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步跨入大廳之中,一行人立時皺眉。
便是宇文威也稍稍皺眉沒有,原因無他實在是因為眼前太過於殘忍。
在靠近門檻的地方,一具無頭男屍俯在地上,整個衣衫破破爛爛,好似被切割機整個切碎了,就連背部也布滿血痕;兩側的椅子也被打翻在地,旁邊都是撒落一地的吃食,而那打翻的茶几、椅子之上,橫躺著數具屍身,有男有女的,他們全都口吐唾沫、臉色鐵青無比,很明顯是中毒了;正當中太師椅之上,有一人低垂著頭,胸口之處露出一個血色窟窿,足可塞入一個拳頭,這個應該就是他致死的原因了。
靠上前觀察著幾人死狀,宇文威接過旁邊曾生遞過來的小刀,卻是將地上躺著的屍體給破開,然後自其中掏出了鼓鼓囊囊的胃袋將刀一划,那胃袋立刻裂開,裡面的濃漿流了出來,整個房間立刻充斥著酸腐腥臭的味道。
「果然和我想的一樣,這次屠殺並非蓄謀已久,而是因為起了衝突。」宇文威仔細觀察了一下,不禁周期了眉頭。
曾生疑惑:「既然如此,那師傅您是如何判斷的?」
「此人胃中食物尚未消化,應當在進食之後半個時辰之內死的。」雖是感覺有些噁心,但是宇文威卻還是用手撥弄了一下那胃袋,將裡面的東西給弄出來,面還有尚未消化的雞肉、魚肉以及一些蜜餞之類的東西。
接著宇文威又看了一下旁邊的蠟燭,還有地上掉落的吃食,又是冷笑一聲:「而他們進食的時間也甚是奇怪,居然是在子時三刻。這個時候尋常人早就睡覺了,但是這群人卻再次聚餐?現在這個時候可不是除夕之夜須要守歲,若說不是招待人,你覺得別人會相信嗎?」
「原來如此。難道是他們正在進食的時候被殺的嗎?」雖是解決了死亡時間,但是曾生卻產生了更大的疑惑。
若說他們究竟是怎麼死亡的,幾人已經明白了,但若想要知曉這幾個人究竟是因為什麼而死亡,那就奇了怪了。若真的要殺死這幾個人,只需要將那房門轟開直接開殺就可,何必要等到吃過飯然後再動手?
若有所思,宇文威卻是擔憂了起來:「應該就是這樣的。而且根據我的推論,只怕這幾個人之所以被殺死,是為了掩蓋一些人、一些事情。」
「一些人?一些事情?莫非師尊所說的乃是間諜?」曾生恍悟,旋即就起了戒心。
若是他們這裡面存在著間諜,那麼那個間諜究竟是誰?他之所以殺死這幾個人,又究竟是為了掩蓋什麼事情?
出於本能,他已然擔心不已,就怕這個間諜暗中作梗,結果壞了整個大局。
「正是如此,所以我才過來,就是看看能不能找出一點東西,好確定那個間諜究竟是誰。」宇文威微微頜首,雙眸凝視眼前的場景,似乎已然踏入了他們之前所歡慶慶祝的樣子,然而那本應該明晰無比的相貌,此刻卻像是罩了一層帛紗,讓人無論如何都看不清楚。
這便是勢力快速擴張的無奈,因為對吸收的分子沒有甄別,所以很容易讓那些探子混入其中。
若是不將這些探子找出來並且控制住,那麼他們隨時隨地都可能爆炸,讓原本順暢的計劃整個崩潰,進而導致全盤崩潰。在歷史上,這一類的事情數不勝數,宇文威明白、蕭鳳也明白,所以他們都按照自己的身份開始了調查,其目的就是為了防止這一類事情的出現。
…………
一輪紅日高懸天空,照亮整個府衙。
蕭鳳將手中墨筆放在旁邊硯台之上,微微按摩了一下太陽穴。自早上開始連綿不絕處理著那些繁文瑣事,即使是她這個地仙人物,也會感覺疲倦的。
「張邦益!」瞥見旁邊肅立著的此地地方官,蕭鳳忽然問道:「你可知道為何今日來訪之人如此之多?」蕭鳳也不是那些藏於山野之中的愚民,昔日裡曾經在慶元府蕭逸府中玩耍過的她,自然知曉今日的案件來得實在是太多了,多的是超出想像。
若是按照一般規律,充其量也就不到十餘件。
但是今日,光是她現在手頭上處理的案件就有五十多起,若是再加上下午那就有一百多起。
整個太原城,有這麼混亂嗎?
張邦益立刻嚇了一跳,趕緊屈身回道:「大抵是因為他們聽聞主公的威名,故此前來請求蕭統領判決,好為自己討一個公道。」
「只是為了一個公道?」蕭鳳皺眉,兩點寒光盯著張邦益。
被這些繁文瑣事給纏住,她根本就騰不出精力去整理自己的軍隊,甚至就連調查劉家堡血案一事也是無力。
人的精力畢竟是有限的,若要處理這些公文瑣事來拉攏民心,就必須要捨棄別的事情,不然的話就會和那風箱裡面的老鼠一樣兩頭受挫,這個道理蕭鳳自然也明白。
所以她又問了:「還是說,你想讓我陷入這無窮無盡的公文之中,好讓我注意不到別的地方?」
這一下立刻唬的張邦益趕緊跪倒在地,他的臉上誠惶誠恐,完全看不出來究竟是演的、還是真的,又或者說對這些話辭已經熟門熟路了,反正嘴巴就是不斷的數落著自己,誇讚著蕭鳳,其中一部分的話甚至讓蕭鳳自己聽了都會感覺羞赧,但是這人卻毫不顧及的說了出來。
「屬下不敢。只是這太原城沉疴甚多,這些卷宗乃是多年積累所導致的,故此才會如此之多。屬下不過無能之徒,故此面對這些東西之能是能拖就拖,但是今日卻見主公智慧、大恆心,簡直就是九天玄女下凡、觀音菩薩顯聖,竟然發他人所不敢、行別人所不能,為萬民伸張正義、解眾生於倒懸。正是因此,所以屬下心中雀躍,就將這些卷宗全數取出,一一呈現在蕭統領身前!屬下所言句句屬實,還請蕭統領明鑑啊。」
盯了半晌,蕭鳳嘆息一聲:「好吧,你還是退下吧。」
且看著這人,她實在是摸不清楚眼前這人究竟是在裝傻充愣,還是當真如此忠誠?
人後兩面,蕭鳳知曉自己並無能夠看破人心的能力,面對這個圓不溜秋的傢伙,她實在是沒有辦飯下手,只好靜待時機等待著恰當的時候再出手。
病情易解,人心難治!
蕭鳳自負有普濟天下、活人之能,但是卻對眼前這人半分不明,由此可見這人心究竟有多複雜,可能隨便一個舉動、隨便一句言語都可藏著莫大的玄機,而那局外之人甚至就連察覺都不可能。
不然的話,那魯迅為何棄醫從學?
(未完待續。)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329s 3.690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