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妖逐鹿 255.拜師

    聽到「萬相星輝術」之名，龍王和龍婆一起紅了眼。

    世間真龍，在異獸中算特別的存在。

    特別是人道大興之後，人族中若有修士門派扶持起的王朝，帝王常以身具真龍之氣自詡，讓龍族在那人類眼中，更具有萬般威儀和神通。

    而實際上，各海龍宮並不止一家，大多保留著上古傳承，萬萬年下來，除了上古曾借日月精華修煉到天妖的應龍、燭龍兩位，龍族還出過哪位值得稱道的大能？

    天界曾有位天妖黃龍真人，是投到三十三天人類大能門下的龍族，竟得位列十二金仙之中，算是混到了上八天，可惜傳到地界的奇聞軼事中，這位最被津津樂道的是：逢戰無一勝，同階中從無勝績！

    其原因就出在龍族傳承萬萬年的道上。

    在地界，龍身強橫是優勢，萬萬年傳承也是優勢，但同時又是劣勢，是桎梏！

    修具真龍之道，天生從根子已排斥別的門道，再不容去修別法，便改投大能門下，都是如此！

    非至龍類一家，鳳、麒麟、白虎、玄武也是如此，於地界稱雄萬萬年，天界中卻是另一番景象。

    在地界中，憑藉本體強橫無皮，憑藉傳承不失，在靈獸同階中一直稱雄，甚至在人類凡俗世界廣為傳播，被奉為天地靈獸、神獸。

    但此等靈獸，就龍族來說，傳承了萬萬年的真龍之道，可有幸晉為天妖，升入天界去的已是不少，但除上古得日華淬鍊過的應龍、燭龍兩位，多只在下八天打混！只在雷部、雨部、火部中聽用，能達中八天都極少，混得不如意的，還要去做龍駕的駟龍，拉著大能巡遊天界！

    為大能拉車出門的，最多的就是天龍，其次鳳凰、麒麟。

    真龍之名，原只是人類帝王吹捧高大的。

    棄了妖族，抱上兩界最粗金大腿之一的黃龍真人，最終總算把修為提到上八天去，可惜真就是同階中戰無勝績！

    在天界，龍、鳳等所謂靈獸出身的天妖處境比底八天要好許多，但若真是強勢，「龍肝鳳髓」怎會成為天界天仙、天妖們的佳肴？

    就算龍肝鳳髓是天仙、天妖在底八層飼養的天獸，也是因龍族、鳳族在天界勢力不算大，否則怎容得用同族常年做菜？

    有名的法寶中，龍筋也是常被提及的。

    正因為此，天界居然都設有專門屠龍用的剮龍台！

    於地界強勢，於天界其實尷尬。

    自上古以降，其餘異獸，若無傳承繼承，更大半都還不如龍族、鳳族！

    聖猿鐵皮只是野路子出身，但只憑娶得好婆姨，得緣修到上八天天妖大能傳下的「萬相星輝術」，拼著一身傷，就打翻了法寶眾多、有妖祖配合的龍宮雙妖聖！

    上八天傳下的天妖秘法之威，可見一般！

    但再眼饞也只能眼饞，龍王這家子，包括那些血脈龐雜，一心走真龍之道的蛟、螭、蟒等，都再不能學別的法門，走上真龍之道這條斷頭路，唯有一條路走到黑，至少在地界可以縱橫！

    西望詢問聲中，鹿妖卻在想，妙德和尚當時說的饒虎妖一命，可得大機緣，原來不是指「浴日通幽」神通，而是這輪可淬鍊日華的幽陽？

    鹿妖問：「夫人，月精淬妖氣，日華淬體，星輝做甚用？」

    西望夫人答：「星輝可淬法相、法器法寶！你若三光之力都能借到，百十年後，或就真可稱同階無敵！須知天下之大，老娘至今，也未敢說妖祖境便無敵，那天殺的終日跳脫，其實更不抵事！」

