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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廳的空間原本就不大,現在圍坐五個人就更顯逼仄了。
房磊依舊在低頭玩手機,房忠濤和張素麗坐在餐桌兩側的椅子上,江生和林鹿坐在對面,旁邊就是進戶門。倆人的坐姿靠前,像隨時隨刻準備走。
在一陣沉默後,江生問:「叔叔、阿姨,除了我身上的印記,還有其他認定我是你們孩子的證明嗎?」
房忠濤粗眉擠在一起,額上立著明顯的川字。
「這還不夠?」
一旁的張素麗也附和,「對啊,你身上這麼多胎記疤痕的都對上了,肯定沒錯了。」
林鹿始終垂著眼,靜靜的聽著。
江生說:「你們的孩子,有沒有缺陷,比如,」他眼神嚴肅,「先天性的疾病。」
「……」
「……」
霎時,倆人都愣住了。
安靜的小廳里,傳來房磊一聲極輕的笑,遊戲贏了。
房忠濤斜眼睇他,「小磊,你先回屋。」
房磊抬頭,看看江生笑下,進屋關上門。
「你怎麼突然想起這事兒了?」房忠濤問。
江生拿出幾頁紙放在桌上,「這是我的體檢報告,身體健康,臟器沒有疾病。」
在他說出健康兩字時,夫妻倆同時一怔。
很好,人的第一反應最真實。
「我也不繞彎子了,」江生指著檢查的一項說:「我沒有先天性心臟病,」視線在兩人臉上游移下,「我不是你們的小凱。你們認錯人了。」
「這……」張素麗拿起報告單看,雖然看不懂,但上面蓋著光瑞醫院的公章,這假不了。
她轉頭失望的看著房忠濤,「不是啊……」
房忠濤此時表情嚴肅,「你怎麼知道的?」
林鹿隱隱的笑下,很淡的笑,幾不可察。
居然不傷心,而是問你怎麼知道的。
江生實話實說,「我去了平遙。」
房忠濤煩躁的把體檢報告扯過來,擰眉仔細看。
人真是個奇怪的動物,一旦你不被列入他們的圈子,立刻表現出陌生和排外的情緒。
房忠濤小聲嘟囔著,「真不是……」
話已至此,江生走過來,拉起林鹿,「不管你們之前的孩子是怎麼不見的,我想在你們以為找到我的那刻,你們的擔心和想念是真實的。血濃於水,骨肉親情也都是真的。至於明天的鑑定,我看就不用做了。謝謝兩天的款待,我們回去了。」
兩人往門口走,房忠濤和張素麗還是禮節性的下樓去送。
上車前,房忠濤拉住江生,「要不,還是去鑑定下吧。」
江生舉起自己的手,又拉起房忠濤和張素麗的,互相對比下發現,江生的大拇指一個自然的向後,手指修長,而兩人的大拇指並不能彎曲,而是粗壯豎直。從遺傳學基因上下定論,江生的手指要與他們一樣。
「我和你們不可能有血緣關係。我想,」江生頓了下,「你們應該知道小凱在哪。」
張素麗眼神慌亂一秒,立刻朝房忠濤看,江生拉開副駕的門,「再見。」
車門帶上,房忠濤怔怔的看著車遠遠駛離。
「他們肯定知道小凱在哪。」林鹿篤定,「就算不知道,也清楚他是怎麼不見的。」
江生不置可否。
看著車窗外的街景,不太繁華的城市,有著難掩的蕭條。重病患兒放在那樣一個落敗的村子裡,高額的治療費壓得全家都透不過氣,除了家裡的日常開支,每月還要支付他的藥費。
長此以往,都覺得累了吧。
村子裡並沒有流動人口,家家戶戶出門都不上鎖,房家住在村裡的中心,如果有孩子哭喊,或是摩托車的聲音,聞聲的鄰居村民早就出來了。可丟失孩子那天,張素麗說並沒有人發現,奶奶也沒聽到摩托車聲,誰能把小孩不聲不響的帶走,還不被人發現。
嘆……虎毒不食子。
林鹿看眼江生,他沉默的像一幅畫,你只能遠遠觀望他,不忍心觸碰,好像一碰,他就碎了。
回去的路上,林鹿停了兩次車。
