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親手來揭開這面具,如何。風雨蘭雲昭忽然雙手背負,目光坦然的看著面前的女子,嘴角微微漾起一絲笑容。
容淺臉上的笑容瞬間一僵,看著賀蘭雲昭的動作,他是真的讓她揭開他臉上的面具嗎?那銀質面具上有淡淡的光華綻放,襯得他完美的下頜光潔如玉。她向前走了一步,是,她一直想要知道這銀質面具後面究竟是怎樣的一張臉,如今就是個機會。
她的手慢慢抬起來,慢慢張開,伸向那張神秘的面具,一步一步,越來越近,那張臉很快就會出現在她面前,無所遁形。她燦亮的眸忽的看向那雙黑曜石般的眸,裡面是坦然從容的神色,他似是毫不介意,正等著她揭開一切的秘密。
忽而,容淺的手一握,向後退了一步,看著別處,淡漠說道:「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天色不早了,雲昭公子你可以走了。」
&覺得我是在開玩笑?」賀蘭雲昭眼底的笑容隨著她的動作一點點冷卻,看著她冷淡的容顏,唇邊勾起一抹無奈之色,她,終究是不相信他。
容淺微微蹙眉,看了賀蘭雲昭一眼,淡淡說道:「難道不是?容淺自認貌不驚人,還不至於能讓你雲昭公子交託一顆真心,若我猜的不錯,我若是真的去揭開你的面具,指不定我這隻手都不在了。」她撇開目光看著別處。
房間裡面,一時間安靜了下來,一個看著她,一個看著別處,氣氛說不出的詭異。
不知道過了多久,賀蘭雲昭忽而移動腳步朝著門口走去。
察覺到賀蘭雲昭的動作,容淺眉頭緊了緊,終是說道:「以後別再靠近我,最多一年,我會給你想要的回報。」
那月白色的身影微微一頓,只消片刻,繼續朝著外面走去,空氣中那清淡的聲音徐徐傳來,「想要的回報?你知道我想要什麼嗎?而你又真的能給我嗎?若不能,不若不要。我若要,便只要我想要的。」
房間裡面再次沉寂下來,不知何時,容淺忽然看著那大開的房門,看著外面的夜空,那似鐮刀一般的月亮掛在半空中,照徹一方黑夜,又快要月圓了。
&這裡清理乾淨。」容淺忽然衝著門口出聲說道,她轉身直接坐到了桌旁。
幾個黑影走進了屋子,先是衝著容淺行了一禮,隨即直接將地上的屍體拖了出去,房間裡面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林子塵走進來,衝著容淺行禮說道:「主上英明,知道有人要行刺您。此番既是確定是西月國所為,我們該如何?」
&時不用理會,若是慕容笙簫所為,這也不過只是一個試探而已,我若動,便是打草驚蛇,暴露自己。若是慕容凝羽所為,那就更不必理會,她比我著急,不敢亂說。」容淺淡淡說道,一開始她就料到有人會趁著她受傷來刺殺她,而她現在功力盡失,便讓林子塵暗地裡保護。只是沒想到,賀蘭雲昭會突然出現。說到賀蘭雲昭,這個人……
&上,賀蘭雲昭這個人該如何處置?他對主上居心叵測……」林子塵忽然說道,看得出來,主上對這個人與旁人不一樣。只是主上驚才絕艷,難保這些人不是覬覦浩天城。
容淺看了林子塵一眼,眼底划過一道冷光,「不該你過問的事情,不要過問。」
&屬下僭越了!」林子塵低頭,恭聲說道。
容淺神色稍霽,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自己反應過大,只淡淡說道:「剛剛軒轅天越的院子可有動靜?」
&有,軒轅天越從晚上回屋之後,就沒有再出來過,據說他傷的有些重,一直臥榻休息。」林子塵回答說道。
聽著這話,容淺點了點頭,眸色深了深,當時她試探過賀蘭雲昭了,是她想多了嗎?如果當時她真的揭開那面具的話,怕是也不會有現在這樣諸多的猜測了。可是……揭開了之後呢?那不過只是他的一個局,困在她的局罷了。現在想想,不管揭開沒揭開,她都沒有逃出這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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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醒來,容淺便覺得五臟六腑的疼痛又減輕了許多,或許要不了幾天身體就會恢復了。另外,她得到消息,軒轅天越傷勢穩定了,一大早便回了郢都。對於他的離開,容淺並未覺得任何的異樣,左不過都是在北楚,很快又會見面,到那時,她便會給出答案。
