微沉,帶著上位者絕對的尊貴,讓人不敢反駁,也無法辯駁。
「這裡,是三國交流大會,你若是忘了,那麼我可以提醒你。在這裡,比賽是絕對的王道。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任何人都有權利反抗,也有權利攻擊。難道只允許你的女兒去虐殺別人,卻不允許別人反攻嗎?」說道最後他的聲調微沉,顯得越發清貴不可侵犯。納克蘭國王心頭慌亂,想要開口反駁,卻又不知如何說起。
他也不知道怎麼會成了現在的樣子,他對於煦凝是很有把握的,她的實力,絕對是佼佼者,而且這神火,是世所罕見的寶貝,人人羨慕,誰曾想會造成現在的場景?
他無法辯駁,卻又不甘心,難道自己女兒受的這些凌辱,便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嗎?他最清楚不過這三國交流大會的廣泛性,不超過三天,肯定人盡皆知!到時候,煦凝還怎麼做人!
但是他說的,好像也不是沒有道理……
難道這件事,就這樣算了嗎?軒轅夜瞥了一眼,似乎沒什麼興趣多言。「況且,她其實裡面還有著一件中衣,倒還沒有到你所說的那般程度。」
納克蘭國王心中更加抑鬱。
是,裡面是還有衣服,可是那衣服也是爛的,還不如……!
「越大人此言差矣!」
柳承修忽然站起來,看向軒轅夜,即使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不凡身份的人,柳承修也依然面色不變,臉上帶著一貫的驕矜和孤傲。
軒轅夜神色清淡:「我什麼時候,允准你說話了?」
柳承修一下子氣短,心中不平,強自忍了。
「在下柳承修,八品煉藥師。也是煦凝的老師。想必,在下還是有著說話的資格的。在下認為,這件事情,鳳長悅必須要受到懲罰。否則任由如此下去,只怕越發的囂張了。而大會之上的風氣,只怕也會被帶歪。」
軒轅夜忽然輕笑一聲,讓柳承修不自覺住住了口。
「我說了,你沒有資格說話,那麼,你便沒有資格。」不去看柳承修一瞬間青紅交加的臉色,也不看納克蘭國王憤憤不平的模樣,更不看眾人此時投來的異樣的目光。軒轅夜緩緩站起身,看向鳳長悅。
「悅兒,你有什麼要說的?」二人隔著那麼遠的距離遙遙相視。
短暫的沉默之後,鳳長悅忽然揚起一抹笑。
這笑容淡淡,卻帶著唯獨對他的繾綣。
她一身黑衣,如同他以往穿得那般,深沉莫測,脊背挺直,腰身纖細,像是永不彎折。
她負手背後,微微抬起下頜,和他四目相對,聲音若玉石相擊,一點點的敲到他心裡。
「因為你在這裡,便沒有人有資格,穿這一身白衣。」
------題外話------
今兒年三十兒,給大家拜個早年!今天這一章就是打小人!求所愛!預祝大家羊年大吉要咩有咩!身體健康闔家歡樂!咳咳,介話雖然老套但素實在啊有木有!到現在將近六個月了,感謝大家一路陪伴,無以為報唯有好好更新。也再次祝願大家心想事成!愛你們的和你們所愛的,都無比幸福啦啦啦啦~咱們明年見!麼麼噠!
...
...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7s 3.578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