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月卿猛然抬頭看著他,瞳孔一縮:「你說什麼?」
南宮翊面色悠然的重複:「我說,楚國南疆各部聯合叛亂!」
樓月卿面色頓時大變,心底一沉。
南疆各部這個時候叛亂,對於楚國來說,可謂雪上加霜啊……
猛地想起什麼,她眯了眯眼看著南宮翊:「是你乾的?」
南宮翊很坦誠的點了點頭道:「是,我讓人給南疆各部傳去飛鴿傳書,然後他們就叛了,不過也怪不得我,畢竟他們若是對楚國忠心,我也沒有辦法不是?歸根究底,也不過是容郅不得人心罷了!」
樓月卿冷冷的看著南宮翊,眼中已然布滿殺氣。
南宮翊被她這樣看著,笑意漸深,又溫聲道:「對了,還有一件事提前告訴你,你們璃國的好鄰居也要趁火打劫了,八十萬大軍壓境,雁門關怕是撐不過三日!」
樓月卿豁然起身,不可置信的看著南宮翊:「你……你說什麼?」
南宮翊道:「戎狄舉傾國之力,集結八十萬大軍壓境雁門關外,不出意外,雁門關不出三日必破!」
樓月卿身子一顫癱倒在軟榻上,面上血色全無,眼中滿是驚惶不安:「怎麼會這樣……」
一陣心驚後,她抬眸死死地看著南宮翊:「這也是你做的?」
他點了點頭:「是!」
樓月卿呼吸一滯,轉過頭去沉痛的閉了閉眼,整個人都在隱隱發抖。
南宮翊一臉無奈的道:「月兒,你可不要怪我啊,原本我還在猶豫要不要這樣做,可你的那些好哥哥太過多管閒事,不給他們找點麻煩,他們就不會長記性,我倒要看看璃國後方起火,他們如何顧得上楚國的死活,等他們撤兵了,容郅獨木難支,就離死期不遠了……」
說著,他自顧的笑了起來,那笑容卻透著一股陰戾和邪氣,令人看著背後發涼。
和戎狄的合作,並非突然生起的念頭,他早就料到他一旦攻打楚國,北璃不會袖手旁觀,而北璃最好的牽制就是後方的的戎狄,戎狄人野蠻,並不好掌控,可戎狄每年都有災荒,加上一年有三分之二的時間都是冬天,每年都餓死很多人,他讓人給戎狄王送去一些他們需要的東西,戎狄大汗自然對他感恩戴德,而且這種合作,戎狄求之不得,所以他消息傳到戎狄後,戎狄大汗當即點兵,如今已經大軍壓境。
樓月卿極力壓下自己的情緒,努力讓自己忍著現在殺了南宮翊的衝動,平靜地問:「為什麼?」
南宮翊溫和的笑著解釋道:「為了你啊,先前是為了掃除所有妨礙我們在一起的障礙,現在嘛,倒是多了一個原因,既然你說了無論如何都不會愛我,那就恨吧,畢竟恨也是一種感情,特別是恨到極致的時候,沒有辦法成為你最愛的那個人,我就換個方式,成為你最恨的人,這樣以後在你生命中,我也是獨一無二的那個了!」
樓月卿忽然笑了,仰著頭,看著上方的帷幔,眼中難掩絕望和悲痛,一行淚自眼角滑落,她自嘲笑著道:「果然是天煞孤星啊……」
因為她一個人,終究導致了天下大亂戰火不斷,當年那和尚說她天煞孤星,會給璃國乃至於天下帶來災難,原來不全是湯卉的陰謀啊……
她怎麼現在才想明白呢?