一次吃藥,一次休息。
到晉城時,倆人的臉上都顯露著疲態。
林鹿看眼窩在副駕上的江生,他睡了半路,睡顏並不輕鬆,皺起的美心讓你總想幫他撫平。
進入市內,林鹿又給家裡撥去電話。響了幾聲瀟姐接起,「小林到了?」
林鹿說:「到富林路了,晚飯好了嗎?」
「好了,就等你們了。」
「嗯,三五分鐘到家。」
掛了電話,林鹿抬手輕推江生,「醒醒,到家了。」
江生沒睜眼,動了動,聽林鹿又喚他,「江生,起來。」
他睜開眼,先是朝外看,是他熟悉的城市。
五分鐘後,林鹿的車停在車位里,倆人下車往樓里走。
門是林靜文開的,看到林鹿她說:「小鹿,你放學了。」
林鹿:「……嗯。」
林靜文陌生的眼神看她身後的江生,林鹿說:「媽,這是我同學,來家裡寫作業。」
林靜文微笑,「快請進。」
江生從鞋架上拿下自己平時穿的拖鞋,傾身問候:「阿姨好。」
「還挺懂禮貌的。」林靜文上下打量江生,「你多高啊?」
江生回:「一八六多。」
「真高啊。」林靜文微笑著看江生,帶著希翼的目光說,「我家小鹿以後找的男朋友也要這麼高的。」
江生笑。林鹿進屋脫了外套出來,「媽,別看了,讓我同學進屋啊。」
聞言,林靜文讓開過道,「進去坐。」
瀟姐端著湯出來,看到兩人問,「出門累不累?」
江生朝瀟姐眨眼,「我來寫作業的。」
「哦……」瀟姐立馬反應過來。
四人吃過飯碗,瀟姐收拾完回去了,留下的江生以家長臨時出門為由留下借宿。
倆人在客廳里陪林靜文看一部關於二戰時期的電影《朗讀者》,故事講述15歲的少年邁克愛上36歲的女列車售票員漢娜,其中一個場景是兩人赤、裸的對坐在浴缸里,邁克拿著書念,漢娜用心的聆聽,這一幕幾乎成為刻在林鹿腦子裡最深刻的畫面。
看到漢娜被審判時,邁克含淚望著她。林鹿轉而問江生,「要是我站在那,你會怎麼辦?」
江生坐在林靜文的另一邊,隔著人說話不方便,他往後昂頭,與林鹿目光對上。
「我比他自私,我會像法官揭發你不識字。」
林鹿搖搖頭,「……我勸你最好不要。愛人已經不能廝守,為什麼還要帶走我的尊嚴。」
江生眸光深沉,「是你希望的?」
林鹿點頭。
好吧。只要是她希望的。
倆人又看向電視。
睡前,林鹿捧著本書坐在林靜文床邊,快十點時,她眼皮漸漸犯沉,開了一天的車,身體的疲憊感很強,膝蓋的傷也在隱隱作痛。
她記得家裡有強效鎮痛的藥,等林靜文睡著了,林鹿去客廳翻找藥盒。平時的劑量是吃半片,林鹿直接吃了一片。
江生剛跟高嘉崇通完電話,一回頭林鹿進來了。問句:「睡了?」
「嗯。」林鹿直接躺在床上不想動。
江生坐下來,撥開她額上的碎發,「去洗澡,洗完澡再睡。」
林鹿閉著眼,懶懶的說:「我現在一點都不想動。」
「來,我抱你去。」江生打橫抱起人,林鹿頭靠在他頸窩處,「江生,」
「嗯?」他低頭。
「我想泡澡。」
「……」
江生放了一澡盆的水,林鹿躺進去時舒服的吁口氣。膝蓋已經由青紫轉為暗黃,皮下的毛細血管紋路清晰,看著有點嚇人。
林鹿枕在浴缸邊緣,閉起眼,耳邊窸窸窣窣,江生走進來,他們對坐著,林鹿看著他,悠而笑了。
他用修長的手幫她緩解腿部的不適,揉捏的力道剛好,她又閉上眼,手順著水流推上來。
漸漸地,熱氣升騰,在頭頂盤踞。
水面上的泡沫隨著波動起起伏伏。
細細聽,有她發出的淺唱,有他壓抑的喘息。
而一周後,林鹿發現她的月經推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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