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自睡夢之中甦醒,蕭景茂只感到困頓不堪。
他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窗外,天色灰濛濛的、一片暗沉,心中想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這麼晚還來?」自認為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他感到腦子暈暈沉沉的,又是重新鑽進被窩裡面,鼾聲再度響起。
畢竟白天的時候,他就像是那被鞭打的陀螺一樣,一時不停的旋轉著,就沒有一刻鐘休息的時間。
所以蕭景茂回到臥室,粘到那床的時候,便會立刻酣然入睡,無論發生什麼事兒,都絕不會甦醒。
只是今日,這敲門聲卻越來越響,讓他都感到有些不耐煩了,一翻被子直接罵道:「是誰啊!這麼晚還來打擾人?」話語中,不免有些怨念。
「是我!蕭總理,還請你快點開門,我有急事!」
從門外傳來一個焦急的聲音。
那是他的秘書張威,一直都負責幫助蕭景茂傳達各類文件的工作,而在蕭景茂休息的時候,也基本上將所有事情交給此人負責。
只是今日,他似乎有些焦急,拍的那門咯吱吱作響,幾乎就要被敲破了。
蕭景茂一翻身,從床鋪之上走了下來,將旁邊放著的衣衫取過來穿上,一邊穿還一邊碎碎念著:「若是沒有個理由,等我上班之後,看我怎麼修整你。」拉開門,一股寒風順著門兒灌入房屋之中,他頓時感到無比寒冷,緊捂著衣裳,問道:「告訴我,究竟是什麼事兒,這麼匆忙?」
「是邯鄲來信!」
張威一步跨入房間之內,將一封信件送至蕭景茂手中,說道:「王踐行傳來消息,說他們已經攻下了邯鄲城,詢問我們下一步應該如何行動?」
「什麼!邯鄲竟然出事了?」
蕭景茂雙目茫然,看著手中的信函。
「怎麼會是他們?」
腦海之中昔日好友模樣浮現出來,蕭景茂一時失神,竟然不知自己應該如何處理!
這時候造反,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畢竟他們遠在長安,距離邯鄲太過遙遠,若要支持的話,實在是太過困難,更會對目前北伐一事造成不好的影響。
張威有些不解,問道:「那,蕭總理您的意思是?」
蕭景茂睡意盡消,在腦中斟酌了一下之後,吩咐道:「對了,你先將此事通知各部門部長,讓他們到政務院來開會。畢竟此事太過重大,僅憑我一人,可無法做出決斷。」又見張威正要離開,他又是叫了一聲:「對了,此事還有誰知道?」
此事若是被蒙古亦或者是宋朝知曉,甚至被軍中之人知道的話,定然會引起不少的風暴,至少一場騷亂是肯定的。
「除卻我外,還沒有別人知曉。」張威道。
蕭景茂放下心來,叮囑道:「你為我的秘書,應當知曉此事重要性,決不可告訴別人,知道了嗎?」
「我明白了!」
張威點點頭,隨後離開此事,準備通知其他人,好商議此事的處理方式。
暗夜消去,晨光初放。
而在政務院之中,蕭景茂早已經正襟危坐,靜靜等著國務院九大部門各自負責人的到來。
民政部朱玉真、農業部李明誠,財政部許處,鐵道部楊承龍、工部秦建、公安部部長張楓、教育部王成林、商業部余誠、國防部馬雲冬。
相較於宋朝所採取的六部,赤鳳軍的部門明顯多了三個部門。
之所以增加,一方面乃是因為鐵路的誕生,迫使赤鳳軍不得不專門弄出一個鐵道部負責,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滿足長安城日益增加的人口,而不得不進行職能細化,以便能夠歐更好的管理城中之事。
「蕭兄,你今日怎麼將我們叫來了?」
踏入政務院,楊承龍見到蕭景茂愁眉苦臉的樣子,就感到有些奇怪。
蕭景茂默不作聲,只是等著所有人坐定之後,方才訴道:「今日之事事關重大,還請你們三緘其口,莫要告訴別人,知道了嗎?」
「嗯?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何這般緊張?」
剛剛坐下,財政部的許處便感到疑惑。
「是關於邯鄲的事情!」
蕭景茂吩咐張威將準備好的資料遞給眾人,這才緩緩的說了出來。
看到手中資料,馬雲冬立時驚住:「是王踐行?他還活著?天見可憐,我還以為他早就死了呢!」
馬雲冬乃是起義時候就跟隨的老將,後來因為資質不足以及受傷原因,就辭去軍中之職就任了國防部部長。
在他的治理下,國防部一直都很好的履行著自己的職責,將每一位退伍軍人照顧的很好。
蕭景茂闔首回道:「沒錯。他還活著,而且就在數天之前,他剛剛發動起義,將邯鄲城給攻下來了。」
