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求知知道易青崖不欲當眾揭穿自己,但又出於正義使然,不願見他行騙欺矇眾人,更不願他借紀白神劍之名,而行貪侵之事,故而挺身而出。他也實感易青崖的為人,說道:「你追蹤那魔道神兵去了,卻是怎麼樣了?」
易青崖道:「那人狡猾之極,晚輩與他追逐許久,仍叫他給跑了。前輩當日與他大戰,乃匡扶我正道,何以卻維護不良之人,不肯交出,今日又強人所難,逼迫他人?」他稱寧無玉為「不良之人」,而非魔人,乃仍顧全葉求知的顏面,不欲將他逼上絕境。
眾人聽說有魔道神兵出現,俱是大驚失色,面面相覷。同時對易青崖更是生敬,想他小小年紀,竟追逐得魔道神兵到處躥逃,此固膽氣甚豪,恐怕亦有神物護身,益加對他不敢小瞧。
葉求知道:「這個中內情不足以向外人道,依我說你就不要管了吧。」
穆時恩道:「太初觀雖逍遙世外,超然塵上,不理俗務,但向為道家之首,還望公子主持公道。」
易青崖正待要言,忽聽得遠處一聲鶴唳,響徹雲霄。葉求知心中一動,難道是她來了?這一下可就更加熱鬧了。
果然,俄頃之間,一個白點出現在眾人的眼裡,其上還有一個紅點。轉眼便見一隻白鶴馱著一個紅衣姑娘來到了莊外上空。
那白鶴繞場一周,往葉求知等人而來。尚未到了近前,那厲紅衣便一躍而下,跳到易青崖的跟前,叫道:「好啊,原來你在這裡。」
易青崖皺眉道:「厲姑娘,你老跟著我幹什麼?」
厲紅衣道:「李孟希躲著我,只要我跟著你,他就一定會出現。」
易青崖道:「我與他素不相識,他為何一定要找我?」
厲紅衣道:「誰叫你口出狂言,他心中不服,自要找你比武。只怕啊天底下少年才俊聽說了此事,都會有此心,你就等著瞧吧。」
易青崖不禁苦笑,自師門將此重任交付給他後,他便知此事困難重重,現在聽厲紅衣這般說,料此言非虛,天下少年俊傑不知有多少,一個個倶是年輕氣盛,心高氣傲,聽說了此事怎會服氣,生出與他較量之心的只怕不在少數。
厲紅衣眼睛一轉,忽然將目光停在了紀拾蘭身後的少女身上,說道:「好啊,你也在,李孟希呢?」
那少女臉上一紅,看了師父紀拾蘭一眼,說道:「我……我哪裡知道。」
厲紅衣正待要追問,紀拾蘭不快道:「你是何門子弟,怎地如此不懂規矩?」
厲紅衣見紀拾蘭不怒而威,心中倒也有些害怕,但仍桀驁道:「我是岱輿島的弟子,你徒兒與人糾纏不清,我問問還不成嗎?」
眾人聽說此女竟是來自海外五島之一的岱輿島,又看看紀拾蘭與易青崖,心中奇道:「今天怎麼回事,名派弟子接連出現?」
紀拾蘭皺眉,回頭對徒兒道:「她說的可是真的?」
那少女又羞又惱,說道:「那天師父出去打聽消息,忽然來了個正一派的師兄,他問弟子是什麼人,弟子便告訴他我是淨明派的,他一聽很是歡喜,便與我討論符篆。弟子想符篆乃是我們兩家之長,就和他討教了起來,不想說不到幾句話,她就來了。」說著,一指厲紅衣,又道:「那位李師兄一見到她就大驚失色,落荒而逃,弟子與他總共也說不到幾句,何談糾纏不淸。」
葉求知一聽,原來又是李孟希自詡風流,搭訕姑娘所起。穆時恩暗暗慍怒,事情好不容易有了轉機,正想請易青崖為其出頭,卻不想被這厲紅衣給打斷。不過他自重身份,不願意與一個小女子計較,只得暗哼一聲。
紀拾蘭向來自視甚高,雖也尊重太初觀,但對太初觀意欲重整各派卻是不以為然,更對易青崖為青梁派求情不喜,因而便置易青崖與穆時恩不理,故意冷落他們,仍與厲紅衣說道:「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小徒只不過與他說幾句話罷了,有何不可,他是你的什麼人?」
厲紅衣饒是大膽,但聽紀拾蘭如此問,仍不禁瞼上一紅,道:「說他……他與我很親,總之你的徒弟不得再與他多說話。」
眾人愕然,雖然大家都是修道之人,看破塵事,沒有那麼多的禮教法理,但像厲紅衣這般當眾直抒情意的卻少之又少。
紀拾蘭聽了這話後卻甚是欣賞,此女頗有己風,敢做敢為,但其妒意也未免太大了些。她回頭對徒兒道:「聽到了嗎,這種隨意搭訕之人,下次不可再理。」
那少女小聲答應了,心中卻在疑惑,明明李師兄是個好人,自己以後為何不能再答理他。
易青崖眼見她們這邊聊罷,方問道:「紀白前輩,青梁派既然禮數已盡,何不得饒人處且饒人?」
葉求知道:「得饒人處且饒人,請問你可有做到?」
易青崖知他說的是寧無玉,搖頭道:「只要對方不是傷天害理,有違道義,小過小錯,無心之失有何不可原宥,不光是小子,想必他人也不會過份苛責,留有一絲餘地。」
葉求知一股悲愴之意油然而生,寧師叔本是一名正派弟子,為那陸郡所乘才淪為魔人,如今卻為易青崖等人所不容,成了他口中的傷天害理之人,說道:「不知有惡念卻無作惡之力,或尚未染惡業之人可在你的寬恕之列?」
易青崖一滯,他何嘗不明白葉求知所指何意,其所說的「無作惡之力」,便是清楚地告訴自己,他不會再將寧無玉放出來作惡。寧無玉新近成魔,尚無惡行,這便是葉求知所說的「尚未染惡業」,若葉求知將她囚禁,抑或廢除法力,這樣還有必要對她斬盡殺絕嗎?還有這話里貌似尚有另一層隱喻,且不論魔人,但凡是只要有人稍露邪意,尚未付諸實施,那麼這樣的人要不要事前便行扼殺,此人還算不算是個正道之士呢?
眾人只聽得莫名其妙,似這二人在打什麼機鋒,情知他們在討論另一件事。就見易青崖面露沉思之色,均心想:「莫非紀白神劍在點撥這易青崖?」心中大是羨慕,能得這樣一個前輩高人的指點,那是何其難得的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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