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想過這次離開不再回來了,只是並未曾多想,只想遠離這裡,遠離容郅,可是,其他的事情,好像從未想過。
這個孩子當初是自己想要留下的,所以,以後也是自己來照顧才行,寧國公府雖然承認了她,可是靈兒如今這麼依賴自己,自己也不可能捨得丟下她,可是,帶著她,也不方便。
而且,她到底能不能真的放下這裡的所有離開楚國,都還是未知數。
心裡很明白,郡主的身份也好,樓家女兒的地位也罷,都不重要,可是,寧國夫人護她多年,一直盼著她平安歸來,如今才回來這裡幾個月,若是離開,寧國夫人必然會傷心,而且,離開這裡,她不知道還能去哪裡,還有什麼地方,是於她而言可以稱之為家的地方。
除了樓家,還有什麼地方是可以讓她依靠的地方?
靈兒除了她,也沒有可以依靠的人。
除非……
看著莫言輕聲道,「你讓拂雲派人去查一下,靈兒的父親是什麼人……」
聞言,莫言有些驚訝,「主子是想把靈兒送回她父親身邊?」
這倒是十分驚訝,若是之前樓月卿要把靈兒送走,那倒也是合理,可如今這孩子在樓月卿身邊時間也不短了,而且和樓月卿感情十分要好,樓月卿看似冷淡,可心底是個重情的人,她會捨得麼?
樓月卿不置可否,含笑道,「如果她父親可以信任,把她送回她父親身邊,是最好的選擇,她已經沒了母親,不該沒有父親,我雖能護她安好,不會委屈了她,可我終究與她無親無故,沒有任何人足以代替至親,我也不行!」
就算如今靈兒在她身邊無憂無慮,她也有足夠的把握可以護著靈兒,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和事傷害到她,可是沒有至親在身邊的那種失落,如今靈兒不明白,日後總會知道。
莫言看著樓月卿,忽然問道,「可是主子,你捨得麼?」
其他都不是問題,尋找靈兒的父親也好,護著她也罷,都不是大問題,可是,樓月卿舍不捨得,才是最重要的。
她從來沒有見過樓月卿對誰如此上心過,可見樓月卿真的在意靈兒,把她送走,捨得麼?
樓月卿棱唇彎起,目光轉向略帶自嘲,幽幽道,「我捨不得的人事物多了去了,還不是……全部都可以捨棄……沒有什麼是我舍不下的!」
所以,把靈兒送走,最多就是失落一些,僅僅是失落於她而言都是難得的,以前做出任何捨棄的決定的時候,她尚且連一點失落的情緒都不曾有過。
莫言看著樓月卿的神色,有些心疼,「主子……」
樓月卿看了一眼莫言,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才緩聲道,「尋找她的父親估摸著也需要一段時日,去姑蘇城也要不少時間,帶著她不方便,先留給大嫂照顧吧,等把莫離送回去再說,希望尉遲晟把我要的東西送來,否則,只能想別的辦法了!」
北璃宮廷里有一種祛疤膏藥,名喚凝脂玉露,是已故皇太后,曾被專寵二十多年的溫貴妃年輕之時製作的的東西,祛疤效果極好,雖然祛疤的東西她並非弄不到,只是凝脂玉露的效果她曾親眼所見,自然是更加相信。
莫離身上的那些疤,絕對不能留著。
尉遲晟也不知道能不能拿得到那些東西,畢竟是宮中珍品,即便是後宮的那些妃子想要,都不可能拿得到的東西,也不知道尉遲晟一個外臣,能不能拿得到,若是不能,她估計得另想辦法了。
裡面齊聚了上百種奇珍異草,配方除了皇祖母,只有一個人有,而樓月卿,是不知道的,畢竟她對這些事情從來不感興趣,所以當年皇祖母教她們的時候,她沒跟著學,倒是有個人學了精髓。
早知道當年就該學著點……
莫言淺淺一笑,「尉遲晟如今已經位列北璃右相之位,這點東西怕是也難不到他!」
當年樓月卿沒有選錯人,尉遲晟確實是個人才,派他去北璃,才沒幾年,就憑藉自己的才華奪得文武狀元,之後平步青雲位極人臣,深受倚重,甚至還成了北璃唯一的異姓王景陽王的女婿,影響力可見一斑。
樓月卿道,「希望他不會讓我失望!」
雖然尉遲晟能否坐上右相之位,於她而言影響力不大,可是,總歸有好處。
莫離不說話。
樓月卿看著她道,「你先去忙吧,我自己一個人待會兒!」
老嬤嬤見她走路有些不自然,就問她是否受了傷,得知樓月卿崴了腳,什麼也不讓她干,她除了坐著,也不知道幹嘛。
莫言站起來,頷首,「是!」
躬身退下了。
樓月卿緊緊看著園子裡的一幕,眼角微軟,嘴角微勾,笑了一下。
垂眸,看著地上,眸光微沉……
日暮西山。
樓月卿正在教靈兒練字,坐在園子裡的亭子裡,將靈兒抱在懷裡坐在她的腿上,手把手的教她習字,樓月卿極具耐心。
聽雪和聽雨都在身邊一直伺候著,斜陽傾瀉在她身上,真箇個人身上都籠罩著淡淡的光輝。
靈兒聰明,學什麼都學的極快,所以,教她習字樓月卿沒什麼壓力。
寫著寫著,莫言匆匆走來,在樓月卿耳邊低語一番,樓月卿握著靈兒小手教她的動作一頓,然後把靈兒放下,讓聽雪聽雨帶著靈兒下去洗手準備去吃晚膳,才抬眸看著莫言,「當真?」
莫言頷首,「如今英王府和元家已經鬧翻了,因為容菁菁的死,英王妃本就深受打擊,去了元家之後,如今更是氣急攻心昏迷在元家,英王爺方才傳了好幾個太醫去了王府,怕是要病好一陣子了!」
聞言,樓月卿淡淡一笑,「死不了就好!」
英王妃確實不該死,畢竟是個可憐的女人,也沒造什麼孽,何況,她沒惹到自己,所以,樓月卿並不像讓她死。
想了想,又道,「想個辦法,別讓英王府被牽連了,元家肯定是不會有事的,英王府若是被牽連了,那就太可惜了……」
留著英王府,元家肯定更加不安,甚至,兩虎相鬥,必有一傷!