吃過早飯,容淺嫌屋子裡悶,便出門散心去了。
整個普救寺因為有禁衛軍調查案件在,所以香客們一律不允許上山,以致於這偌大的寺院說不出的冷清。
千和殿外,容淺遠遠的看到楚翰軒帶著人在那菩提樹下盤查著。
楚翰軒依舊一身絳紫色錦袍,他指著菩提樹與身旁的人說著什麼,忽而,似是察覺到什麼,他扭過頭正好看到容淺正帶著丫鬟路過,他忽的揚起手,大聲喊道:「容淺,我在這裡,我在這裡。」他這模樣,像極了情竇初開的小伙。
旁邊,秦羽奉旨前來協助楚翰軒辦案,自然也看到了容淺。只覺得那女子即便是受傷了,可是那清冷的風華依舊不減半分,再看楚翰軒,就是他看來,榮寧公主並不簡單,這軒王與那榮寧公主的確不般配。在北楚,真正與之能相配的怕也只有那一位吧。可惜啊,皇上對他似乎一直有芥蒂。
綠蕪看到楚翰軒朝這邊招手,冷嗤一聲,「白痴!」
聽著這話,紅玉橫了綠蕪一眼,「胡說什麼,人多嘴雜,不怕別人聽去了惹禍上身?」說著她頓了頓,補充說道,「心裡想想就行了,說出來做什麼。」
綠蕪本來以為紅玉要教訓她,結果沒想到她與自己是一般的想法,當下忍不住笑出聲來。
看了兩個丫頭一眼,容淺挑了挑眉,沒有理會,楚翰軒如何,與她真的沒有什麼關係。不過,她剛剛好像看到秦羽了,這個人的身份可是不簡單呢。
走著走著,三個人不知不覺走到了普救寺的後山那一片桃林之中。
&想不到這寺廟後面竟然還有這麼大一座桃林呢,這花開的真旺啊。」綠蕪拍手歡欣鼓舞的說著,她真是如花的年紀,自然喜歡如桃花一般嬌艷的顏色。
就連紅玉也跟著讚嘆說道:「都說人間六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其實山下桃花到了四月差不多都敗了,可這山上的卻才開始吐露芬芳呢。」
容淺沒有接話,目光漫過那一片片粉紅的屏障,似是想要搜尋著什麼東西。昨天在這裡的時候,好像曾經看到過他,聽說他身體不便,所以也沒有下山。也不知道怎麼了,看到這桃花,她就不自覺的想起他,這中間似是有什麼關聯似的。
突然,一陣簫聲奏起,這簫音似是低喃輕語一般,清潤如水,柔和安寧,一個個音符像是結網的線,一步步,一點點結成一隻大網,籠罩著一片桃林。容淺微微閉眼,這簫音聽起來雖然柔和,可是總覺得裡面有道不完的心緒甚至是悲傷,越是心如止水,內心或許藏的事情越多,傷痛越重。她忽的抬腳,朝著前方而去。
後面紅玉跟綠蕪兩人相視一眼,追了上去。
穿過一棵棵桃樹,容淺的目光忽然落到了前方那一身白衣的男子身上,他垂目chui|簫,俊逸的臉上溫潤如玉,清澈安寧,可是那所有的悲傷應該都掩藏在那微閉的眼中吧。
不知過了多久,這隻曲子結束了,楚温嵐慢慢睜開眼,看著這不知何時站在眼前的女子,眼底閃過一片怔然,他張了張嘴,「淺……」然而似是想到了什麼,他微微一笑,「榮寧,是你啊,你身子好些了嗎?怎麼不在房中休息呢?」
容淺眉心微緊,看著對面笑意溫和的男子,剛剛那一瞬間總覺得她錯過了什麼,她淡然一笑,「在房間裡面悶得慌,所以就出來走走。你呢?」
楚温嵐收好手中的玉簫,目光落到那被雲霧繚繞的山腳,說不出的黯然,「我每年都會來這個時候都會來普救寺住幾天,每次都會來這裡。」每年來,每年都是一個人,而今年不是一個人,卻近在咫尺,相隔天涯。
每年嗎?這算不算一種執念呢,桃花盛開的季節來這裡的確是一種享受,容淺忽然伸手接過飄落在身前的桃花瓣,看著那如玉般皎潔的容顏,忽而說道:「你是因為那個喜歡桃花的人來這裡的嗎?她去了什麼地方?為什麼沒有跟你一起來?」她記得他說過,他有一個朋友喜歡桃花,不知為什麼,她就這樣覺得了,他是為那個人而來。那麼他的悲傷,也是為了她嗎?對於楚温嵐,她希望他過的好。
楚温嵐握著玉簫的手微微一緊,目光深深的看著容淺,美如冠玉的容顏上笑容依舊,聲音中帶著篤定,「她出遠門了,可是我相信,她總有一天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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