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山雲隱錄 第一百零六章 怡春院

    王音繼承大司馬之位後，亦是全盤接手了兄長王鳳遺留下的所有事務，緊握朝政大權不放。

    成帝劉驁的生活，也因此迅速回歸到往昔的軌跡。

    上朝成了例行公事，餘下時間則全部沉浸在吃喝玩樂之中。

    然而，好景不長，成帝便察覺到，人世間的歡樂似乎總是那麼有限。

    無論是寵幸美人、品酒觀舞，還是鬥雞賞鳥。

    這些活動雖能帶來短暫的愉悅，但頻繁重複之下，終究難免令人感到厭倦。

    他不禁疑惑，「難道世人所夢寐以求的皇帝生活，就真的只有這些樂趣嗎？」

    這時，一向以機智伶俐著稱的近身侍從張放，敏銳察覺到了成帝近日來的心神不寧。

    見成帝整日裡心不在焉，滿面愁容，也不禁暗自焦急。

    畢竟，作為奴才，若不能侍奉好主子，自己的日子也會變得異常艱難。

    為了讓皇上重拾歡顏，張放開始細細梳理成帝的喜好，突然靈光一閃，有了個好主意。

    心想，「皇上常年被囚禁在深宮之中，或許應該讓他體驗一下「家花不如野花香」的滋味。」

    於是，一日傍晚，張放試探性地鼓動道：

    「皇上，奴才觀察您的神色，似乎能猜到您一些心思。

    宮裡雖然富麗堂皇，但住久了，難免會感到厭倦。

    奴才聽說，長安的北里市巷是個極有樂趣的地方」

    成帝聞言，雖然有些心動，但嘴上卻仍舊不屑一顧：

    「哼，能有什麼新鮮的？

    再好能比得過皇宮嗎？

    看來看去，還不是那一套？

    依朕看，天下間的樂子都差不多一個樣！」

    張放卻不依不饒，繼續勸說道：

    「皇上可別小看了市井之地，那裡可是花花綠綠、熱鬧非凡！

    奴才曾聽過一首歌謠：

    「『北里市巷，人間天堂；美勝蘇杭，琴瑟悠揚。』

    您聽聽，這得多美啊！」

    成帝雖見識有限，但聽到「美勝蘇杭」這四個字時，腦海中不禁浮現出南方女子那婀娜多姿的身影。

    心頭一動，「或許在市井之中，真的能發現一些不同尋常的美妙呢！」

    張放見狀，又故意賣了個關子：

    「這個奴才也是道聽途說，不過還聽說那裡」

    「還有什麼？快說！」

    成帝好奇心被徹底勾了起來。

    「男寵女優，姿色俱佳，個個都是絕色佳人！」張放壓低聲音說道。

    成帝一聽，頓時覺得宮裡的生活更加枯燥乏味了。

    略一沉吟後道：「宮裡實在快把朕憋瘋了，要是真如你所說，那我們不妨去一趟！」

    張放卻有些猶豫，指了指王政君居住的宮殿方向，提醒道：「皇上，只怕」

    成帝卻毫不在意地揮了揮手：「怕什麼？

    朕是皇上！若是有人詢問起來，朕自有應對之策！」

    於是，在張放的慫恿下，成帝興奮而緊張地喬裝打扮了一番。

    身穿青衣小帽，宛如一個發點小財的客商。

    兩人悄悄地溜出宮城，乘坐一輛快馬小車，在長安的大街小巷中穿梭。

    當他們來到北里市巷時，果然發現這裡名不虛傳。

    時近黃昏，暮色漸濃，但市井之中卻依舊燈火輝煌、人聲鼎沸。

    處處可見彩燈閃爍，家家傳出笙歌笑語。

    兩旁的空地上，各種雜耍表演引得圍觀人群陣陣喝彩。

    這裡沒有宮中的莊嚴肅穆，也沒有王政君那板著臉孔的說教，成帝感到無比興奮和自由。

    「張放，那個人是幹什麼的？」

    成帝好奇地指著不遠處一個正在拿刀割自己手腕的人問道。

    「回老爺，那是個走江湖的郎中，正在賣療傷藥丸呢！」

    張放機智地回應道。

    「哈哈，真是熱鬧有趣！

