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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王府內竟然沒有任何風吹草動,連林淵自己都感到詫異,真以為是自己的裨將陳新拿了那一百兩紋銀,在暗中調解,才讓王爺息事寧人。
只有易辰隱隱地覺得不安,在他看來這不太尋常,仿佛暴風雨前的寧靜。可是父親孤僻,雖然對自己態度和藹,卻聽不進他的任何建議,於是也只能無可奈何地聽天由命。
閒處光陰易過,日月交替之間,星辰起落之際,便整整過去了一個月。
這日中午,高通海騎著一匹黃驃馬,悠哉悠哉地出城,來到城東郊外的「紫林花圃」,此處占地方圓三百多畝,一進花圃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株株「紫花苜蓿」,這植物可是餵馬最好的飼料之一。如今每一株都有一人高,由人工修剪,整整齊齊。
一個花圃的馬童識得高通海,一溜煙地跑過來,替他攥住馬韁,引他下馬。
「已經有人來了?」高通海問道。
「是的,爺。裡面有幾位公子帶著家眷前來射圃。」馬童點點頭道。
「行了,你去幫我餵馬,我自己進去就行。」高通海擺了擺手,背上鐵弓和箭袋,溜達著穿過紫花林,朝花圃內走去。
這個「紫林花圃」是前鎮南王慕容傲雪命人修建的,專門提供貴族、官吏和富商的年輕一輩在此跑馬,射箭,射獵之用。
不同於西郊「圍獵場」,這「紫林花圃」中散養的動物都是兔子、野雞、小鹿這種溫順無害的,所以這裡也就成為這些年輕人平時射箭和打獵的練習場。
晃晃悠悠地傳入一片林子,忽然聽到前方弓箭震顫之聲,緊接著又有幾聲女子的叫好聲。
高通海拂葉而入,穿過樹林,只見一群男女正背對著他,圍觀一人射箭。二十步外的大樹幹上,掛著一個圓盤狀的標靶。一支羽箭正中靶心,箭頭沒入那紅漆之內。
高通海看見那拉弓射箭之人,原來是長史傅炎的公子傅啟,不禁哈哈大笑道「傅大哥,不是整日說自己只關心詩書風月,不喜歡打打殺殺的。怎麼今天也過來射圃?」
傅啟轉身,表情還略微有些得意「射術,乃六藝之一,縱使讀書人,也是要學的,有什麼好奇怪的?再說,再過十天就是世子召集「圍獵場」射獵大會,真不能給父親丟了人,所以出來練習練習。」
高通海還沒說回話,傅啟身邊的三個美艷女子卻已經露出了花痴表情,瞧著這位翩翩公子,嘴裡不禁說道「傅郎,文武全才,好帥好帥。」
「這幾位是?」高通海好奇道。
「我的三個小妾。這次大會破例可以帶家屬,我準備帶著她們見見世面,就先到這裡跟兄弟們認識一下。」傅啟得意洋洋地說道。
「呵呵,你還真是翩翩公子自風流啊?就不怕我看上了誰,從你手裡搶走?」高通海調侃道。
「小高你是武將之後,最懂忠義。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自然也是瞭然於心的,我又何須擔心呀。」傅啟笑道。
「嘿嘿,還是傅大哥懂我,可惜我既沒有你的外貌,也沒有你的才華。只是會幾手武藝,些許還拿得出手。」說罷,高通海彎弓搭箭,此處距離圓盤標耙,比傅啟又遠了十步。
只聽得嗖的一聲,一道白光,那支箭矢緊貼著傅啟的箭杆,扎入靶心之中。
傅啟看在眼中,臉上有些尷尬,在悄悄身邊三個侍妾都露出驚訝的表情,想歡呼卻又硬生生地忍住了。
「不錯,不錯!」不過身後卻有人鼓掌,回頭看,原來岑艮的大公子岑知,還有周崇山。而在周崇山身後緊緊跟隨的女子,竟然是牡丹花魁薛如煙。
