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不語緩緩站起身來,他並沒有理會金陽的嘲諷,只是全身的氣勢慢慢增強。淡淡的殺氣從身體四周溢出,如非久經戰陣,又怎會讓人心中產生一股莫名的恐懼。灰布衣裳一扯則落,赤1裸的上身,密密麻麻散布著成百上千道已經癒合的傷口,配合臉上那道瘢痕氣勢霎時攀至頂點!
「嘶!」周圍的看客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這小子,是從岐山密林穿過來的吧?這得承受多少傷害,才能讓全身上下沒有幾處完好的地方。」
金陽見狀笑容戛然而止,雖然他性格虐變但不是個傻子,這白不語看樣子不像只會練功的白痴而是久經沙場的戰將。這讓他心理嘀咕起來:「前幾年,聽到金家入岐山打獵的獵仆說過。那段時間岐山密林的異獸反常的少,起初是以為有其他家族也進山獵殺,但是後來才發現一些可疑的線索,聽說是因為偶然發現山中居然有個少年專門獵殺低階異獸,而最明顯的特徵就是這個少年背著一把斷刀。難道這個白不語便是他?」
不等金陽細想,白不語已經率先發動攻勢。雙手反擰發出咔擦脆響。接著雙腳發力一跺,地板應聲龜裂。借力用力!身形如利箭般衝出,帶起破空風聲。
「嗬!」只聽見白不語一聲怒吼,斗大的拳頭已經飛到金陽眼前。金陽正在回想沒料到白不語突然襲來,手忙腳亂中只得直接去擋。這一擋,兩人手臂相交,「卡咧」輕響,金陽只覺得手臂猶如砸在了鐵棍之上,生疼無比。也是這一擋,恰使得金陽中門大開。白不語雙腳站定,似陀螺一般轉身,右手順勢甩出,一記擺拳直取金陽側顎。
下顎是人的軟肋,若是這樣直接被打中,即便是固體後期的高手也吃不消。
金陽見狀大驚,武者和修士不同,武者對攻全靠體術,若只是平常擊打,身上中招也能忍受,但是要害之地卻不同。他後仰彎腰,身體如拱橋般倒下,正是一個鐵板橋躲過白不語這記擺拳,接著雙腳順力上踢直取白不語下陰。
白不語早就料到他有這招,馬上變擺拳為擒拿。他兩手扣住金陽上踢的雙腳,對著金陽的屁股就是一記鞭腿。
金陽本已倒立,這一腳將他踢得倒飛出去,摔了個四仰八叉。
「好!」周圍有看客忍不住叫起好來,幾個金家跟班見狀也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金陽少有吃虧的時候,遇到其他家族的天驕也大多是點到即止,哪有如同今天這樣被打得飛了出去。不過他們還是硬著頭皮朝周圍喊到:「嚷嚷什麼?陽少爺只是大意恍惚,才被偷襲到。你們知道個屁,再亂喊等會陽少爺饒不了你們!」
看客們聞言都噤聲不語,繼續關注場上局勢。
白不語這記鞭腿得手接著乘勢而上:「再來!」他一躍而起,如怒目金剛遮天蔽日。右腿高舉似鋼鞭鐵鐧,狠狠朝金陽劈去。
金陽剛被鞭腿砸中,心中已是怒氣陡升,他何時遭受過如此待遇。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跳起來,反手抹去臉上的血水怒喝道:「小雜種!你今天死定了!」
他見白不語朝自己打來,雙手往外一撈指上精光連閃,竟拿出了一把鐵骨摺扇。
這摺扇是金家的獨門兵器,向來以詭術暗器聞名。這把鐵骨摺扇銀光熠熠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製成,散發出一股殺氣。
「扇羽殺!」金陽高聲暴喝,鐵骨扇應聲散開,十幾根暗藏的短小勁箭從扇梁中的暗閣飛速射出,箭尖上閃耀著淡綠的光芒,應該是淬過劇毒。接著金陽也一躍而起緊隨勁箭欺身而上。手中骨扇合攏,朝白不語腳底直直點出。
腳底百匯穴是武者命門要地,若是被擊中則性命堪憂。
白不語此時正在半空,無法借力。眼見無數短箭疾馳而來,反手抽出了背上的斷刀扔在半空之中,右腿收起雙腳往刀上一踏,借著斷刀之力竟如大鵬展翅,飛過了這片密集的箭雨。金陽緊隨的一記殺招又因為位置較低,恰好被白不語從頭頂越過,無功而返。
