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朱沖二,咽了一下口中分泌出來的唾液,有些遺憾的對著他身邊沉默不語的弟弟說道:「你說這些種子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咱們家的爹爹給地主家種了這麼多年的地,也不曾見到這般的物件。」
「我聞著,這東西竟是帶有一種清香。」
埋著頭幹活的朱圓章終是將頭抬了起來,看著自家二哥的舌頭就快要舔上去了之後,就提醒了一句:「大師兄說,此植物的種子是無法食用的。」
「如果真如同大師兄所說的,這是他在後山所發現的發散著佛光的神果的話,那麼一畝地也是真的如同他預測的有千斤的收穫的話。」
「那麼哥哥你在這個寺廟中就待的踏實安心了,再也不用擔心大師兄因為食物的匱乏,而將你趕出去了。」
「只希望大師兄所預言到的大旱與大亂,能晚一點到來吧。」
「到時候,廟裡有了糧食,我與哥哥分別的時候,也不會過於的擔心。」
當然了,最後一句話是朱圓章在心裡說與自家的哥哥聽的,他不打算在離開前的這幾個月,還要被他的二哥纏著勸東勸西。
他的這個二哥,與他不同,是一個安於現狀的老實男子,皇覺寺這般與世無爭的生活,他過的很是適應。
至於他自己。
朱圓章將最後一塊土豆給種入地下,抬頭看了看那一輪高懸的明月,自從他跟隨著大師兄學習以來,他的心,就再也不是這個小小的廟宇所能裝的下的。
他想如同這一輪明月一般,能夠俯瞰這個世界的全部的角落。
他想用自己的雙眼,看看這個世界中的不同地域中的人們的生活。
更想用自己所學的知識,去體味大師兄曾無數遍提到過的,融會貫通,學以致用。
生來這個世界,總要再這個世界上留下點什麼,才甘。
朱圓章的心路歷程的轉變,作為非神的顧錚自然是不會清楚。
他現在正在接受最強方丈系統給他發放的這一次的任務獎勵,也就是教化手下的幾個師弟的任務,他竟然是很快就完成了。
那些師弟們,對於他的拜服值達到了滿值的高度,待到他滿心歡喜的將任務獎勵給拿到手的時候,頓時就沮喪的翻了一白眼。
全寺廟中從主持到僧人,每人一套的僧服,常服,禮服鞋襪物品都很齊全。
而抽獎的所得更是坑爹,竟是一串這個世界中唯一的一串108顆的白玉菩提念珠。
顧錚拿著這根現如今正盤繞在他的手中,中間點綴了瑪瑙,蜜蠟等小墜飾的通體透白油潤,冰涼似玉的菩提子的時候,他只有一個想法。
待到大旱來臨的時候,寺廟中真的沒什麼吃的了,這串菩提子加點鹽煮一煮也能算的上一盤菜了吧。
還好方丈系統不知道雪禪菩提是個毛玩意,要是真給他變出一串開心果來,到時候你是讓他嗑了還是不嗑的好啊。
左右看看,知道這小綠球系統終究是不能給他變出來點新東西的顧錚,只能嘆口氣。
僧衣好歹也算是廟中必配的基礎物資,也省的他花銀錢採購了。
看來在大災到來的這幾個月內,也只能期望這一月一次的鳳陽縣大集了。
往常的時日中,廟宇內能夠維持下去,全靠這周圍的老少爺們的捐助。
每當一個月的月底到來的時候,在靠近這個鳳陽山的山腳底下,就有十里八鄉的山民與村民們的物資交換。
這一天中的客流量稍微旺盛一點,而在遊逛集市的時候,就不免有幾個信奉佛祖的村民,翻山上來,供奉一下這寺廟中的菩薩。
求一下平安福,抽一個解惑簽,聽一場普度法,尋求一場心安的洗滌。
也就是這個時候,皇覺寺的僧人們,才會稍微的改善一下伙食,為寺廟中增添一點可觀的進項。
想清楚的顧錚,也就不再糾結,在他打算翻身睡覺的時候,小綠球又弱弱的叫了一聲:「恭喜宿主激活了信徒擴容的主線和分支任務。」
「請問是否接受?」
「是!」
反正為了這個壽命永久+1顧錚是要在這裡呆上一段時間了,那麼他做的任務越多,反倒是能讓他自己過的更好一些,何樂而不為呢?