    主座上，龍王夫婦同嘆口氣，就算西望肯傳龍宮，星輝之術也學不會，淬不了法相，萬幸，現還能借月精日華為用。

    鹿妖再問：「俺老鹿有這輪幽陽，助妖族日華淬體，不會再被燒盡麼？」

    西望搖搖頭：「老娘哪會知曉？且你具化的幽陽，憑自身離體外顯都還不成，怎助別的妖淬體？」

    鹿妖疑惑中，西望道：「總要待你先試過，能自成功淬體，有了樣兒，才好改教別的妖！」

    啥？

    俺老鹿先做實驗？

    那就是要燒也先燒俺老鹿一個？

    鹿妖急道：「夫人，俺還要留命為你治病哩，哪好去涉險？」

    西望泛起怒容：「你是應讖的，化神分身都未能打殺，哪這般易死？」

    西望夫人比他自己有信心多了，鹿妖卻不由得心虛：「哪說得准！」

    西望瞧著他：「你逃不掉！便入贅到龍宮，你問他家可要叫你先以日華淬體？日華之力，俺等妖聖妖祖妖體已定，估摸作用已不大，但他家龍子龍孫哪會少？」

    你逃不掉！

    好像又是妙德和尚說過的話？

    他獸娘的，龍宮許這許多好處，將來原也要俺老鹿先冒險！

    還說對天道發誓，絕不會害俺？

    龍王夫婦此時反信不過，鹿妖不再猶豫，起身走到西望夫人面前，跪下「砰砰砰」連磕三個響頭：「俺鹿妖百寶，今日願拜夫人為師！」

    西望夫人這才鬆口氣，點著頭開口：「老娘不似他家，先只顧哄你，話說明白，你既肯拜師，才細與你說好處！」

    伸手出來，手上多個疊起的網：「這法器算與你有緣，今日拜師，是老娘見面禮！」

    主座上，龍婆視線下移，嘴角微翹，似乎是在鄙視西望，拿出這般寒酸的收徒見面禮。

    居然不送法寶，丁點面子不顧，龍宮六個妖祖也都不以為意。

    白鹿妖仔細瞧著，網上隱隱有雷光浮現，應就是當年張老三拿給食虎王用那件天羅網仿品，當時被西望夫人搶走，是能有法寶之望的法器？

    幾項妙用淬滿八十一疊了？

    當年的捉妖網送了大角，不想又得個更日辣的天羅網仿品，想來俺老鹿，命里確實該有個網具！

    只不過，倀鬼修雷法；得龍角滋補後，頭上鹿茸漸有雷霆之力；這天羅網仿品，似乎又有雷法妙用？

    只是龍宮大佬們盯著，不及細看，鹿妖先收下天羅網，開口稱謝。

    西望才道：「起來罷，你離晉妖祖甚遠，尚不能借『萬相星輝術』煉法相，但回去後，可先學了淬法器，等它晉成法寶，倒比好些勞什子破爛中用，一件抵別家三件！」

    聽西望這般說，想想那老猿只有擔山擔一件法寶，卻抵龍宮十來件，且這鹿妖才妖將修為，與他法寶，確實也難駕馭，發揮不出威力。龍婆這才收起嘲諷臉，六位妖祖也端正了些，其中鰲相又憶起桃木杖下的哀嚎。

    這兩口兒的威風，從不靠法寶多！

    待鹿妖起身，西望轉頭向聖猿：「天殺的，老娘收徒兒，你見面禮哩？」

    老婆子這般說，倒是還承認夫妻關係的，搬山大聖不由欣喜，只是摸摸身上，哪還有甚寶貝？難不成望月犀角送他？

    白鹿妖見機，叫了聲：「師公！」

    聽這一聲，聖猿咧開嘴笑笑，又有些苦臉。

    西望罵道：「他白袍兒有許多字，已是甚丑，你再與他添個就是！」

    聖猿才醒悟過來，叫鹿妖轉過身，他閉目感應一會，掐破手指，在鹿妖后腰紫色「瑞」字下方畫了座山峰。

    鹿妖感應中，畫白袍上山峰甚是沉重。

    待聖猿停下，「瑞」字神通里分出小絲造化福運過去，剛畫的山峰扭曲起來，不一會，就不再是畫，竟改成個「岳」字，也是法令文字！

    這是聖猿割借來的山嶽之力，雖說現下不可能真有山嶽重，卻能隨鹿妖自身妖氣增長，是真真日辣的神通！

    鹿妖笑呵呵想著，填水乙有諸般不是，但總算沒給俺老鹿取錯名字！

    那邊，西望夫人改望向龍王夫婦：「借你家龍宮收了徒兒，也不叫你兩口兒隨喜送禮，今日就為他說門親事罷！不過老娘的徒兒，可不願下海日龍，需得你家把女兒嫁過來！」

    龍婆變臉，龍王將眼一瞪：「憑啥？」

    西望夫人冷哼道：「總要先攀上親，往後你家龍子龍孫才好借他幽陽淬體，不然哪好白出力拉扯？」

    龍王道：「那幽陽，才只見端倪，哪就當得真？萬一這白袍妖被日華燒成灰燼，豈不害得本王女兒守寡？」

    西望先「呸」地啐一口，冷哼道：「老娘這徒兒，是有大造化的，哪裡有短命相？與你家說，今日只是定親，待他借到日華，再成親事！老娘借他親事與龍宮解舊仇而已，可信待幽陽之事傳出去，上門攀親的妖聖要踏破猿山門檻！」

    只能走真龍之道，真要能借到日華淬體，龍族後裔從此要受益許多，現下只定親而已，等他真試成了，一改龍宮規矩，真許個女兒出去倒也可以！

    家大業大，找老猿報千年前的仇不現實，此後又要借幽陽為子孫淬體，猿婆子的說法，龍王倒認可，不過女兒親事當娘的才更有發言權，便望向龍婆，等她拿定主意。

    此事可行，龍婆遲疑著問：「可要把龍女們喚來，定下哪個？」

    西望搖頭道：「無需再選！當年到靖平山的龍女，老娘這徒兒見面就夸生得標緻，要討她做渾家，老娘又奪了她龍珠，正好充作聘禮，可不是天生的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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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