「所以你就讓我們找來,商量此事嗎?」
朱玉真雙眉微蹙,有些擔憂的說道:「只是那邯鄲孤懸在外,我們只怕也是鞭長莫及。」
自離開臨安之後,她就和自己宗族斷絕聯繫,一心一意在赤鳳軍之內發展,在李蓮退休之後,便接任了民政部部長一職。
蕭景茂面容苦澀,低聲回道:「沒錯。所以我才將列位招來,正是商議應該如何行事。」
「既然如此,那咱們更應該全力配合。」
馬雲冬有些激動的拍著桌子,說著:「要知道他們可是置身於敵營之中,若是沒有了咱們的支援,只怕他們隨時隨地都會被蒙古大軍剿滅!」
「但是此地距離邯鄲太遠,若要支持的話,以我們現在的力量,只怕不行!」財政部許處張口訴道。
不需計算,他只要稍微想一下,就知道馬雲冬的提議根本不可能。
畢竟兩地之間,尚且還橫亘著河東行省。
若要支援邯鄲的話,就意味著他們必須要再開一條戰線。
而就赤鳳軍目前的狀況,根本就無法支持。
馬雲冬鬚髮皆張,拍著桌子大聲喝道:「那按照你的意思,咱們就應該眼睜睜的看著戰友們犧牲?」
「不是!我只是據實而說罷了。」
張處不辯解還好,他這一辯解,立刻就讓馬雲冬怒氣更勝。
只見馬雲冬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怒氣,手指點著張處,口中唾沫星子直飛:「什麼據實而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你就想著等咱們這些老骨頭死了,好讓出位子給你對吧!別以為你是本土派的,我就怕了你了!」
那揮斥方遒的勁頭,倒是讓人絲毫不覺得眼前之人,卻是一位年近六十的老人。
「但是邯鄲路途太遠,若要將支援送達,實在是太過困難了。」
許處堅持著自己的想法。
「潞州到長安途經萬里有餘,咱們不也一樣過來了嗎?怎麼現在我們就做不到了呢?」馬雲冬卻更是執拗,始終倨傲的昂著頭,俯視著許處。
在馬雲冬就任國防部部長時候,沒少和財政部發生衝突,所以對許處向來不對眼。
「說到底,此事也不是我們能夠置喙的,還得蕭總理拍板才行。蕭總理,你覺得應該如何?」
許處雖是怒氣沖沖,但也知曉眼前之人資歷深厚,非是自己所能對抗的,只好面有哀求看向了蕭景茂。
「怎麼辦?」
蕭景茂心中一愣,立刻就察覺到那馬雲冬看向自己,當即露出一絲怯意,訴道:「說實在的,我也不知道究竟應該如何處理。畢竟這事兒太過突然,我也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
「那你的意思,難道是放棄嗎?」馬雲冬質問道。
蕭景茂辯解道:「不是馬老。你的努力我們都看在眼中,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想法?之事你也知曉現在的狀況,主公正在和蒙古對陣,北伐之事迫在眉睫,若是另開戰線的話,只怕會徹底打亂北伐節奏。」
「那你呢?你也打算放棄嗎?別忘了,當初時候若非他們付出性命,我們怎麼可能活到現在?」馬雲冬有些痛心疾首的斥道。
蕭景茂神色黯然,心中亂糟糟的,只好低頭不語。
從感性上來說,他自然想要救援那些深陷敵營之中的戰友們。
但從理性上考慮,現在北伐之事已經耗費了長安大部分的力量,對於這件事情最好是擱置處理。
馬雲冬見蕭景茂許久不答,更是狂暴無比,心中有一種被背叛的感覺,不斷的斥責著。
「依我看,你就是被這花花世界迷了眼,所以忘記了我們曾經的同甘共苦!」
「沒有了他們的犧牲,你以為我們為什麼能夠走到現在?結果現在,你居然說要考慮考慮?」
「既然如此,那你還當什麼政務院總理?趁早辭職算了,甚的在這裡丟人現眼。」
「」
馬雲冬這話兒倒也沒有多少髒字,但字字錐心,實在是讓蕭景茂無能為力,整個人臉色越來越暗,甚至是一片灰白。
其餘人面有戚戚,也只能待在旁邊,靜靜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等到馬雲冬好容易歇息之後,朱玉真這才插上嘴來,勸道:「兩位皆是從龍之臣,對今日成就自然有莫大功績,若是因為此事而吵鬧,只怕就算是主公也未必願意。」
若讓這場景繼續下去,那政務院就不能叫做政務院,直接改名叫菜市場得了!
「哼!今日裡,你若是不給我一個交代,我和你沒完!」
馬雲冬輕哼一聲,不可置否的坐下來,端起旁邊的茶杯就朝著嘴中灌去。
而他一對銳目,也死死的盯著蕭景茂,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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