它好才是大家好的小綠球,心滿意足的看著顧錚陷入到了熟睡的狀態中,自己在笑忘書嫌棄的眼神中,找了一個小角落,也美美的睡著了。
它才不管對方總是散發出來的高級系統的壓迫感呢,只要這個宿主能完成它變成美美的青色的系統升級,就算是一天被打上一頓,它也是願意的。
在夢中,小綠球夢見自己的身體變成了透明的青玉一般的顏色,在一片綠色的海洋球中,接受著來自它的同伴的祝賀。
差點就在夢中笑出聲來的小綠球,突然就被一陣大力的晃動給搖醒了,而這個空間的真正的主人笑忘書,則是朝著屏幕外努了努嘴,提醒它到:「快上點心吧,外邊的山路打開了,從今兒起,就有信男善女上來上香了。」
「你不是這裡的方丈系統嗎?光顧著睡覺,怎麼統計有多少信徒真心的皈依我佛了?」
被說的有些羞愧的小綠球趕緊就從自己的系統中分出了一片淡綠色的光芒,籠罩在了這皇覺寺所涵蓋的十里八鄉的範圍之內。並將心神全部的放在了顧錚的身上。
在做完了這些工作之後,小綠球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向著笑忘書承認錯誤:「主要是老大這裡太安逸了,我們這些系統本來是不需要休息的,我也不知道怎麼,就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
一旁的笑忘書若無其事的嗯了一聲,有些心虛的轉過了頭。
它是看著小綠球的一個任務剛剛被完成,這個世界反饋給它的能量有些潰散,它好心的幫替它吸收一下罷了。
自己可是什麼都不能說,免得被神出鬼沒的顧錚給發現了,會認為他偷嘴,影響他續命的大計,再把它給毒打一頓,就太不划算了。
其實笑忘書在這一點上真的有點想多了,現如今的顧錚,正坐在皇覺寺的大殿中,靠近解簽處的位置,披著他七彩琉璃的袈裟,捻著他剔透無雙的菩提,在那裡粉飾門面呢。
這小綠球的一覺醒來,不但錯過了這幾日的顧錚的特訓,也錯過了今天早上顧錚早早地敲起整個寺廟中的僧人,給他們布置下來的這一次開山門的裝逼準備。
每個人不但從裡到外的都換上了一身新的僧袍,每個人所司的職位也都有了詳盡的劃分。
這一次他們也再也不用像往常的上香日那般的手忙腳亂沒個章法,只要按照大師兄的布置來做,總是沒錯的。
求佛之人,多是為心靈尋求一份寄託,而越心中有事的人,求佛之心更是越盛。
皇覺寺的僧人們信心十足,展現給這些外人面前的,就是一股新的風貌。
而那些十里八村的來上香的村民們,也發現了這個小廟宇中的一些細節上的改變。
「哎,你看大殿內的門口處,有一籃藍的散香唉?」
「那有什麼,你看籃子旁邊還有專門給有錢人供奉的裝在盒子中的檀香呢。」
「你看今天殿裡的僧人們,是不是穿了新的衣服了?有沒有覺得精神許多,好像,好像他們終於不再是一臉悽苦的窮人樣子,終有點侍奉佛祖左右的僧人模樣了?」
不過有慧眼如炬的鄉人們還是搖了搖頭:「也就換了身衣服,還是滿臉的菜色。」
「唉,估計也是勉力的為之,想要給我們這些信徒們,做一個佛祖保佑的好印象吧。」
「不過看著他們這般的樣子,我怎麼就這麼的不落忍呢?當家的,咱們一會多布施一點吧。」
「這家裡的豆腐還沒賣完的兩塊,全當今日布施的添頭吧。」
不知道在今天這一天,有多少爬上山來只是為了點上幾炷香的信徒們,說出了這句話,做出了這種打算。
但是他們所有的人都知道。
以後來皇覺寺中上香的時候,可以不用去底下的小商小販的手中購買那劣質的佛香,而是只需在布施箱中用上一文錢一支的價格,在這個大殿入口處,領上自己想要供奉上的香油錢。
你就算是今天的供奉結束,還有富餘出來的香燭沒有點完,也可以讓寺廟中,那個在門口分香燭的憨憨的和尚,給你用青黃色的香紙包紮起來,拎回到家中或是下次續用。
