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究竟是什麼地方又失手了?」
杯盞之聲乍然響起,於那漫天軍帳之中,史天澤已然是怒氣十足,且掃過眼前眾人,他已然是倍感疲倦。
張德輝一步上前,坦然說道:「是西張寨被對方給拿下了,而且對方目前正調集一千兵馬配合十艘炮船,準備奪取壽陽。」
「壽陽?那蕭鳳是打算徹底封鎖山勢,確保沒有人闖入其領土之內嗎?沒曾想,這個女子倒是有此手段,倒是比那宋朝諸位強多了。」眉宇皺緊,史天澤微微一嘆。
他本來打算是借著之前態勢將赤鳳軍封鎖在太原城之內,然後派遣麾下兵馬闖入其境內縱兵劫掠,斷其根本。沒曾想,那蕭鳳剛一恢復,就不顧犧牲親自上陣,硬生生將蒙古大軍打出城外,並且逐出到太原城之外。
那次戰爭,他麾下兵馬足足犧牲有五千多人,五萬大軍折損了十分之一,而赤鳳軍也犧牲了四千多人,只剩下一萬兵馬,加上因為被牽涉其中而死去的尋常百姓,少說也有上萬餘人,可謂是損失慘重。
史天澤雖然想要繼續戰鬥,然而麾下那些將軍卻未必願意,而且其直接歸屬其統領的核心部隊也損失慘重,其餘將領亦是虎視眈眈,無奈之下他只能撤退。
這便是軍閥毛病,因為本身內部存在的固有矛盾,上下不能一心,內外不能平衡,彼此不能信任,故此才無法發揮如同赤鳳軍一樣,完全發揮其全部的力量。
能夠在這樣情況還不崩潰,史天澤已然算是一代名將了。
「沒錯。那赤鳳軍目前雖是並無動靜,然而其麾下兵馬卻屢屢行動。不僅僅屢次派遣士兵暗中偷襲我等巡邏士兵,更是經常尋找機會潛入軍營之內,焚燒糧草。我等每次都欲阻擋,找出究竟有誰在軍中暗中泄密,然而軍中狀況實在混亂,實在是沒有辦法。」張德輝低聲回答著,眉宇間還帶著苦楚。
他乃是史天澤親信,但是可不是那些蒙古將領的親信,在直接面對那些色目人、蒙古人的時候,就算是史天澤到場也得給點面子,更勿論自己了。
史天澤聽了之後,心聲一動,又道:「是塔思以及阿薩斯買買提嗎?他們又怎麼了?」
依照蒙古條例,但凡是軍隊之中,都需要設置達魯花赤,好確保軍權為蒙古所掌握,而不是被其他人所掌管,而這可利赫正是達魯花赤,至於那阿薩斯買買提則是同知,兩人實力比不上史天澤厲害,但是也算是驍勇善戰,在這軍中完全具備決定任何一人生死的權利。
「末將在營中聽了。據說是大汗因為您許久未曾攻克太原,他們想要啟奏大汗,將你調回去!」張德輝頓了頓,眼見史天澤那已然生怒的臉龐,他不敢隱藏當即說了出去。
史天澤瞠目結舌,一臉詫異:「調回去?這兩人,難道就不知道大軍開撥,需要消耗多少糧草?更何況就算是別人來了,就憑他們的能力又能如何?」久於戰爭廝殺,他可是知曉蒙古之內雖是良將甚廣,然而能夠和自己媲美的將領在這華夏境內只有張秀一人,當然在那正統領大軍西征的軍中之中,拔都、貴由、蒙哥以及郭侃也能夠媲美。
只是現在,這幾人具是身兼要職,短時間內離開不得。
若是他被調離,換上一個庸將的話,只怕這太原就再也奪不回來了。
「我自然知曉,但是你若是不給我一個說法,那就莫要怪我啟稟大汗了。」
說曹操曹操到,於帳外一個人撩開營帳,也不顧及周遭其他人的目光,大刺刺的就盤腿坐在氈毯之上。
此人正是這軍中的達魯花赤塔思,他的身世來歷可不了的,乃是當年擁護成吉思汗順利稱汗的四大將軍木華黎之孫,可謂是身份尊貴,正是因此所以被當今大汗窩闊台所倚重,想要將其培養成新一代的蒙古精銳,其實力也是甚為強悍,距離地仙境界亦是只差一步。
而他如今在這軍中更是擁有先斬後奏的權利,自然讓在座的每一位都感覺坐立不安。
史天澤立時緊張,當機自座位之上起身,走到了這人身上,低頭一拜說道:「原來是世子過來,末將有失遠迎還請莫怪。」
「無妨!但是你若是不將撤退一事說清楚,那就莫怪我不客氣了。」塔思深吸一口氣,低聲呵斥道。
他雖然不過是人階強者,然而畢竟身份尊貴,更是身負大汗愛戴,以史天澤那忠君愛國的想法,又怎麼可能反對?