就算這件事情元家才是幕後之人,只要皇帝還在位,只要太后還在,元家就不會有事,這種結果是必然的,所以,英王府也絕不能被牽連。
聞言,莫言低聲道,「您放心,英王府不會有事的!」
樓月卿彎唇一笑,對此毫不擔心,而是轉而問道,「不過,元家那丫頭,我該怎麼處置好呢?」
竟然敢一次又一次的算計她,雖未曾有什麼事情,可這種事情,不可饒恕。
小小年紀,心可真不小,元家那些女人,果然就沒一個心思簡單的。
莫言想都沒想,就道,「此女該死!」
竟然敢算計容菁菁來害主子,死,是必然的。
樓月卿似笑非笑的看著莫言,悠悠問道,「你知道她為何想要置我於死地麼?」
莫言搖搖頭,她也是想不明白,主子回京這段時間,也就在上次乞巧節的時候與她起了爭執,可是,這點事情還不至於讓元歆兒心生殺意吧。
何況,在此之前,就出了元歆兒慫恿容菁菁縱馬的事情。
想不明白,這殺意從何而來。
樓月卿低低一笑,眉頭輕挑,悠悠道,「容郅……確實有讓女人為他瘋狂的資本……」
所以,他對她的不同,讓她被他的愛慕者惦記上了,甚至要殺了她。
莫言有些無語,「元歆兒仰慕攝政王?可這跟主子有何關係?主子又並非王爺的王妃,之前也不曾……」
就算曖昧,也不過是這段時間的事情,可是,元歆兒之前就動了殺機……
現在攝政王和主子的關係,確實有些曖昧,她看著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可是,在此之前兩人可都是規規矩矩的啊。
樓月卿看著天邊夕陽,輕聲道,「那是因為你不懂,女人對男人的占有欲……」
特別是嫉妒心。
她回京後,雖然和容郅關係不如現在這樣讓人看了就誤會的,但是,還是有些不同,據說那位爺以前從不讓任何女人靠近他,女人靠近他,沒有一個活下來的,所以攝政王冷酷無情不近女色的傳言非假,可對她卻和他人不同,在邙山別院的時候,帶著她共騎一匹馬去平城,早已讓人各種遐想,所以,元歆兒對她有敵意唯一的解釋,就是容郅。
畢竟,容郅這種男人,可是最能讓姑娘們動心的。
莫言瞭然的點點頭,可是,頓了頓,卻又狐疑的看著樓月卿,蹙著眉頭問道,「主子的意思是,難道您懂?」
樓月卿看了她一眼,隨後面無表情的轉頭,直接不想說話了。
莫言抿唇一笑。
即使是壓抑著可是樓月卿還是聽到了莫言的笑聲,黑著臉橫了莫言一眼,苒後站起來姿勢有些不太自然的走向用膳的地方。
可是才走了幾步,就聽到莫言警惕的聲音。
「誰?」
樓月卿腳步一頓,轉頭看去,只看到莫言忽然閃身跳上不遠處的屋頂,一掌拍了過去。
很快,就聽到打鬥的聲音,隨即就看到莫言身邊多了一個身穿黑色簡便衣裙的女子相鬥,屋頂直接塌了。
瓦礫坍塌的聲音響起,兩人打在了一起。
莫言武功不弱,上次在攝政王府受了內傷也是因為王府守衛森嚴,可是,如今已經好了,所以,內力也完全恢復了。
樓月卿眉頭一擰,竟然有人潛伏在那裡?