白不語剛剛越過箭群,在空中使出一個極具難度的轉身猛然握住斷刀刀柄,怒喝道:「就讓我來教你如何做人!」
殘刀短小,本來碰觸不到半空中的金陽,只見白不語內息運轉不斷,殘刀尾部居然凝聚出完整鋒刃,整把刀剎那間渾然一體。
「凝氣化實!你居然是鍊氣期!!這不可能!」金陽感到後腦勺一股凝實冰冷的氣息,瞬間便知對方是練氣期的高手!這次真的踢到鐵板了。
「等...等等!」他正準備求饒,卻感到背後沒有殘刀砍來,反而又被一腳踢中。
白不語未起殺心,半途收刀出腳只是為了教訓一下金陽。
金陽再一次摔在地上,鼻血直流,連身上的花飾也全都砸變了樣。
眾跟班見兩人不再打鬥,連忙跑過來扶起金陽。
金陽這次不敢再放狠話,悻悻道:「好!好功夫..我不是你的對手。我認輸!」
白不語見狀冷哼一聲:「這次不取你性命,希望你好自為之。哼!」
說罷轉身欲走。
哪知那金陽假意認輸,實則暗藏了把淬毒短箭。他見白不語轉身,卯足全力將短箭射向白不語後背。
白不語連洛歸天的匕首都能接住,又何況這金陽的毒箭。
金陽扔出毒箭的瞬間他已經得知,左腳輕點,半身一轉接著一個倒掛金鉤。竟直接將毒箭踢了回去。
拳腳無眼,白不語也未曾料到這一腳反踢恰好使毒箭射中了金陽的大腿,讓他自己吞了這個苦果。
那毒箭毒性強烈無比,不消片刻,便毒得金陽七竅流血,連話都說不出一句就倒地身亡。
幾個金家跟班見金陽被毒箭射中死於非命,早就嚇得屁滾尿流。連屍首都不敢再要,拔腿飛跑。
白不語落地看了看金陽的屍身啐了一口:「多行不義必自斃。」他沒有去追殺那幾個跟班。
白不語知道自己不殺他們,他們回到金家也是死路一條!畢竟金陽是金家的天驕,而他們不過是金家的門客罷了。
「鍊氣期!這少年居然是鍊氣期!」看客中不乏有見識的人,要知道北海各大家固體後期的年輕人都已經是九門大選的熱門,鍊氣期的高手則是爭奪九門大選天選席位的種子。
有人繼續補充道:「王家的王天狂和李家的李太乙聽說都已經是鍊氣期的高手了,金家的金不換也是鍊氣期的。只有洛家比較弱,只有兩個剛剛進入鍊氣期的弟子。」
所謂固體,鍊氣,鍛神不過是後天武者對自身境界的一個區分而已,想入修道必先突破後天踏入先天,成為修士。而對於修士來說,所有後天的武者只是螻蟻罷了。
白不語撥弄了幾下金陽的屍首暗道:「這次和金家的仇怨結大了,即便是洛歸天也不見得能頂下來。我還是得快點拿到洛神丹才行。」
不等再想,白不語略一運功,腳尖連點,連金陽落下的財物也不多看一眼,飛快的衝出集市消失在雪色之中。
白不語並不知道他和金陽打鬥之時,在天星閣頂樓的定乾閣中一雙慧眼已經觀察他很久:「爹爹,那人好奇怪。年紀輕輕卻有與之不相符的殺氣。而且他居然已經到了凝氣化實的地步,看他的樣子頂多十五六歲,您當年也沒這麼厲害吧?」
「惜筠,很少見你對一個異性這麼感興趣的。怎麼?想結識一下?」一個中年人摸著下巴上不多的幾根鬍鬚調侃道。
「爹!人家只是覺得這人很奇怪而已,你就在這歪曲事實。」惜筠回道,不知不覺臉上已經飄起一片酡紅:「不過他看上去還是挺帥的。」話說到最後已如蚊吶,根本聽不清楚。
中年人瞧女兒神色,忍俊不禁道:「哈哈哈。這小子還真不簡單,先是怒斬金陽,然後又把我天星閣大小姐給迷得不行了。不錯不錯,不過爹爹要看看這小子到底有多少本事,等他自己先把金家的事情處理掉吧。」
惜筠聞言喊道:「哼,我才不是看上那小子了。只是覺得他長得好看而已啊!臉上雖有一道疤,卻又有幾分男人氣概。」
「哈哈,也罷。爹爹還有事,先下去了。你就一個人在這好好回味吧!」中年人一揮手,帶著笑聲快步走出房去。
惜筠一跺腳便羞紅了臉,也不再搭腔只站在窗邊往外面眺望,心想:「他到底是哪家的天驕呢?」
話分兩頭,洛忠正準備和金家家主金逸遠接洽。雖然洛忠心有疑慮,但是家主洛歸天的話他卻不能不聽。