「小周,你這是?」傅啟一見薛如煙眼睛就直,也不顧自己的三名侍妾,便問道。
「我昨日已經替薛姑娘贖身,擇日就納回家為妾。」周崇山一臉自豪地說道。
「納妾牡丹……薛姑娘為妾?周老將軍能同意嗎?」傅啟有些不自然地問道。
眾人皆知老將軍周巽為人剛正,最不喜倡伎流鶯,恐她們誤了子弟,辱了家門。
「祖父自然頗有微詞,不過我都贖了人,總不能白花了銀子,便宜了別人,是不是?」周崇山詭異地眨巴眼道,「況且只是一個小妾,又不是正妻,老爺子嘮叨兩句也就算了。」
薛如煙聽得清楚,心裡不是滋味,可他現在的身份也是不敢啃聲的,皺了皺眉,低頭用力地扯了幾下裙帶,默默不語,眼眶有些濕紅。
傅啟臉色先是一白,隨即輕哼一聲,指著大樹幹上把心說道「小周,你也來射一發不?」
「傅兄你是為十天後的「射獵大會」才來練習的吧?可惜我那日要做世子的護衛,無法參加角逐,不過手癢得很。」只見周崇山準備彎弓搭箭,黠笑著眼睛四處搜尋,嘴中瑣碎道,「射個死物有何難?難不成圍獵場的那些野獸還能身上掛個標靶,站在那裡讓你射嗎?」
「嘿嘿,你信不信到時候還真有蠢物會站在原地被射。」此時,岑知開口道。
「呵呵,有趣,岑兄可有什麼內幕?」傅啟知道岑知負責主持這次的「射獵大會」,於是開口問。
「不可說,屆時你們就明白了。」岑知擺了擺手,隨後又四處張望道,「可曾見到吾弟,他清晨便出門,言來此射圃了。」
「未曾見著,我來的時候這裡並沒有人。興許中途有什麼事跑開了吧。」傅啟道。
「我來的時候也沒看見。」高通海插話道。
「這麼一個大活人,不會丟的。」周崇山說話間,便發現遠處有隻肥碩的灰兔,正在咀嚼樹根便的野草。
只聽嗖的一聲,兔子已然四腳朝天,左腹邊插入了一支利箭。
「周大哥好身手,我們今日比一比!」高通海搭弓,見草窩中有一野雞,遂射,應弓聲,野雞已倒。
傅啟和岑知被調動了好勝心,誰也不甘落後,四人不斷地張弓搭建尋找獵物,至小半個時辰左右,周崇山射殺野兔野雞三隻,高通海兩隻,傅炎和岑知各一隻。
傅啟的三個小妾則與薛如煙圍坐在一旁,一面替他們看著打來的獵物,一面漸漸熟絡,聊一些女兒家私房事情。
「那裡那裡還有一隻!」傅啟的一個小妾眼尖,見遠處草垛中又有一隻野兔在食草,便指著提醒道。
這次是高通海搶先拉弓射箭,就在快要射中時,居然被兔子躲開了。
忽然間又有一箭朝兔子飛去,哪知兔子竟然來了個折返跑,箭枝沒入兔子跟前土裡,周崇海的這一箭也落了空。
傅啟、岑知剛剛拉弓,忽聽頭頂一聲尖嘯,一隻大雕順勢撲下,一雙利爪直接勾住了兔子的肚皮將它扯到天上。
幾個人扔不肯放過,接連射了幾箭,都被大雕躲過,無奈只能看著他逐漸遠去。
突然間,頭頂一聲清脆的弓弦聲,一支翎羽箭劃破天際,一下扎進了大雕的眼珠之中,那雕兒慘叫了一聲,只又撲騰了一下翅膀便墜落在地。
一眾男女皆大驚失色往樹上望去,只見一少年挎著玄鐵弓,手搭涼棚朝雕落之處注視。卻不是岑名還有誰。
「乖乖的,老弟,你咋滴在樹上?」岑知喊道。
「我剛剛有些乏了,上樹眯會盹,沒想到下面這麼熱鬧。」岑名笑道。
「看不出來呀,岑老弟好箭法。」傅炎豎起大拇指贊道。
「看你這傢伙平時不爭不搶的,沒想到還有這一手。」周崇山道。
「得得得,你和岑公子比比射術吧,我不如你們。」高通海拍了拍周崇山的後背道。
「我們今天先比一場?」周崇山道。
於是,岑名應了,便一個縱身下得樹來。傅啟指著遠處一顆高木道「兩位可看見這樹上有一片黃葉,在風中搖搖欲落。你們誰先射中,今日這魁首便是誰的。」
