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鳳麟微微一笑:「這有何難?」
他起身出去,葉舟早在外頭候著,見他出來,就恭敬地行禮道:「大人。」
顧鳳麟道:「你設法潛入京兆府,找到付有才,查明他身後都有什麼人,以及從前那對失蹤的雙生子,究竟去了哪裡。」
「是。」葉舟應聲退下。
顧鳳麟叫住他:「我打算在京中將浣花樓的分舵開起來,好好做事。」
葉舟眼裡閃過一絲亮光,激動地道:「是。」
顧鳳麟折身回了內室,慕雲晗已經靠在椅子上睡著了。
他輕手輕腳走過去,將薄毯蓋在她身上,再在地毯上坐下來,輕輕將頭靠在她腿上。
想到昨夜她曾與顧漪瀾靜坐一室,他就忍不住的憤恨嫉妒。
他想與她長相廝守,朝夕相對。
她卻有自己的理想與追求。
他本可以剪斷她的羽翼,讓她不得不靠著他,依附他,時時刻刻守在他身邊。
可他想,那樣的慕雲晗,也許就不是他喜歡的那個慕雲晗了。
而是無數個除了提供血液之外,沒有任何特別之處的慕氏女中的一員。
顧鳳麟嘆了口氣,輕輕握住慕雲晗的手。
她的腕間有新鮮的針眼,那是為他製藥留下的疤痕。
他珍而重之地吻上去,親了一下又一下。
她是他的骨中血,血中肉。
慕雲晗做了一個悠長的夢,夢裡只有她和顧鳳麟。
他們徜徉在花海之間,天高地闊,風輕雲淡。
他背著她,身體康健。
她頭戴花環,縱情歡笑。
沒有仇恨,沒有憂愁。
慕雲晗忍不住輕笑出聲,笑著醒來。
忽覺腿上沉重,低頭一看,顧鳳麟趴在她的腿上睡著了。
她心裡充滿了柔情蜜意,禁不住伸手去撫摸他的發頂,卻在那裡看到了幾根白髮。
慕雲晗一怔,以為自己眼花了。
可再仔細看,的確是白髮。
她將手放到他的肩上,瘦骨嶙峋。
突如其來的,眼淚狂涌而出,她心痛如絞。
他這是承受了多麼大的壓力,恐怕夜裡也不能安寢吧。
她輕輕擦去眼淚,將毯子反過來蓋在他身上,一動不動,保持原有的姿勢,想讓他安安穩穩睡好這一覺。
她從未有哪一刻像此刻這般,迫不及待地想要成為他的新娘,與他日夜廝守。
她想要照顧他,讓他長一點肉,少生一點白髮。
沒有人心疼他,她來心疼他。
沒有人愛他,她來愛他。
夕陽西下,寒風呼呼而起。
窗外傳來抓撓聲,玄金從窗戶縫隙里擠進來,輕巧地跳到地上,仰頭看著慕雲晗,乖巧地叫了一聲:「喵嗚~」
它餓了。
慕雲晗豎起手指,示意它噤聲。
然而已經遲了,顧鳳麟動了動,睜開眼睛看了她片刻,微微一笑。
「你還在。」他的聲音沙啞,卻帶著別樣的滿足和魅惑。
「你在,我哪兒也不去。」慕雲晗捧起他的臉,與他四目相對。
夕陽的光照在他的臉上,明快而溫暖。
不期然間,她想起了那個坐在紫藤花架下,安靜地看著她微笑的沉默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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