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二月,便是春耕。
顧鳳麟和慕雲晗直接搬到莊子裡養病種地,京中的事完全不過問了。
有人來訪,若是神官職責範圍內的事,他若是心情好身體好,便出手管一管。
其餘人和事,直接不見,不管主戰或是主和,都和他沒有半點關係。
按理說,沒有他的摻和,京中的局勢應該更平穩才對,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京中陷入了新一輪的恐慌中,又有三個大臣因為各種莫名其妙的原因意外傷亡,其中有一個是鄒皇后的親二哥。
他死得很慘,失足從家裡的藏書閣二樓掉下去,摔斷了脖子,死不瞑目。
看過現場的人都認為這很不對,畢竟二樓又不高,摔到一樓多數也就是摔斷骨頭罷了,死得這麼慘,倒像是謀殺。
鄒皇后與這個兄長感情最為深厚,得知噩耗當天夜裡就病了,高燒不止,一直在說胡話,說自己錯了,好生後悔。
太醫診治無用,高燒不退直至抽搐,一度瀕臨死亡,偶有清醒,就說要見皇帝。
到底是結髮夫妻,皇帝去看她,她用被子捂著不肯讓皇帝看到她的臉,哭著懇請皇帝饒恕她的罪過,將來善待皇長子,同時沒有為鄒家求任何同情和東西。
皇帝問她為什麼不肯讓他看到她的臉。
她回答說,病得太重,形容枯槁,怕他看了生厭,只想讓他記住她原來的樣子,記得她的好。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皇帝沒有拂了她的心意,任由她蒙著臉和他說話。
待到她說累了,昏昏沉沉再次發燒失去意識,他也沒有離開,而是守在中宮,同時使人清查這些命案。
他措辭嚴厲,給相關朝臣施加了很大的壓力,卻是沒什麼用。
正如當初的呂魏晉與除夕夜被刺的三個大臣一樣,死了也就死了,什麼都沒查出來。
京兆尹七天之內換了兩任,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也是天天被罵,皇帝命令他們必須在三月之前破案,否則就要撤職。
這些人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有很多蛛絲馬跡顯示此事和顧鳳麟有莫大關係,然而就是找不到有力的證據。
倘若是個普通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抓起來,嚴刑拷打一番,管你有罪沒罪,趁著昏迷強行畫個押也就是了,是你是你就是你。
可這是神官大人,而且是顧鳳麟其人,他們不敢那麼做。
之前皇帝把人關在宮裡那麼多天,最終也是什麼都沒做,全須全尾把人放了出來。
像他們這種普通人,又能怎麼辦呢?
權力的誘惑是無窮的,有人想出了一個法子。
沒有人證造人證,沒有物證造物證,只要皇帝陛下支持他們,就沒什麼不能做的。
然而趙興自來謹慎,他早在之前就已經試探過顧鳳麟的深淺。
那篇瀾京賦令他記憶猶新,很明顯在蒙相出了那件事之後,最能影響國子監的人成了顧鳳麟。
如今風雨飄搖,他不想動靜太大。
於是他把出這個主意的人痛罵了一頓,但是也沒懲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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