周崇山不管黃葉在風中搖曳,二話不說,抬手便射,嗖嗖嗖一連三箭,不過都插著黃葉的邊相錯而過,特別是第三箭,箭矢的鋒利竟然劃斷了黃葉的葉枝,使它飄飄蕩蕩往下落。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岑名抬手就是一箭,直接穿過葉心,將黃葉釘在樹幹上。
「哎!」周崇山將手中的弓弦扔到一邊,低頭喪氣道。
「哈哈,結束得還真快!岑兄弟你的箭術恐怕能比肩李廣射石,呂布射戟。若上了戰場一定能一戰成名。」傅啟哈哈大笑,心中大為舒暢佩。
「呵呵打個老鷹兔子還可以,讓我射人,這是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岑名摸著腦袋笑道。
「好了好了,今日也射得差不多了,我做東,大家一起去去月桂樓耍耍!」岑知提議道。
「你們去吧,我有月桂樓最美的姑娘陪,就不跟你們去了。」周崇山嬉笑著一把攥住薛如煙的衣袖,就往自己懷裡扯。
薛如煙羞羞答答地不敢抬頭,看得傅啟心中一陣痒痒,轉頭瞧瞧三個小妾,也故意一把將三個同時揉到懷中「我也不陪你們了,我可有三個佳人陪我。」
「行行行!你們都有美嬌娘,就我們兄弟三個是光棍。走走走,我們去喝酒。」岑知哈哈一笑,左手拉著岑名,右手扯著高通海,便向林外走去。
一眾人騎上馬在「紫林花圃」門口,分道揚鑣,便不再提。
只是星辰更迭,十日後,淮榮城西郊「圍獵場」的場面便更加熱鬧。
這是慕容雲厝弱冠之後,第一次獨立舉辦的大型活動。所以鎮南王並沒有插手,在場的也都是十六至二十五歲的年輕一輩,他們都是來自於安南郡各個官宦家中,戎將軍林淵的養子易辰自然也在被邀請的行列之內。
只不過這次射獵大會,慕容雲厝宣布所有人都可以帶自己的家眷一起參加,看看眼界。
所以場面一下子就變得浩浩蕩蕩,慕容雲厝也帶了自己最心愛的小妾姬氏在身旁。
只聽得一聲炮響,岑知作為本次射獵大會的主持道「請鎮南王世子,為我們開首弓!」
僕從將一把金燦燦地鳳翼弓遞到慕容雲厝手中,只見他煞有其事的拉弓搭箭,瞄準遠方一片草叢,嘭的一聲弦鳴,狼牙矢已沒入草窩之中。
不一會兒,草叢一陣騷動,一個僕從撥草而出,手手裡提溜出一隻純白的兔兒,並將他高高舉起,身上插著一支狼牙矢。
在場眾人群情振奮,無不歡呼,高喊「世子威武!」
高通海側身衝著岑名耳語道「嘿嘿,原來你哥上次說得,蠢物會站在原地被射是真的。」
見岑名並沒有反應,又補了一句「好假,你看那廝手中兔崽的血都凝住了。」
岑名道「你也知道世子醉心劍術,對弓箭接觸較少。不過百十來斤的鳳翼弓,他能夠穩穩拉開,已經很不容易了。只是缺少準頭而已。」
高通海吐了吐舌頭,也就不再言語。
頃刻間,又是一陣炮響。岑知宣布射獵大會正式開始,於是各家子弟和家眷們或騎馬,或步行,皆紛紛四散狩獵去了。
要知道這西郊的「圍獵場」,數倍於「紫林花圃」,覆蓋了一陣塊的山林,今天雖然有浩浩蕩蕩幾百人,可是這各自一跑,竟也難再互相碰面。
而且這裡不似花圃只有兔子,野雞這種柔物,山豬、野狼也是有的,只不過平時禁止入內,可是每次舉辦狩獵大會總有幾人會因此受傷,甚至死亡。
因為平時林淵深居簡出,十分孤僻且低調,所以作為養子的易辰也是很少出去結交權貴,而且既沒娶妻,又不曾納妾。這場面上總有種形單影隻的感覺。
正當他有些迷茫,不知要朝哪裡走的時候,忽聞背後有人跟他打招呼。回頭一怔,竟然是鎮南王世子慕容雲厝,姬氏伴在身邊,身後不遠處則是今日擔任世子護衛的周崇山。