「啟稟世子。並非我不願意,實在是因為那赤鳳軍太過堅韌,有決死之心。而且向來習慣於步戰,我等士兵具是馬兵,若是在城中和對方為敵,並非上策。若是當日繼續廝殺下去,那麼則軍中士兵定會直線上升,我雖然竭盡全力企圖滅殺那蕭鳳,奈何對方太過頑強,反而將我拖至精疲力竭。我若是死了還好,但若是連累世子你也一併殞命,那大汗豈不是痛心疾首?」史天澤不緊不慢,緩緩說道。
聽到這話,塔思這才醒悟,想著當初太原城中的危機,他也感覺心驚膽戰,便是那佛陀八相都徹底隕落,以自己這微末實力如何能夠在那虎蹲炮、銃槍的連綿攻擊之下保全性命?
他當機露出一副劫後餘生的模樣:「原來如此,看來是我錯怪你了。」
「不敢當、不敢當!只是末將還有一個請求,不知世子可否接受?」史天澤心中竊喜,趕緊問道。
塔思亦是回道:「但說無妨!只需要是我能夠做到的,定然答應你就是了。」他曾經在太原城之內感受到那赤鳳軍的兇狠,自然知曉在這群人眼中,自己所謂的身份並不能夠震懾那群瘋子,處於保護自己的想法,他倒是不願意讓眼前這人就此離開。
至少史天澤還算是態度端正,一向都未曾向宋朝輸誠,若是換了一個蛇鼠兩端的,只怕自己的頭顱就可能被那屬下當作戰利品,直接遞給了赤鳳軍了。
亂世之內,軍權最重。
這群漢將為了爭奪地盤,可是向來都是無利不起早,比如說那枉死的嚴實就是如此。
雖然在死後被封為親王,然而其麾下兵馬被整個解散,治下地方也被分給別人,甚至其兒子嚴忠濟只有加入這軍隊之中,才能夠享受一些權利。
「那就好。既然如此,那可否請求世子出面,壓制軍中士兵,尤其是確保那些色目人還有蒙古人,莫要再尋釁挑釁漢族士兵!不然的話我軍中不穩,只怕那赤鳳軍就會藉此機會,徹底將我大軍整個擊潰。」史天澤立時央求起來。
在他退防忻州之後,麾下兵馬就和赤鳳軍進入對峙狀態,每日裡都是互相謾罵以及對戰,偶然時候也會各自派遣出一些士兵突襲對方的堡壘營寨,好給對方製造麻煩。
然而他麾下兵馬畢竟比不上赤鳳軍上下一心,一等到軍勢消停之後,各種的矛盾就紛紛湧現出來。從漢將和蒙將的矛盾,從各個士兵之間的矛盾,從各地地域士兵之間的矛盾,總之各種事情全都湧出來,就沒有一天讓他能夠消停的。
如今見到塔思,當機就起了注意,想要將這個問題一併解決。
塔思心高氣滿,張口便應了下來,隨後就踏出營帳之內,準備去尋找那些蒙古士兵談話,好確保這些算是刺兒頭的傢伙不要繼續撩撥事情,不然的話逼得那些漢族士兵將領投誠赤鳳軍,那麼他們所謂的剿滅赤鳳軍的企圖,也就只是一個笑話了。
畢竟當初榆社城之所以那麼快崩潰,就和漢族士兵將領臨陣倒戈有很大的關係,赫和尚拔都的屍體還未冰涼,他的事跡可是歷歷在目啊。
見到終於解決了問題之後,史天澤長舒一口氣,苦思那赤鳳軍之中事情,他踏出營中走了不知多長時間,卻聽到遠處傳來一陣陣呼喝之聲,此刻已然是星夜時分,尋常人早已經是各自睡去,不曾想在這個時段,竟然還有人在活動?
