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個比方,戌亭就像養貓貓的鏟屎官,一股腦把臉埋進貓咪肚皮上柔軟的毛髮,瘋狂吸貓。
有點變態,但不違法。
於是,他吸他的人,蘭絮自顧自地又睡著了。
隔天依然是日上三竿,她起來後,迷迷糊糊中,再看不遠處的少年郎,她還是呼吸一滯,哪來的大帥哥?
哦,是原來的野人啊。
不止她陷入這種認知障礙,狼群也是。
對狼群來說,首領和它們長得不一樣,雖然毛髮沒那麼密集,臉上是有毛的,蓬鬆的大鬍子,就是首領的標誌!
這幾天鬍子被不小心燒得參差不齊,可是只要它在,月光下的首領,依然威風凜凜,是狼群的驕傲!
直到今日,首領臉上的毛突然掉光了。
狼群:「嗷嗷嗷?」
最先接受不了的,是戌亭和狼父母的「長子」,一隻通體雪白,健壯強大的白狼,它嗅到戌亭的味道沒變,依然應激了。
它雙目銳利,齜起一口尖銳的牙,如一道白色的光,猛地撲向戌亭。
它要是會說話,蘭絮都懷疑它會叫著「何方妖孽還我爹地」。
戌亭腳後跟一頓,手肘夾住長子的脖子,一旋一扭,「砰」的一聲,長子被按到了地上,激起塵土。
「嘶」蘭絮看得都幻痛了。
瞬間,長子的眼神突然變得清澈起來,求饒:「嚶。」
其餘狼見依然是自家首領,慢慢地放鬆警惕,搖了一下尾巴,輪流過來嗅他。
戌亭一個個摸過去,完事後,他抬腿邁向蘭絮。
他好看的臉完全露出來了,身材本來就好,接近三七分,胸膛腹部肌肉薄厚有度,峻拔有力,令人賞心悅目。
蘭絮欣賞著欣賞著,直到發現他的大手,要往自己頭上摸——
她一個沒忍住,躲開了。
因為這隻手,剛剛碰了那麼多狼!
那些狼看起來還算乾淨,只是,誰知道他們皮毛上有沒有跳蚤、皮癬之類的。
戌亭手指頓住,俊逸的臉上,浮上一層陰翳。
蘭絮:「」
她其實沒有潔癖,只是以前生活在一個要水就有水,隨時洗手的世界,很難適應現在,最重要的是,她頭髮昨天剛洗!
沒有哪個女生能忍受頭髮剛洗就變油。
只不過還要安撫安撫戌亭。
蘭絮側首,一隻手抓住戌亭的食指,將他食指引到她放在肩膀的頭髮處,讓他摸一摸自己的「髮帶」。
昨天蘭絮頭髮全乾了後,懶得再挽髮髻,她撿了一沓柔韌的草莖,一圈圈把長發纏起來,就放在肩頭。
她烏髮如雲,被草莖圈著,厚厚的一束,又軟又有彈性。
戌亭的注意力一下被頭髮吸引。
他掐掐發束,手指有種想穿過草莖,捏她頭髮玩的衝動。
蘭絮看他長發及膝,發質也很好,試著問:「你要不要也把頭髮綁起來?」
戌亭:「?」
蘭絮指著自己的頭髮:「頭髮,」再指指他的頭髮,「頭髮,要不要跟我一樣?」
戌亭聽懂了,他直接坐在蘭絮身邊。
蘭絮的鹹魚生活法則之一,就是每次採集東西,一定會採集多餘的量,這樣即使之後需要,也不用跑第二遍,這種草莖也是,她手邊就有一堆。
戌亭頭髮也多,即使多年野人生活,也沒打結,就是太長了。
她用手指梳理了老半天,到手指根發酸,便看戌亭闔起眼睛,舒服得要睡著了。
好累哦,不弄了。
蘭絮把他頭髮用一條條草莖固定住,鬆開雙手時:「弄好啦,你看。」
戌亭摸摸自己的中高馬尾,再看看蘭絮的髮型。
戌亭:「不」
蘭絮已經習慣他卓越的語言天賦了,她彎起眉眼笑了笑:「你是想說你跟我『不一樣』嗎?」
戌亭:「不、一、樣。」
蘭絮語重心長:「當然不一樣,我又不打獵,我想舒服一點,你要打獵的,這麼多口狼等你養呢。」
戌亭眼中些許思忖:「舒、服?」
蘭絮摸摸他頭髮:「嗯,舒服嗎?」
戌亭:「舒服。」
蘭絮心想,他真的懂「舒服」這兩個發音的意思嗎,還是只是重複?
下一秒,戌亭抬手摸到草莖,用力,那一圈草莖驟然被他扯斷,滿頭青絲如瀑,柔順地滑落下來。
他抓著她的手腕,放在自己頭髮上:「頭髮,舒服。」
她的指尖揉過自己頭髮時,很舒服。
他想讓她再來一次。
蘭絮看著自己好不容易給梳好的髮型,就被他自己糟蹋了,這還了得!她給自己梳頭髮都沒這麼認真呢!
