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此事後不過幾日,各地紛紛有求情書被送進酆都,據說幾乎都是各地出聲湯州嵩山書院的官員和文人書生所寫,而湯州那邊更加嚴重,因為此事,嵩山書院被勒令停止教學,引起了不小的亂子,更有一些崇敬湯家的學子跑去衙門鬧事,整個湯州一片混亂。
而就在這幾日,酆都中也不平靜,不少文人學子和一些不知所謂的官員跪在宮門前求情喊冤,守衛宮門的禁軍數次稟報,蕭正霖也只是說隨他們去。
令樓月卿更無語的是,還有一些書生跑到別院門口鬧著,說她污衊湯家,意圖禍亂璃國,聲聲辱罵,直接把她定為禍國殃民殘害忠良之輩,齊正本來打算把他們抓起來,可是樓月卿讓他不要管,所以那些人如今還在外面,弄的守門的羽林軍侍衛們憤怒不已,卻又礙於她的命令,只能忍著。
容郅聽到這些罵聲很生氣,幾次欲出去把他們拍死,可樓月卿攔著,他便只能不管了。
樓月卿知道,她若是對外面那些只通聖人之道迂腐無知的書生做些什麼,哪怕只是把他們抓起來,那些人都會鬧個不停,後果就是整個璃國對她的討伐。
之前她就明白,對付湯家會引起亂子,這次是湯卉自己認罪引發的,只因為涉及她,那些人都這樣鬧,要是是她直接對湯家出手,怕是更加難以收場。
所謂文人可亂國,說的就是這個。
就這樣鬧騰了七八天,這些人日日鬧騰,出了幾次亂子,當然這只是酆都出的亂子,蕭正霖都派出禁衛軍鎮壓了,而各地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亂子就數不清了,特別是湯家的族地湯州那邊。
湯家入朝為官前,本是湯州一個教書世家,從前朝時就存在了,門下門生眾多,影響力可想而知,家族每一代當家人都德高望重,後來受當時的帝王所召入朝位列丞相,也因此吸引了全國各地的人道湯州求學,嵩山書院在湯州規模極大,據說每年都有幾千人前往求學,只是層層篩選到最後所剩不多,如今湯家出了這麼大的事,聰明人都知道此罪是何分量,若是不出意外,湯家這次在劫難逃,滿門抄斬是輕的。
鬧了這麼多日,終於風波漸消,而就在這些人慢慢消停之時,追查審訊的結果出來了。
蕭以恪等人奉旨追查此事,審問了湯丞相,然而湯丞相卻自從被關起來後,就一直不說話,更別說招供,所以只能審問他身邊的人,所幸那些人經不住審問招供,根據他們的供詞,當年北地瘟疫,是湯卉給的毒,湯丞相派人去北地下的藥,生生害死了十幾萬百姓,後來湯卉讓人散布謠言,是湯丞相派人暗中推動事情的發展,煽動民心,逼迫蕭正霖處死樓月卿,雖然那場刺殺只是湯卉策劃的,湯家毫不知情,可是,後來是湯家送回了冒名頂替的人,而那位冒名頂替的長樂公主這些年是如何禍亂江山的誰不知道,而這一點,也算在了湯家頭上,混淆皇室血脈,意圖禍亂江山,這是萬萬抵賴不了的大罪,加上這些年為了助蕭以懷奪嫡,結黨營私,野心勃勃……
七月十七早朝,蕭正霖連下三道詔書。
第一道詔書,便是廢后,三日後賜死。
第二便是廢太子,將蕭以懷封安王,圈禁。
第三道,湯氏一族全數抄家下獄,男丁全部處死,女眷和未滿十四歲的男孩充官為奴,然而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並未株連,只是湯家本家被滅門,湯州那邊的湯家人都未曾牽連進來,只是命令湯家人世代不得再入朝為官,不許湯家女高嫁,更不許任何湯家人離開湯州,顯赫百年堪稱鐘鳴鼎食之家的湯氏一族,就此回到了百年前的樣子。
也因為並未株連,所以前幾日鬧事的那些人沒有再折騰,而是回歸平靜,對於湯家的處置,無人敢有異議,因為證據確鑿。
蕭傾凰身子已經好了不少,氣色恢復得不錯,再養個幾日就可以了,而莫離,也在兩日前泡了解毒藥浴,體內的毒都被排出,人已經大好。
湯卉和湯家的事情,樓月卿都和蕭傾凰說了,而蕭傾凰一直聽著也沒有什麼意見,她這段時間很少說話,然而聽聞湯家之事被抄家滅門卻並未株連旁支和親族時,蕭傾凰有些驚訝,看著樓月卿挑眉:「是你的意思?」
樓月卿頷首:「嗯!」
確實是她的意思,蕭正霖本來想誅九族的,畢竟他對湯家一向是欲除之而後快,如今湯家的罪名足可誅九族,可是因為她的意思,蕭正霖退一步處理,只處置湯丞相本家,這已經是最輕的處置了。
蕭傾凰聽言,垂眸靜默,又恢復了什麼都不在意的模樣。
樓月卿見她如此,有些擔心:「凰兒,你會不會怪姐姐?」
蕭傾凰抬眸不明所以問:「為何會怪你?」
樓月卿微咬著唇,遲疑片刻,眼中帶著絲絲愧疚,抿唇低聲道:「你那麼想毀掉湯家,我卻對他們留有餘地,你會生氣麼?」
蕭傾凰嘴角微扯,淡淡一笑:「為何要生氣?姐姐做事情都會自己的理由,你選擇對湯家寬宥處理,一定是有原因的,而且,如今的結果我已經滿意了!」
湯卉被處死,湯家被滅門,傷害她的人都死了,這樣就夠了。
樓月卿莞爾:「你不生氣就好!」
蕭傾凰淡笑著,沒說話,再次垂眸靜默。
樓月卿伸手,輕輕撫過蕭傾凰的鬢角,撩起她的一縷髮絲,目光柔和的看著她輕聲道:「這裡的事情也快了結了,你的身子也好了不少,等再過些日子,你的身子可以解毒了我們就離開,可好?」
蕭傾凰總算是有了反應,抬眸看著樓月卿,眸間染上絲絲笑意,點頭:「好!」
她很想離開這裡,儘快離開這裡。
樓月卿見她總算有了絲活氣息,欣慰的笑著。
第二日,別院中來了一個人。
「你說誰?」樓月卿看著進來稟報的齊正,一陣驚訝。
齊正恭聲道:「恂王殿下!」
樓月卿蹙眉,不由呢喃:「蕭以恂……」
據她所知,蕭以恂身體很不好,已經在驪山行宮養病多年,很少回來,這次來找他,意味不言而喻。
齊正見她許久不表態,這才詢問:「公主可要見他?」
樓月卿想了想,頷首:「既然都來了,帶他進來吧!」
齊正領命退下。
很快,齊正再回來,帶著兩個人,一個是蕭以恂,另一個是蕭以恂的下人,在他身邊扶著他。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身形修長,單薄,臉上有點湯卉的影子,可仔細一看,和蕭正霖也有點相似,只是太過蒼白虛弱,遺傳了蕭正霖的那一抹英氣都被病氣掩蓋了,一襲繡著竹葉的淡綠色長袍倒是為他增添不少活氣息,走的很緩慢,很吃力。
樓月卿站起來,看著緩緩走上階梯步入涼亭的蕭以恂,神色有些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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