南宮翊聽到她這句話,眯了眯眼:「什麼天煞孤星?」
樓月卿沒解釋,只是淡聲道:「你出去吧,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南宮翊挑眉,沒動。
樓月卿見他不動,看著他,冷聲重複:「請你出去!」
南宮翊這下倒是很聽話,站起來走出去了。
南宮翊出去後,樓月卿靜坐在那裡,手緊緊的抓著袖口,面色怔然許久,才扯開一抹慘然的笑意。
「父皇,兒臣有罪,又讓璃國生靈塗炭了,您說,我該怎麼辦才好啊……」
接下來幾日,樓月卿都很平靜,南宮翊以為告訴她那兩件事她會憤怒或失控會逼他放她走,可是都沒有,侍女回稟說,她很平靜,照常該吃該睡,不過,和前些天的每日撫琴彈箏琴棋書畫打發時間不同,她這兩日總是靜坐著發呆,也不說話,安靜的詭異,一坐就是一整天,只是吩咐了侍女轉告他,她不想見到他,他也沒有出現在她面前。
直到四日後,他收到了北邊傳來的飛鴿傳書,也在當天,樓月卿讓人過來,她想見他。
南宮翊聽見侍女來稟的話後,倒是沒有拖延,當即去見她。
踏進門,就看到她坐在軟榻上,在等著他。
他挑了挑眉,走過去,緩緩坐在她對面。
他一坐下,她便淡淡開口:「我想知道外面的戰況!」
南宮翊愣了愣,隨後問:「哪裡的?」
雖然現在楚國和宥國止戰,可楚國南邊,魏國境內,東宥北境,璃國北境可都還在交戰。
她抬眸望著他,神色很平靜:「都想知道!」
南宮翊劍眉一挑,隨即面含淡笑道:「都想知道啊,那我先說你最掛念的璃國吧,我剛才收到消息,雁門關已經破了!」
說完,還拿出剛收到的飛鴿傳書的紙條遞給了她。
樓月卿聽言瞳孔一縮,當即接過,展開一看,看到上面的內容,整個人忽然顫了兩下,呼吸一滯,那兩行短短的內容,也不過數十個字,如同一聲驚天巨雷打在她心頭。
雁門關破了……
雁門關是北境最大的關卡,只一個關口便駐守著三十萬大軍,且地勢險峻易守難攻,關卡兩邊便是綿延萬里的長城和山脈,形成一道天然與人為的大屏障,可雁門關內,便是一馬平川,一旦戎狄人打開了雁門關,關內百姓必然難逃升天,戎狄最是痛恨璃國,屠城是一定的。
猶記得當年,雁門關破,戎狄鐵騎橫掃璃國北境,所經之處大肆燒殺掠奪,下令屠城,數十萬人慘死,哀鴻遍野,如今想起來,仍不由心痛,而這一次,怕是會比當年更甚……
南宮翊又道:「對了,因為北境戰起,璃國臣民大加抗議,你的皇兄們已經停止了對大宥的征伐,怕是過不了幾天就要撤兵了,我今早收到消息,戎狄大軍壓境的消息傳回酆都後,就在前天,蕭以恆下令點兵百萬御駕親征,如今怕是已經出發了,月兒猜猜看這次他去了,能否力挽狂瀾呢?」
樓月卿心下一驚,蕭以恆點兵百萬御駕親征……
璃國兵力總數兩百多萬,除卻前後投入征伐東宥的八十萬大軍,再抽出百萬大軍去對抗戎狄,可以說是極限,把東西兩境的兵力全部調往北境了,而這個時候,投入東宥的大軍就算是要止戰,也絕對不能撤離調往北境,否則難保東宥不會趁勢反攻,若是蕭以恆勝了擊退了戎狄還好,可若是……
璃國江山危矣!
而蕭以恆儘管文韜武略,做個好皇帝綽綽有餘,可是卻是第一次領兵打仗,他不像蕭正霖那樣身經百戰震懾四方,此次戎狄舉傾國之兵力來勢洶洶,除了和南宮翊合作趁虛而入,更多的可能是因為蕭正霖不在了,蕭以恆於他們而言沒有威懾力,他們孤注一擲,彼時抱著必勝的心態而來,如今雁門關破了,必然軍心民心都不穩,若是蕭以恆鎮得住還好,可若是鎮不住……
樓月卿不敢想。
南宮翊又開口問:「月兒可想知道南疆的戰況?」
樓月卿微微閉了閉眼,淡淡的道:「你說吧!」
南宮翊道:「南疆八大部落聯合反楚,雖然只集結了區區不到三十萬人,可是對於現在四面楚歌的楚國而言,卻是不容小覷,南疆徹底亂了,你們的南疆守將裴沂抵抗無力步步敗退,已經帶著不到十萬殘兵退守荊江之後,與南疆各部聯軍隔江僵持,整個南疆已經被南疆各部占據掌控,若是不出意外,估計裴沂撐不過十日,楚國的兵力幾乎都壓在了東西兩邊,東境的兵力是不可能調去的,而西境的兵力已經直入魏國腹地,距離南疆快馬加鞭都要四五日的路程,何況是行軍,最快也要半個月,就算是容郅現在調集軍力援助,也難挽敗局!」
樓月卿聽著南宮翊的這些話,可以想像如今北璃的北境和楚國的南境是什麼場面,心痛的難以呼吸,閉著眼,握著拳,她壓下心頭殺人的衝動,抬眸看著他問:「為什麼非要這樣?非要把這個天下變成煉獄?」
南宮翊西笑的風輕雲淡:「月兒忘了麼?你說過的,我若想要走進你的心裡,除非殺盡天下人,現在,我正在努力讓你心裡只有我!」
樓月卿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境,她神色呆滯的啞然許久,才眯著眼問他:「那你要怎樣才能停止這一切?」
南宮翊挑眉:「你想讓我停止這一切?」
樓月卿頷首:「對!」
南宮翊沉吟片刻,道:「這個……倒也不是不行,不過就看你怎麼做了!」
「什麼意思?」
南宮翊直言:「做我的女人!」
樓月卿一愣,抿唇看著他,手微微蜷縮成團。
他手支著桌子微微前傾,直視她的眼睛,目光痴痴的看著她,一字一頓的道:「只要你成了我的女人,我就立刻讓戎狄和南疆各部止戰撤軍!」
樓月卿收回目光不再看著他,也沒有說話,兩手緊緊拽著袖口,似在掙扎。