眼看慕容雲厝走向自己,易辰心中頓時警覺起來。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看他這嬉皮笑臉的表情,一定沒有什麼好事。
「喲,這不是林將軍的公子嗎?」慕容雲厝道。
「在下易辰,拜見世子和姬夫人。」易辰作揖道。
慕容雲厝還沒說話,姬氏卻上下打量了易辰一番,心中竊喜真是好俊的兒郎。
易辰見姬氏盯著自己,趕緊皺了皺眉,趕緊低下頭,索性一躬到底。
這一切可都被慕容雲厝看在眼裡,但他未動聲色,用手一攙,嘴上笑道「免禮,免禮!」
慕容雲厝又道「令尊,劍術精湛,小王自愧不如。不知易公子劍術如何?」
易辰道「父親禁我練劍,所以只學了詩書,醫術等。」
「哦?不會劍術,那真可惜。」慕容雲厝有些詫異,不過隨即平靜下來,拉著易辰的手談笑自如起來,仿佛許久未見的好朋友。
而易辰表面上泰然自若,實際上卻小心翼翼處處提防,生怕有任何閃失。
如此,雲厝和易辰在前,姬氏與周崇山左右相隨,邊走邊聊過了約一個多時辰。
「小王爺,且慢行!」只聽見姬氏突然說道,雲厝顧之,見她面有難色。
慕容雲厝問道「怎麼?」
「妾想如廁……」姬氏羞道。
「前方百米有餘,便有一圍場廁軒。速去吧。」慕容雲厝指向前方一座矮小的土房。
「是!」姬氏雙手提裙,一路小趨,進入廁軒,其他三人則站在原地,依舊談笑。
「哼唧!」只聽得廁軒便的草叢中突然發出一陣嚎叫聲,緊接著一隻一人高的野豬便竄出長草,直衝向廁軒。
「周崇山,快去趕跑野豬!」慕容雲厝急道。
哪知周崇山紋絲不動,冷酷道「王爺今日交給臣的任務是護衛世子,交待臣無論發生任何情況,都不得離開世子半步。」
「你!你!好好,你不去,我自己去!」慕容雲厝冷哼了一聲,拔出手中的青冥劍,準備親自去救,卻被周崇山一把拉住。
「天下女子眾多,再納便是。世子萬金之軀,不可為一女子輕易赴險。」周崇山又冷冷地說道。
「姬氏乃我愛妾!」慕容雲厝被周崇山攥著衣袖掙脫不得,把青冥劍一扔,跺著腳大吼道。
此時,廁軒內已傳出姬氏的尖叫聲。易辰見人命關天,顧不上這麼許多,便撿起地上的青冥劍,提著劍一股腦的衝進廁軒。
沒多久,野豬竟然從後門跑了出來,看上去並沒有受傷,嘴中還叼著一個荷包錦囊。
緊接著姬氏哭著衝出廁軒,一頭扎進了慕容雲厝的懷中,渾身顫抖,說不上話,滿臉妝容已然哭花。
一隊巡邏的甲士也在此時聞聲而來。
「把這廝給我拿下!」見易辰從提著劍出來,周崇山便指揮甲士道。於是,眾人撲上前,將易辰擒了過來。
「我何罪?為何擒我?」易辰冤道。
「擅奪世子佩劍,擅闖世子姬妾更衣之所,此兩條皆是死罪!」周崇山冷道。
「我為救人,何罪之有?」易辰申辯道。
「得了得了,念你是林將軍之子,又是初犯,死罪可免。杖責八十便可。」慕容雲厝假意道。
「世子,我冤……」易辰還未說完,就被人駕到一邊,粗重的木棒在他身上狠狠地落下,於是他只能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愛妾,你受驚了。這場面血腥,不如今天就到這裡,我們回府吧。」慕容雲厝一把拉著姬氏,便往回走,心中暗自得意這白猴兒調製的香料包可真不錯,竟然能和廁軒種植的香草氣味融合,引來野豬。易辰自己不守規矩,給他點教訓,林淵這老傢伙總不能埋怨我公報私仇吧。
身後是砰砰的落棒聲,姬氏突然感到有些揪心,臨走時又不竟回頭瞥了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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