心中奇怪,史天澤將身一縱,就見於遠處的一堆亂石之中,一個人正手舞長槍,不斷的重複著各種的動作,刺、撩、斬、砍、破、崩,諸般招數應手而出,其上氣芒乍現、無數勁氣破槍而出,將四周圍那些大石全都戳出一個個寸許寬的小孔,當真是氣勢如濤。
「是誰?」
正在此刻,那嚴忠濟依然察覺到旁邊有人影出現,自口中立時驚呼起來。
待到看清楚來者相貌,他立刻慌張起來,將長槍插在身前,身子一躬長輯道::「原來是史元帥。小生多有冒昧,還請元帥贖罪!」
「無妨!我也只是閒著無聊,故此四處走走罷了。沒曾想打擾了你練功習武,你也別怪我啊。」史天澤搖著頭,滿是欣慰的看著眼前這個精氣十足、身軀硬朗的小子。
他若非早年因戰鬥傷了身體,以至於無法生育後代,不然的話其兒子也應該和現在一樣大了吧。
「末將不敢!只是在這也就這麼一點微末計量,若是要報仇雪恨,實在是力有未逮。我寄居將軍麾下,然而至今卻未曾立下半分功勞,實在是罪不可贖,還請元帥懲罰在下!」嚴忠濟搖著頭,想著自己如今的實力,卻是暗恨起來。
他於年幼時候尚在父親麾下,因為好逸惡勞故此對武學一道不是很上心,而且四周圍眾人誇獎更是讓他悠然自得,以為天下之人也不過如此。
沒曾想,那蕭月竟然一人一劍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將父親斬首,更是在他和張弘范、史權之下安然逃走,還將那玄鐵也一併帶走,如此行徑自然讓其驚懼無比。
畢竟那蕭月和他也是一般年齡,然而其實力卻如此強橫,據說此人更是擁有一個師傅,那師傅如今也是雙十年歲,而且已然能夠和自己平生敬仰和父親一般起名的史天澤斗個不分勝負,如此英才自然令其瞠目結舌。
大受打擊之下,他已然是重起鬥志,沒日沒夜都在修煉,企圖趕上去!
然而他已經浪費太多時間和精力,如今時候望著那越來越遠的深淵,已然是徹底絕望了。
「不,你已經很好了。只是那妖女實在是不能以常理而論,世間若是能夠和此人媲美者,我估計也就只有西藏密宗八思巴了。據說此人如今不過十八歲,已然修成如來法相了,可謂是當世一雄。只可惜他卻需要為當今大汗助陣,為其調養生息、安定真元,降服那長生天神通。不然的話,我等定然能夠將那妖女挫骨揚灰。」
想著當初被一把火燒死的侄兒,他亦是帶著怒火,自己畢竟已然沒有了子嗣,所以將那幾個侄兒當作了自己的親兒子,雖然知曉刀槍無眼,但是一旦親眼瞧著自家親人罹難,自然是怒火騰升,只想要報仇雪恨。
嚴忠濟亦是回道:「末將相信,在元帥的帶領下,定然能夠將那妖女趕出去,一血深仇大恨。」
「自然如此!」這一通發泄,史天澤感覺舒坦多了,他仔細看了看了嚴忠濟,瞧見其雙眉如劍、雙眸似星,乃是一個堂堂君子之人,念及此人入軍時候的想法,就感到有些好奇:「我記得你曾經和那赤鳳軍蕭月有過一面之緣,可否和我詳細說一說?」
嚴忠濟聽到這「蕭月」兩詞立刻炸裂,眼中已是泛起紅光:「這廝殺了我父親,我如何能夠忘卻?若是有朝一日,讓我看到了那個女子,定然要一槍將此人戳死在地。」五指攥緊,那一挺長槍之上青芒乍現,數到勁氣飆射而出,當即將整個石板切成兩半。
塵沙飛揚,碎屑滿地,正如他那如火焚燒一樣的心境,只剩下一遍殘破的廢墟。
史天澤瞧著,當機驚道:「好槍!此物是你鑄造的?」
「」
史天澤雖是知曉若是如此執著,待到日後企圖突破三災時候,定然會有莫大劫難,但是他卻並未阻止,反倒說道:「我之前觀你練習,倒見你根基甚是紮實,內功亦是雄渾務必,算得上是可造之才。既然如此,那我且傳你一套天罡五雷決,若是練習此法可以引動天雷助陣,擊殺敵人,最適合你使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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