等眾人看完了西洋景,也在佛前上完了三炷香,那些大姑娘小媳婦的,這腳底下就如同控制不住的一般,就朝著抽籤解惑的桌子邊上走了過去。
求個姻緣,問個子嗣,順便的再去看看這個儀表不凡的美和尚。
當然了,最後一條她們才不會承認。
畢竟這是她們一開始坐到這張桌子前的初衷呢。
主要是吧,從這個問簽的小桌子前,朝著顧錚的方向看過去,實在是太震撼了,哪怕她們先入眼的是個光頭,也不會影響到半分的入眼的美景。
黃底的僧袍,大紅色的金線袈裟,手持白玉一般的菩提子,眉眼間具是疏離與平靜,卻無端的讓人感覺到了慈悲為懷的溫柔。
這般矛盾的氣質,更是讓這個僧人平添了幾分的佛性,連只是五官端正的臉,也被影響的魅力四射了幾分。
幾個嘰嘰喳喳的小媳婦,在抽完簽筏之後,小心翼翼的湊在一起,懷著對於美景的欣賞態度,小聲的討論了起來。
「哎?那是無欲法師吧?怎麼幾個月不見,變化的這般大?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這是不是就是佛家經常說的頓悟吧?也許佛祖點化了他?」
「說不準啊,只是我看著法師,怎麼莫名的心就跳上幾分呢?這比村里那十里八鄉都有名的俊兒郎還要好看呢?」
「我看著不是,這無欲法師也就算是個端正人,但是配上他那通身的氣派,嘖嘖,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大原朝的哪家貴族,皈依了寺廟了呢。」
「哎呀,你們這群死妮子,可不是動了那什麼歪心思?我跟你們說啊,一個個的皮子都給我收緊了點!」
「小心佛祖怪罪下來,天打雷劈的!你們也不瞅瞅那小師傅神仙般的模樣,也是你等能肖想的?」
「人家的心誠的,我在這裡都能聞著一股子的禪意。」
等到一個年歲稍微大一點的大娘,將自己村中結伴過來抽籤的小娘子們給拎走的時候,端坐在大殿內,到現在還沒有一個人過來解簽的顧錚,嘴角就忍不住的抽搐了一下。
如果現代的詞語能夠被大原朝的人所掌握的話,她們一定會精幹而簡練的說上一句。
禁慾系的帥哥,如果再來一副金絲邊的眼鏡,就更帶感了。
可惜,這個置於山中的小廟,終究沒有棲居幾隻鳳凰。
這上山布施的最大的主顧,也只不過是縣裡邊的老主顧,米糧店的老闆娘罷了。
原以為自己寺廟中的這般的悽慘的收入,要持續到關閉山門的時候。
在香客們看到日頭下沉打算下山,顧錚都有心開始清掃廟宇的時刻中,突然就被一個瘋瘋癲癲衝上廟宇來的男子給打破了這裡短暫的寧靜。
「哈哈哈哈,朝廷腐敗,書生無用。」
這個年紀並不算大的男子,披散著幾縷亂發,汲拉著一隻快要掉下來的鞋子,在這個還算寬敞的大殿中央圍著圈的瘋跑了起來。
「什麼佛祖!,什麼神仙!蒼天不公啊!」
而等這個男人將他那兩個雞爪子一般的手朝著天空中伸了過去的時候,大殿的門口又氣喘吁吁的跑過來了兩個中年的夫妻,有些心痛又有些無奈的,打算上去扶住這個有些癲狂的男子。
「兒啊,你的癔病又犯了啊,咱們這就回家去啊,莫傷心啊。」
說完這個氣度沉靜,眉眼具是溫柔的婦人竟是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而聽到了自家母親的話語,這個有些瘋癲的男子,則安靜了幾分,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大殿內的菩薩,又轉頭看了看正在抹淚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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