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輕輕搖動著,窗外月明星稀。
顧鳳麟和慕雲晗依偎在榻上,一起看書。
看的是歷任神官留下來的一些手札,是顧鳳麟新近才從一個陳舊的箱子裡翻出來的。
多數手札,記錄的是一些提前預見到的大事件,起末過程,寫得很清楚。
神官們用平淡的語氣,描述著背後的刀光劍影和血淚離別。
「神官享受萬眾矚目的無雙待遇,然而承受的重擔也是難以想像的……」
顧鳳麟將手撫著一頁陳舊的紙張,紙上的最後一行字寫得虛浮不成筆畫,還濺了幾滴暗黑色的污漬。
「這是第八任神官,他死在任上,為謀逆皇子所殺,這是他的血……」
慕雲晗靜靜地靠在他身邊,靜靜地聽他說話。
顧鳳麟不是喜歡抒發情懷的人,所以他和她提起這些,應該是有話要說。
「登上這個位子,就再也不能隨心所欲了,正如蒙相,很多時候也是身不由己。」
顧鳳麟闔上手札,看著她輕聲道:「那封信,是蒙相的心腹門人所寫。」
慕雲晗低下頭沒出聲。
雖然早有準備,可這一刻真的來臨,她還是很難過。
顧鳳麟拍拍她的肩,先去盥洗,留她一人可以自在。
慕雲晗拉住他的手:「我們一起去。」
顧鳳麟有些意外,卻很高興。
這意味著她難過的時候,只想要他陪著。
這是最至高無上,毫無保留的信重。
他穩重地牽著她的手,慢慢說道:「好,我們一起。」
慕雲晗洗完臉,心情就平靜了。
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沒必要多思多想,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好了。
可是這一夜,慕雲晗照舊沒能睡好。
她怕影響顧鳳麟休息,就輕手輕腳地起身下床,裹了外袍躺到榻上發呆。
可過了沒多久,顧鳳麟就來了。
他也不出聲,就挨著她躺下,再把一床薄被蓋到二人身上。
慕雲晗縮到他懷裡,輕聲道:「九叔說看到小櫻被圍攻分食,你有看到過嗎?」
顧鳳麟閉著眼睛輕拍她的背:「有時候,身為神官有個很大的便利,可以藉助所謂的夢見,掩蓋很多謊言和真實目的,這種事我經常干。」
他在委婉地說顧漪瀾不是什麼好人。
當然,他也不是。
慕雲晗放心地笑了:「有你真好。」
顧鳳麟吻了她的發頂一下,默默地說,我也是。
次日一早,慕雲晗起身,顧鳳麟早就不在身邊。
大米伺候她梳洗,稟報道:「好像是壽王殿下那邊有什麼發現,請大人過去協助調查。」
壽王受命主理藥丸失竊一案,此案與顧氏關聯甚大,且顧老太爺和皇帝都懷疑和神官宮有關,因此算是甩不掉的狗皮膏藥。
慕雲晗也不放在心上,命令眾人給她盛裝打扮起來,她要風風光光地去拜訪太子妃。
太子妃產子已經有些時日。
恭賀的客人再不復之前那般繁多,然而也有一些關係較近或是別有所圖的人會挑在這種時候拜訪。
慕雲晗到時,敏銳地看到街邊停了一輛青幄小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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