金家是北海四大家中的一家,實力比較集中,主要就是石城以及其周邊地區。金逸遠年紀在四大門主中是最小的,修為也最差堪堪鍛神初期。他最近為了九門大選從閉關之地提前出山,沒料到才剛出來,老對頭就派了人來。
他看上去四十多歲,身形比較瘦小。眉目之間,閃爍不斷。坊間傳聞此人奸猾,憑詭計奪得金家門主之位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此時洛忠正站在金家大院,金逸遠則在主廳內坐著。
「金門主,我今天是代表洛家來請求門主一件小事。洛家有一門客不小心打傷了金家之人。還望門主海涵啊。」洛忠抱拳鞠躬對金逸遠說道。
金逸遠看了看洛忠,淡淡道:「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不過犬子頑劣,金陽這小子聽說有人輕鬆掰斷了石紋刀,技癢難耐早就出去尋他。這時應該已經遇上了吧。」
洛忠心裡暗驚:「居然是金陽出手,這次白不語凶多吉少啊。但是如果他死了,那麼我們洛家也不需要冒那麼大風險了。」不過他還是補充道:「還望金門主速速派人通知,讓金陽少爺手下留情!」
金逸遠冷笑幾聲:「洛家近年來人丁不旺,這次參選者可能也湊不夠三人吧。我本來還有所懷疑,不過見你來了我才百分百確定,那小子定是你們洛家找的幫手!哈哈哈哈,金陽殺了他正是天助我金家。你說我會不會讓他手下留情呢?」
洛忠臉色微變,他畢竟還是為洛家想得更多:「金門主如此武斷,難道不怕和我洛家開戰。」
金逸遠冷哼一聲:「哼!你洛家這次九門大選若是拿不下一份名額,必會從北海除名。洛歸天那老不死的這些年也該快死了,廢話不要多說,快滾。免得影響我大好心情。」說罷便起身往裡走。
洛忠心頭一震,看來白不語說坊間已有洛家秘聞是真的。難道洛家定是有內奸了,若非如此,洛家式微的各種情況怎會傳到金家來!到底是誰?
不待洛忠再求情。突然金家前門一陣急促的叫喊:「門主!門主!不好了。」金逸遠停下腳步看到剛剛跟金陽出去的幾個門客急匆匆的跑回來,眼皮一抖,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幾個門客一見門主,雙膝一軟,直接滑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門主!饒命,門主饒命啊。那叫白不語的小子,竟然是練氣期的高手啊。金陽少爺只是幾招就被他用毒箭給殺了!門主,屬下無能,沒能保護少爺,饒命!饒命啊!」
這幾個門客為求自保不得不添油加醋,金陽之死變成了白不語故意用毒箭所殺。
這下可精彩了,洛忠剛準備離開,聽到他們這麼說心中暗喜:「天助我洛家,這小子竟然是練氣期的高手。門主這次賭博看來是賭對了!」
金逸遠兩眼一黑,他幾個子嗣中這個金陽雖然不是最為出色的卻是最懂他心意之人,如今竟然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給殺了!一時被氣得渾身發抖:「你...你們!」他指著幾個跟班:「居然還有臉回來?也罷,讓你們先給陽兒陪葬,完成你們的使命吧!」話音剛落,金逸遠左手一揮,一股內息凝實如匹練,直奔幾個門客。還未等他們反應過來,只覺一股寒風掃過,接著五臟六腑如遭雷擊,眼耳口鼻七竅之中血流如注。不一會便痛苦蜷縮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
金逸遠冷冷的看了一眼洛忠:「沒什麼好說的了吧?這次,我定要將白不語碎屍萬段!你們洛家也難逃此劫!」
洛忠聞言也不搭話,雙手一抱道:「既然如此,告辭。」說罷轉身便走,他急需將這邊的情況都告訴洛歸天再做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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