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陽延秦作亂魏賢到底還是蓋不住,他不是沒想過趁事情還未傳到宮中先想方設法擺平再說。一筆閣 www.yibige.com但苗人作亂不像漢人做匪,連州官刺史都不敢輕舉妄動,層層報上去後才發現唯有兵部夠格參與干涉。
兵部尚書是魏賢的提拔上來的人,按理說只要他一道令指下去,朝廷立刻出兵蕩平漫山苗寨。然而經歷過蒙人入關一事後,千歲對軍隊避之不及。況且私自調用朝軍當論逾越皇權,即便康嘉縱容親臣胡作非為,可與謀權篡位性質相當的行為他斷然不會坐視不管。
除此以外,本以為做主江陽一帶的淮左莊總歸會看在自己的份量協助擺平困局吧。沒想到派去的人足足吃了兩天的閉門羹,最後被人應付式地送了些絲綢打發了回來。
老狐狸現在才明白蘇家八成是罷商事件的幕後推手,憑他怎麼抓破腦殼也想不明白無緣無故的淮左莊怎麼會跑到倒魏的陣營里。
日子一天天過去,延秦府的苗人越發猖獗,甚至有人打聽到當地的鄉紳暗中出資給他們打造鐵器。而江陽領域無端發生百姓棄家逃難的怪象,更有不少人因為缺乏糧食開始打家劫舍。
而京城外多虧胡大統帥恪盡職守,前來討伐奸賊的宗派通通被擋在城門外,已經把官道堵的泄水不通。最過分的是留在城樓下的各路人馬不願安分,仗著自己修得內氣夜以繼日地叫喧喊罵,官兵一來馬上踏葉乘風遠去。
事情鬧到這份上,皇帝只要沒有失聰准能聽到風聲。
朱燁昭不喜歡被人當傻子,他坐在龍椅上俯視腳下跪拜的臣子慵懶道:「朕聽說最近京城外鬧出了許多動靜是怎麼回事啊。」
「回皇上,主要是一些自稱好漢的孤野宵小不識王法。」巡城御史石道平上走前一步誠惶誠恐地回答,「待微臣帶些守城軍殺一儆百就會消停下來,暫且不足為患。」
」哦?那些人平時自立門戶,無端跑到京城外做什麼?」旒冕的珠簾後皇帝的臉色發生不易察覺的轉變。
「臣…不知。」御史硬著頭皮回復道。
「不知?那延秦府和江陽一帶的事總該有人知道吧?」
群臣皆低下頭顱不願迎合金色階梯上投來的目光。
「滿朝文武竟無人知道麼!」隨著高處語氣的加重,垂頭不起的百官恨不得縮小身板潛藏在人群里。
康嘉環顧以沉默回擊他的臣子,捆綁在腰間的金帶居然束不住皮肚上下起伏。朱燁昭真的惱了,他覺得天靈蓋快要炸開,極速的呼氣灼燒痛鼻:「哈哈哈,你們真是朕的愛臣。一個個把朕當瞎子聾子是麼!石道平,朕再問你一次,京城外聚眾鬧事到底是什麼情況!」
響若天雷的責問讓底下人像招受電擊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石道平的額頭叩的通紅,頭頂的烏紗帽上的帽翅被腦門震地歪歪斜斜,他抿著發白的嘴唇不斷求饒:「陛下,臣不知啊!臣真的不知啊!」
皇帝見他窩囊成這樣還不願開口,提起龍袍疾步走下台階一腳踹翻石道平,提手環指怒不可遏道:「苗亂罷商,連宮中的宮女都在私下討論。此等關係社稷大事非要等到驚動太后宣朕告知,你們要瞞到什麼時候!」
康嘉的突然失控即使是貼身的副總管都始料未及,所有人被這一幕震懾地面朝大地直說:「陛下息怒。」而被踢翻的巡城御史顧不上止不住的鼻血,擺正自己的官帽重新爬到皇帝的腳跟前跪好。
朝臣無不屏息凝氣,害怕任何輕微的動靜撥動皇帝一觸即發的脾氣。剛好這時,金霄殿外一聲悠揚的長喚傳了進來:「威錦將軍,鎮遠侯請求覲見。」
天子不知劉繼宗此刻入殿所謂何事,他無視腳下膽戰心驚的石道平,龍袍颯然一掠瀟灑從容登回皇位,一改猙獰可憎的面容平靜道:「宣!」
武侯府的清晨向來寧靜,縱然是風撫林園的沙沙奏聲都會讓人想再次入眠,清新的陽光猶如爬山虎逐漸從台階攀上書房的窗台。
門房上慢慢抬高了一道影子,來者輕挪到門前,俏臉貼著糊紙側耳傾聽裡頭的動靜。她伸出像雕琢出的白玉小指,快要觸到房門時似乎摸到扎肉的木屑,馬上縮了回來。
蕭伊馨褪去尋常日子喜愛穿的華麗衣裳,一身素裝也掩蓋不了春來江綠的靈氣,即便臉頰憔悴了幾分顯出尖了點的下巴,依舊不減她醉死酒仙的容顏。
回憶侯爺休妻那日,女子的嬌心還是忍不住多跳動了兩下,她雖暗暗慶幸自己機敏,但嬌嫩欲滴的臉上還是不小心染上幾朵桃花:「妾身嫁入候府,生是侯爺的人,死是侯爺的鬼。過去不論是誰囑咐妾身做的事兒,伊馨早已當作死去的人兒,不曾有過任何留戀。」
唉!可憐的的魏賢低估了女子向外的心思,當初自鳴得意埋下的棋子現今一心一意地撲在相伴夫君身上。什麼高堂權斗都是渺霧浮雲,只有多年來把她疼到心坎上的侯爺才是真的。
她想拽緊幸福,所以她不願讓魏賢勝利。
經過許久的掙扎,美婦鼓足了勇氣決定敲響房門。只是當手剛碰到板面時,門嘎吱漏出縫隙。
蕭伊馨感到詫異:劉繼宗呆在書房往往徹夜不眠,不喜歡外人隨意驚擾,雖然近年來有所改善,但不至於生疏到連房門都不鎖。
她好奇地推開房門,蓮足點進房中,瞧見一地黑字白紙散亂一地,她小心捻起一張,只見上面規規矩矩寫著「生」字,那一瞬間說不明的苦澀忽然涌了上來。爾後隨著視線穿過窗戶越過竹林,胸口那股難以名狀的傷感無奈如同枯葉落池泛起的漣漪,逐漸放大迴蕩。
她每拾起地上的一張廢紙,心中就多了一份苦澀,因為她看透可劉繼宗的顧慮和苦楚。
麗人慢慢收拾完散落地上的草紙,最後整理成一沓準備放好在書桌上時,陡然看見桌上鋪滿一張薄紙。
那一剎那,懷中好不容易疊好的紙張灑落一地——桌上的黃紙墨點依稀,中央赫然飛舞一大字:忠!
冬風吹破窗門,如同鐵騎銳不可當,夫人情不自禁地流下清淚,可臉上露出滿足的微笑,她慈愛地撫著肚子,輕輕自言:
「孩子,你爹,他是個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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