打鬥聲漸遠,可是方才動靜太大,屋子裡正在準備晚膳的幾個人全部出來了,都臉色大驚的看著屋頂上正在打鬥的兩人。
兩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屋頂上,飛向了那邊。
最擔心的是老管家,看著那邊兩人消失在屋頂,回過神來連忙走過來,擔心的問,「郡主沒事吧?」
樓月卿搖搖頭,看著她們道,「你們在這裡不許出去!」
說完,不管腿不舒服,疾步走向外面。
她走出莊子的時候,就看到不遠處的坡上,兩個身影正在對峙,那女子手握長劍,而莫言,則是手無寸鐵,落了下風。
莫言沒有帶武器,所以,明顯落了下風,不過看著好像還沒受傷。
樓月卿站在那裡,看著兩人,沒有走過去。
莫言看著她,語氣清冷地問,「你究竟是何人,潛伏在這裡有何目的?」
這個人好像並非殺手,交手了一下會兒,莫言知道,這個人武功比自己強,但是卻手下留情,否則自己不一定能打得過,她武功在八個姐妹中,並非最好的,何況她內傷雖然痊癒了,可是還得注意。
既然不是敵人,潛伏於此有何目的?
那女子沒回答,而是看到了樓月卿,收了劍打算走過來,莫言哪敢讓她靠近樓月卿,閃身過來在樓月卿身前站著,擋著她,打算再動手。
「莫言!」
樓月卿叫住她。
莫言轉頭,「主子……」
樓月卿目光淡淡的看著因為莫言的阻攔停步在那裡,一臉清冷的黑衣女子,對著莫言緩緩道,「退下!」
莫言聞言,猶豫了下,才躬身退下,站在樓月卿身旁,卻目光警惕。
那女子才走過來,站在樓月卿一丈之外,便利落的單膝跪下,語氣清淡恭敬的道,「屬下玄影,參見郡主!」
聞聲,樓月卿眉頭一蹙,「你是何人?」
莫言也狐疑地看著她。
玄影回話道,「屬下是攝政王殿下的暗衛,攝政王有令,命屬下保護郡主!」
許是因為性格偏冷,所以本來長的極好看的她,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聞言,樓月卿擰眉,容郅派她來保護自己?這算什麼啊?
這時把自己圈入他的世界裡了?想到這裡,樓月卿就不高興了,看著玄影淡淡的說,「你回去吧,我不需要你的保護,替我多謝王爺的好意!」
他竟然派人來保護她?就算他對自己的心思已經表明了,可也不代表自己就要接受,何況,派一個暗衛來,自己做事情多不方便?
她身邊不需要太多人保護,就算沒人保護她,千鈞一髮之際,她也足以保護自己,只不過要承擔代價罷了。
聞言,玄影頭一低,緩聲道,「郡主恕罪,王爺的命令屬下莫敢不從!」
雖然不明白王爺為何讓自己把手裡的事情放下回京來保護一個女人,但是冥夙說了,卿顏郡主對於王爺而言極其不同,所以,自己必須要用命保護郡主方可。
詫異,卻只能領命。
王爺的命令,何人敢違抗?
樓月卿目光一沉,容郅這算什麼意思?
眯了眯眼,樓月卿目光不悅的看著玄影,語氣微冷,「所以,就算我不願意,你也不會走是麼?」
玄影對於樓月卿的態度很奇怪,王爺的保護她竟然不要,不過,還是壓下了心底的疑惑,低聲道,「王爺有令,屬下不敢違抗!」
樓月卿聞言,臉色一沉。
莫言看著樓月卿,動了動嘴唇,「主子……」
樓月卿看著玄影,不解得問,「他為何要派你來?」
玄影回話道,「最近京城亂,許多人對郡主虎視眈眈,王爺擔心郡主在城外有危險,所以派屬下前來保護!」
聞言,樓月卿默了默,隨即問道,「多久?」
玄影搖了搖頭,「屬下不知,王爺不曾說!」
王爺既然讓她回京,自然不可能只讓她保護這一天兩天的,不過看這位郡主的臉色,好像不太喜歡自己保護,那還是別多說了。
樓月卿看了一眼天色,再看看莫言,後者眼觀鼻鼻觀心,樓月卿嘆了一聲,淡淡的說,「既然如此,今夜你住在這裡,明日我自己去找你家王爺,把你送回去!」
現在天快黑了,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樓月卿自然是不想跑回去,所以還是算了。
不過,讓她把一個自己不了解的人放在身邊,那是不可能的。
連寧國夫人給她準備的聽雪聽雨,樓月卿也只是府里的事情會交代一些,自己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她是不讓那兩丫頭知道的,以免節外生枝。
自然也不可能讓容郅的人察覺什麼。
聞言,玄影連忙道,「屬下不用進去休息……」
樓月卿瞥了她一眼,「我不喜歡樑上有人盯著我……」
說完,讓莫言扶著自己回去用膳。
玄影嘴角抽了抽,她這是被比喻成樑上賊子了麼?
------題外話------
今天就這麼多了,明天估計能早點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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