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一位名叫朱詡的小吏引起了王莽的注意。
他曾是董賢在大司馬府中的下屬,深受董賢的照顧和信任。
為了報答昔日的恩情,毅然辭去了官職,自費購買了棺木和衣物,去到監獄中挖出董賢的屍體,為其穿衣入棺並重新安葬。
這本是出於私人的忠義之舉,王莽聞訊後卻勃然大怒,立即以莫須有的罪名將朱詡殺了。
王莽再次展現出,那種要麼不做,要麼做絕的行事風格。
董賢之下場是王莽人生中第二次出手。
同樣的一招致命,狠辣手段,且滴水不漏。
上一次,成功剷除了排在他前面的政敵淳于長。
這一次,徹底搞垮了差點被禪讓的董賢。
在權力的道路上,王莽正堅定的向著更高的目標邁進
王莽重新執掌大權後,卻從未認真思考過,這背後所蘊含的種種幸運因素。
而其中最大的幸運,莫過於他姑姑王老太后的長壽與健康。
在長壽太后的歷史排行中,王老太后以八十四歲的高領,保持了兩千年的長壽紀錄。
但凡是王老太太有點小病小災,王莽都無法在權利交替中站住腳。
此外,誰也沒有料到,哀帝、丁太后、傅太皇太后會在相繼離世,且並未留下子嗣來繼承權力。
這樣的變故,如同是生死簿上的一個組合,在短短几年間內被一一勾去。
使得王老太太再次成為了朝廷中至高無上的權威。
王莽的成功上位,除了這些種種幸運之外,董賢的政治無能卻是一個至關重要的因素。
王老太后的優勢在於她具有法統的權威性。
然而,這種權威的施展卻需要依靠官員們的支持和執行,尤其是內朝官員。
但在當時的情況下,董賢已經控制了皇宮內外,弟弟和父親更是掌管著皇宮衛隊。
手上還握著最具有權威性的傳國玉璽,
這樣的優勢,基本上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即便是在老太后掌握了玉璽兵符,明確翻臉後,董賢依然有機會通過兵變來扭轉局勢。
在禁宮之中經營多年,根基深厚,更是對宮中的情況了如指掌。
畢竟王莽與王政君已七年有餘沒參與過朝政。
再一個,老太后年歲已高,孫子不幸離世,在悲痛欲絕之際,情緒激動追隨孫子而去,這種理由很好編造。
可他卻並未採取任何行動,而是選擇了束手就擒。
這不禁讓人感嘆,權力的遊戲確實是拼腦子的。
他明明不是那塊料,卻玩著全天下最危險的遊戲,可以說死的不怨。
這些因素交織在一起,共同促成了王莽的崛起。
如若沒有這些機緣巧合,王莽的政治生涯或許將會是另一番景象。
但歷史沒有如果,只有結果,而王莽正是憑藉著這份難得的幸運,走上了屬於自己的歷史舞台
重回大司馬職位,王莽便可以名正言順地徵召新皇帝了。
朝堂之上,擇選新皇也成為了最緊迫的議題。
王莽選定了一個吉日,召集了三公九卿,共同商議這關乎國運的大事。
由於成帝和哀帝都未留下子嗣,新皇的人選只能上溯至元帝的子嗣中尋找。
然而,就在眾臣議論紛紛之際,紅陽侯王立突然站起,打破了朝堂的平靜。
他重提成帝在位時的舊事,提及成帝與許美人、曹宮人的秘聞,以及趙飛燕和趙合德姐妹的鉗制。
儘管這些往事眾人皆知,但王立此時提及,卻讓人不禁猜測他是否另有深意。
果然,王立話鋒一轉,拋出了一個震驚朝堂的消息。
聲稱成帝在民間尚有一子,是當年微服出行時所生,名為楊少孤。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王莽更是愣怔當場,暗自惱怒這位六叔的不安分。
同時心裡跟明鏡似的,「王立這老傢伙演的這齣鬧劇,明擺著是有他自己的小九九。
不管是真是假,楊少孤一旦坐上那個執政的位置,自然不能忘了曾經被王立收養舉薦的恩情」
隨即王莽立馬提出質疑,要求驗明正身。
於是,一行人急匆匆地趕往王立家中。
楊少孤被召到思恩堂,只見他年紀尚幼,眉眼間雖有幾分成帝的影子,但舉止卻大相徑庭。
王立命他拿出御賜的七寶玲瓏鎖以證身份,然而王莽卻對此一臉質疑。
認為僅憑一塊內府之物,不足以證明楊少孤的身份。
更何況楊寄身為官奴婢,與成帝的關係也難以確定。
王莽這番話得到了大臣的認同。
紛紛點頭稱是,認為不能冒險迎立一個身份不明的人為皇帝。
於是,眾人打道回府,繼續商議遴選新皇的事宜。
經過一番激烈討論,終於在哀帝逝世的一個月後,王莽與三公九卿最終達成了一致意見。
選擇了年僅九歲的中山王劉箕子,來肩負大漢的皇位。
後世稱為漢平帝。
漢元帝共有三個兒子,其中嫡子是漢成帝,漢成帝沒有子嗣。
傅昭儀所生的是定陶恭王,其子便是哀帝。哀帝也沒有子嗣。
而另一妃子馮昭儀所生的中山孝王,則留下了劉箕子這一脈。
儘管哀帝與劉箕子在輩分上是兄弟,按照大漢的制度,不應遵循「兄終弟及」的繼承原則。
但在漢元帝的後代中,確實已無更下一代的男性繼承人可選。
因此,劉箕子便成為了皇位的不二人選。
隨著劉箕子從中山王晉升為皇帝,按照慣例,他的母族本應入朝,舅舅們也應擔任如大司馬般的重要職位。
然而,王莽在深思熟慮後,以先前哀帝一脈,外戚干政太過醜陋的案例為鑑,
果斷地一紙詔書,將平帝的娘家人擋在了長安城外。
就連平帝的母親衛姬,也被無情地封在了遙遠的中山老家。
這背後不僅是他對權力的渴望,更有著儒家「為人後」之義的支撐。
所謂「為人後」,在漢朝是關乎身份、繼承與祭祀的重要禮儀。
一個人若沒有明確的後人,死後將成為孤魂野鬼,這在當時被視為極其可怕的事情。
在朝堂上,王莽向眾臣闡述了此理念:
「『為人後』之義,乃儒家之精髓,亦是大漢穩定之基石。
哀帝就是不懂「為人後」之義,將生母甚至祖母都弄到長安,重設名分,從而擾亂了朝綱。
箕子既為漢成帝之後,自當遵循此義,以王氏家族為外家。
此舉不僅合乎禮儀,更有助於朝廷穩定。」
王莽表示應當以此為鑑,決不讓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
更是堅持漢平帝只應繼承漢成帝的皇位,而非漢哀帝。
這樣一來,劉箕子便成了漢成帝之後,而平帝的外戚自然也就成了漢成帝的母族和妻族——即王氏家族。
就這樣,在儒家禮儀的掩護下,王莽巧妙地運用「為人後」之義,為自己的權力之路掃清了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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