她有點生氣,假裝不懂他的意思,道:「什麼意思啊,你不喜歡啊?不喜歡我就不弄了。」
戌亭:「」
她想從石頭上跳下來,突的,她肩膀被他按住,頭髮也隨之鬆散,這個霸王,居然把她捆頭髮的草莖也弄斷了!
緊接著,蘭絮「哎呀」一聲,被他被放倒在地,但他收著力道,並不疼。
他趴在她身上,一手圈住她的肩膀,因為體位原因,蘭絮修長的脖頸,完整地暴露在他視線中。
兩人的頭髮散到一處,少年俯身,潔白飽滿的額頭,蹭著她的臉頰,呼吸有點重。
之前也有過這樣的動作,那時兩人之間還隔著鬍子,蘭絮只能感覺鬍子扎人。
如今,少了阻隔,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均勻地灑在蘭絮的脖頸上。
好癢。
氣息像是羽毛撩著她,她實在忍不住,壓抑著生理性的笑,想躲但躲不得,聲音完完全全軟化了:「你別,不要這樣,你先起來」
戌亭抬頭。
這不是他第一次看她笑,水盈盈的雙眸,閃閃發光,比清澈湖泊里的寶石還要漂亮,翹起的朱唇,仿若樹梢上掛著的紅果子,香味沁人,汁水清甜。
戌亭突然有點渴了。
想咬一口。
只是,做這個動作之前,他陷入思考。剛剛他要摸她頭髮,她不肯,她很嬌氣的,其實是怕「髒」。
他自認自己已經很愛乾淨了,而且在狼群里,嘴巴互碰留氣味很正常,可他已經摸出她的心思了,要是不管不顧,直接碰她的唇,她肯定要嫌髒,嚶嚶控訴。
他可以強迫和她嘴巴互碰貼貼,可那不是她發自內心親近他,這樣,自己心裡有點說不出的感覺。
是什麼?與「舒服」相反的感覺不舒服?
對,就是不舒服了。
恰好此時,蘭絮已經徹底服軟:「行行行我知道了,我幫你把頭髮弄好,行嗎?」怕他不懂,重複一遍:「頭髮,我給你弄好,保證舒服!」
戌亭:「」
他又看了眼她的唇。
沒關係,想吃果子,可以去樹上摘。
他起來了,蘭絮搓搓脖子,終於緩過神,也坐好了,又一次梳他頭髮。
她想早點和他實現溝通,畢竟每次觀念不合,就被他按在地上,地上多髒啊。
她決定趁著有空,跟戌亭多多說話,便絮絮叨叨:「即使我吃喝全靠你,你也不能這麼霸道。」
「我才不想每次都給你梳頭髮呢,你自己快學會嗷。」
「還有你要勤洗手,我給你摸摸頭髮也不是不行,洗手你知道麼,就是把手,放水裡,嘩啦啦」
「」
戌亭垂著眼睛,又俊逸,又乖巧的。
就是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晚點的時候,戌亭帶著一群狼,打獵回來了。
沒了鬍子,頭髮也好好束著,他頭戴狼首面具,看不太清他的上半張臉,下頜流暢俊逸的線條,以及胸膛被飛濺到的幾道血痕,充滿野性。
蘭絮只關注他沒有提什麼鹿腿回來,鬆口氣。
看來他接受她的胃口大小了。
他沒有提鹿腿,卻一隻手夾抱一大捧樹枝,近了看,樹枝上搖搖墜墜的,居然是紅彤彤的野生櫻桃!
野生櫻桃分布範圍很廣,這裡有也不奇怪。
蘭絮頓時口齒生津,說真的這幾天的魚真的太寡淡了,要不是戌亭不懂,她真的很想絕食抗議。
現在有了櫻桃,她感動得想哭。
更感動的是,一大把樹枝都是濕潤的,戌亭在摘下櫻桃後,拿去湖邊洗過了。
她以後再也不嫌棄他啦!
她抱住他的手臂:「謝謝!」
戌亭微微頷首,眯起眼睛,對她的態度,相當受用。
野生櫻桃個頭不大,但核小,還甜滋滋的,蘭絮一口氣吃了十多個:「好甜!」
一飽口福後,見戌亭沉默不語,她摘了一顆紅櫻桃,遞到他唇邊。
他張開嘴。
蘭絮:「很甜吧?」
戌亭:「唔。」
口舌之間,汁水四溢,從舌尖傳遞到大腦,倏地放鬆,這種滋味,就是她口中的「甜」。
蘭絮繼續往嘴裡塞櫻桃,被櫻桃汁潤過的小嘴,愈發鮮紅水亮,隨著她說話,一開一合:「就是有一點,下次不要把一整根樹枝折回來了,不然來年它就不長了,喏你看,可以一顆顆摘下來」
她示範給他看,纖細的手指,捻下一顆顆櫻桃。
戌亭的目光,卻還是定在她唇上。
他喉頭突的微微一動。
他突然覺得,口中的櫻桃,並不夠「甜」。
那一刻他發現,沒吃到的「果子」,好像才是最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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