    你還別說，這裡還真挺不錯的！」

    成帝的眼睛都快忙不過來了，四處張望，生怕錯過任何一處精彩。

    張放趁機拍馬屁道：「這全靠皇上治理有方啊！」

    但隨即又醒悟過來，自知失言，便悄悄附耳對成帝說道：

    「皇上，外頭雖然好玩，但刁民不少。

    咱們還是得小心些，別暴露了身份，否則可就麻煩大了。

    咱們還是以主僕相稱吧，如果言語上有不敬的地方，皇上千萬不要怪罪。」

    成帝此時正玩得興起，哪裡還顧得上這些。

    哈哈大笑道：「無妨無妨！今天咱們就好好玩玩！」

    兩人溜溜達達地來到一處雕樑畫棟的小樓前。

    張放拉著成帝停下腳步。

    「怎麼不往前走了？」

    成帝四下張望，卻沒發現這裡有什麼玩雜耍的。

    張放神秘地笑了笑：「老爺，您看，這裡就是赫赫有名的怡春院。

    最樂的樂子，可就在這裡呢！」

    成帝這才注意到，這條街上，幾家青樓畫舫若隱若現。

    其中最為醒目的，莫過於眼前掛著「怡春院」匾額的樓閣，仿佛是這紅塵世界中一朵不敗的妖嬈之花。

    一些衣衫闊綽的人正從這座小樓里進進出出，脂粉氣息撲鼻而來。

    「快瞧，那就是城東有名的富家公子，李公子，怕又是為了一睹如春姑娘的芳容而來。」

    一位行色匆匆的路人停下腳步，壓低聲音與同伴竊竊私語，眼中閃爍著對這位傳說中的女子無限遐想。

    「是啊，人家家財萬貫，出手闊綽，自然能輕易博取佳人一笑。

    我這等平頭百姓，即便排上半個月的隊，也未必能換來如春姑娘的一瞥。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她當真有比天仙還美的容顏嗎？」

    另一人滿臉憤懣，語氣中滿是不甘與嫉妒。

    「哈哈，老兄，這天仙下凡可是千年難遇，你若有幸得見，哪裡還會在這人間煙火中流連？

    不過是心中貪念作祟罷了」

    「這如春姑娘，究竟是何方神聖，竟能引得如此多人趨之若鶩？」

    成帝低聲向身旁的張放問道，眼神中閃爍著好奇與玩味。

    張放見狀，心中暗自思量，隨即故作神秘地答道：

    「老爺，您有所不知，這如春姑娘乃是怡春院中的頭牌花魁。

    不僅美貌無雙，更是才藝出眾，一曲清歌能繞樑三日，一舞傾城能令百花失色。

    凡是有幸得見者，無不為之傾倒。」

    成帝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哦？竟有如此奇女子？那朕倒是要親自會會她了。」

    說罷，兩人便撥開人群，朝著怡春院的大門走去。

    剛邁過門檻，一位滿臉堆笑、身段妖嬈的老鴇便迎了上來。

    見二人裝扮並不張揚，但那雙閱人無數的眼睛卻瞬間捕捉到了二人身上流露出的不凡氣質。

    「二位爺，裡面請，敢問是來找哪位姑娘的呀？」

    張放見狀，立刻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粗聲大氣地說道：

    「我們是專程為了如春姑娘而來，快快安排！」

    老鴇聞言，臉上笑容微微一僵，隨即又迅速恢復常態，心中暗忖此人定是大有來頭，不敢怠慢。

    「哎呀，真是對不住二位大爺，如春姑娘此刻正有貴客相陪。

    不過」老鴇話鋒一轉，目光落在了張放手中的那錠沉甸甸的金子上。

    「既然二位如此誠意滿滿，我這便去安排，讓如春姑娘儘快騰出身來與二位相見。」

    說罷，老鴇喜滋滋地接過金子，一邊點頭哈腰地賠笑，一邊屁顛屁顛地跑向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