南宮翊見她神色掙扎,眸色微動,挑眉:「怎麼?不願意?」
樓月卿沒回答,而是問:「沒得選擇?」
南宮翊面色稍頓,隨後點了點頭:「對,我只要你,你若是想要讓我止戰,只有這個選擇!」
樓月卿擰眉看著他,緊抿著唇問:「你確定你能讓戎狄和南疆各部止戰?若你做不到呢?」
南宮翊見她被說動了,立刻道:「這個你大可放心,這幾年戎狄冬天沒再餓死人都是我出手相助,戎狄王對我感恩戴德,我若是讓他撤兵他必會照我的話做,至於南疆各部,我能讓他們擰成一股繩,自然有辦法讓他們撤軍!」
樓月卿聽言,若有所思片額看,才突然道:「好!」
南宮翊神色呆滯,怔怔的看著她:「你……你說什麼?」
樓月卿緊繃著臉,微微揚著下巴,似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沉聲道:「我如你所願,只要你能放過楚國和璃國,不要再殘害我的子民和親人,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南宮翊面色一喜,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樓月卿,顯然是沒想到她真的答應了。
似乎幸福來得太突然,他反應不過來。
樓月卿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淡淡的道:「不過現在是白天,我也還沒有準備好,你回去吧,晚些再過來!」
南宮翊欣然點頭:「好,那你……好好準備著,我晚上再過來!」
說完,深情款款的看著她一眼後,提步走了出去。
看著南宮翊身影消失在門口,樓月卿感覺到屋子四周和屋頂的隱藏的暗衛頓時消失了幾個,她眸色漸深,嘴角噙著一抹微不可見的冷笑。
南宮翊回去後,讓人觀察著樓月卿的舉動,暗衛回稟,說她在他走後吩咐人準備了沐浴的水,還讓人準備了美酒佳肴,沒有半點異常,本來有幾分疑惑的心徹底安了下來。
他知道的,只要樓月卿知道了這些事情就一定會不忍,她愛容郅,可是她並非只愛容郅,她還愛她的國她的家她的子民,她再愛容郅,也不可能為了給容郅守節不顧一切,只要她成了他的人,以她的性子,必然不會再回到容郅身邊,留在他身邊,是她唯一的選擇,只是她答應了,他卻反倒覺得自己在做夢。
曹寅方才就在門外,自然聽見了他們二人的對話,見南宮翊一臉如沐春風難掩欣喜的樣子,不由問:「陛下真的要為了娘娘讓南疆各部和戎狄撤軍?」
南宮翊聽到他的話,面上的喜色頓時消弭,抬眸看著他,淡淡的問:「怎麼?你認為不妥?」
曹寅當即道:「陛下的決定自然無不妥,只是若是這兩方止戰,楚國和北璃沒了鉗制,便會再次聯合對付我們,屆時情勢對大宥可是極其不利的啊!」
南宮翊不以為然:「無妨,朕無懼他們!」
「陛下……」
南宮翊又道:「而且你覺得,若是月兒成了朕的皇后,璃國和楚國還有必要聯合?」
楚國和璃國之所以形成一體同仇敵愾,不過是因為樓月卿在中間做紐帶,可是若是她不是容郅的王妃了,璃國還會幫容郅?
這時不可能的,正相反,璃國還會顧及她兩不相幫。
曹寅愣了愣,隨即瞭然:「屬下明白了!」
南宮翊洗了個澡換了身衣袍,天快黑的時候,南宮翊再次踏入了樓月卿的房間,一進門就看到她坐在桌邊,一頭長髮輕挽,穿著一身月白色衣裙,面上不施粉黛,卻有一種恬淡的美。
桌上擺著一桌的菜餚和美酒。
他挑了挑眉,走過去坐下在她對面,剛一坐下,她就微微側頭對一旁的侍女吩咐:「都退下吧!」
那幾個侍女聽言忙看向南宮翊,南宮翊點了點頭,她們才躬身退下。
樓月卿親自倒了杯酒,遞給南宮翊。
南宮翊瞬間不解,沒有接過,而是看著她問:「這是何意?」
她淡笑:「我在討好你啊!」
「月兒……」
樓月卿冷笑:「怎麼,你怕我對你下毒不成?若是如此大可不必,這些東西都是你的人準備的,再說了,我在你眼皮子底下,沒有毒可下,也沒有機會!」
南宮翊擰眉解釋道:「月兒,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頓了頓,他嘆了一聲,無奈道:「你不用刻意討好我,我想要的不是這樣的你!」
樓月卿淡淡的道:「既然不是這個意思,那就喝吧!」
說完,又把酒遞給了他。
南宮翊只好接過,然後一飲而盡。
樓月卿也端著一杯酒一飲而盡。
------題外話------
無憂想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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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扞霆,人敬一聲「六爺」,冷心無情,身份成謎。
初見,她就把人吃干抹淨,溜之大吉。
男人靠坐在床頭,滿身抓痕彰顯昨夜瘋狂,倏地,勾起一抹邪笑:「原來,不是小白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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