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中。
霞光域北境。
一名白衣修士閒庭信步,行走山川之間。其面容俊秀,嘴角掛著一縷邪魅笑意,憑添幾分亦正亦邪氣質。
「前些年在金瀾城埋下三枚情種,其中兩枚破滅,卻還剩下一人,如今踏入心動境,正是收割之時。」
屈寒面上帶笑,心下頗為期待。
速度飛快。
直奔金瀾城而去。
……
金瀾城。
此地三面環水,北面有一山,喚作金瀾山。山中有一宗門,喚作『離水宗』,乃是方圓數千里數一數二的大宗。門中有幾位靈虛修士坐鎮,實力不弱。
這一日。
金瀾城中,一男一女攜手走來,那男子肩膀上還坐著一個約莫兩三歲大小,虎頭虎腦的孩童。小傢伙一雙眼烏黑髮亮,看著前方大城滿是好奇,乖巧不哭鬧。
「長生。」
「這就是娘親從小長大的地方,叫作『金瀾城』。我們先去看了你外公、外婆,再去金瀾山拜見你師祖。」
徐宓沖小傢伙說著,臉上幸福洋溢。微微抬頭,看向身側面龐堅毅的男子,戲謔笑道,「馬上就要見我爹娘,怎麼也不見你緊張?」
「我早已是靈虛修士,你父母只是築基修為,為何要緊張?」
男子疑惑道。
「哼!」
「女婿上門難道不該忐忑麼?你可是沒經過他們同意,就將他們的寶貝女兒給娶回家了,進了城,可要仔細你的皮。」
徐宓聞言神色一滯,旋即輕哼一聲,佯裝嗔怒道。
「我皮糙肉厚,立在那裡不動,等閒築基修士也傷不到我。」
男子沖徐宓笑著道。
徐宓當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你還想跟我爹娘動手?」
「不會的。」
「你爹娘若是生氣,我便任憑打罵。」
男子搖頭,一臉誠摯道。說著,又似是想到什麼,又道,「我大哥跟小妹都很和善,是我最親近之人。你與長生去了,他們定然歡喜。」
「……」
「榆木疙瘩!」
「陸青山你就是個榆木腦袋!」
徐宓嘴上說著,臉上卻滿是笑意。
她這夫婿雖說慣不會哄人,但性子溫和,待她極好。與他拌嘴總是又氣又笑,歡喜不盡。
……
幻波海。
烈火島。
洞府當中,陸青峰、陸青雨對坐飲酒。
「哈哈!」
「二哥真是不解風情,也不知我這二嫂怎會看上他!」
陸青雨看著空中顯現的金瀾城前景象,大笑不止。提壺仰頭灌了一大口酒,一口飲下,臉上顯露三分紅暈,指著空中,轉頭沖陸青峰大笑道,「不過我總算知道大哥為什麼不願窺視二哥。這般夫妻拌嘴,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大哥孤家寡人一個,看多了屬實自尋煩惱。」
三壺百花釀下肚,陸青雨有些醉意,說起話來,頗有些詞不達意。
「窺視?」
「恁地難聽!」
陸青峰瞪了眼青雨,見其醉醺醺模樣,又不由搖頭。
事實上。
自從青雨『大羅洞觀』神通大有長進之後,陸青峰便很少再去看她。
青山也是一樣。
大約四年前,青山途徑金瀾山離水宗地界,與離水宗天才修士徐宓結緣,皆為伴侶之後,陸青峰也很少去看。
這次若非青雨回來,聽聞二哥竟已經結婚生子,非要看看侄兒,陸青峰也有三四年時間沒施展『天聽地視**』。
「哼哼!」
「二哥一聲不吭就在外娶妻生子,又在外逗留這些年。等他回來,大哥可要好好教訓。」
陸青雨輕哼著,顯露憨態,沖陸青峰道。
兄妹三人自小就相依為命,如今二哥成家,見著那位二嫂還有那名喚『長生』的侄兒,陸青雨雖然心中有歡喜、期待,但更多還是複雜。又有些氣憤二哥連結婚這等大事都不與她說,不等回來之後。
陸青峰笑著。
明白青雨心中想法。
二人喝著酒,陸青峰欲要撤去『天聽地視**』,青雨急道,「長生侄兒長這麼大,我這個姑姑還是第一次見著,再讓我多看會兒。」
陸青峰點頭。
青雨一邊飲酒,一邊看著坐在陸青山肩上乖巧侄兒。
飲的乃是『百花釀』。
這是陸青峰在仙秦界中得來的美酒,出自古殤天庭。多方輾轉,才到陸青峰手上。將其釀造之法解析之後,現實中釀造出來,雖年份尚淺,卻比現實中三境內外諸如『醉仙釀』之類的美酒不知醇香多少倍。
饒是陸青雨也從未品嘗過。
她本就貪杯,碰上這百花釀更是沒了節制。
陸青峰也難得與青雨相聚,且對於陸青雨來說,只是三四年沒見著大哥。陸青峰在《洪荒》中,卻是足足三四百年跨度。
「大哥這裡這麼多好酒,釀酒之術大有長進。」
「日後不煉丹、不煉器,做個釀酒師也定然不愁吃喝。」
兄妹二人對飲,談天說地。
忽的。
陸青峰手中酒壺一頓,看向空中景象雙目頓時一凝,不敢耽擱,忙衝著青雨道,「青山有危險,你在此等候,我去一趟金瀾城。」
說著。
陸青峰手掐印訣,身周五道黑氣化為黑煙流轉。凌空變幻,顯露五方小鬼。衝著陸青峰躬身行禮,旋即作搬運狀,陸青峰瞬時不見。
「大哥!」
陸青雨醉意瞬間消退,見大哥施展『五鬼搬運**』破空而去,一雙眼看向空中,柳眉頓時蹙起。
只見
……
金瀾城中。
陸青山抱著其子長生與徐宓進入金瀾城,直奔徐宓家中。徐宓父母本是離水宗修士,修行資質一般,三四十歲尚未晉升築基,便被外放為執事,派來金瀾城供職。二人育有一女,正是徐宓。
徐宓修行天資極高。
十六歲入離水宗,很快就嶄露頭角,被離水宗大長老收為入門弟子。徐父徐母受徐宓關照,又有離水宗照拂,竟得了兩粒築基丹,雙雙築基。
如今年歲不足兩百,哪怕修為不再突破,也還有百餘年好活。
在金瀾城中地位不低。
陸青山、徐宓來到一座頗為氣派的府邸前。二人都是靈虛修士,進出往來,根本無人發覺。徐宓也不想驚動其他人,就帶著陸青山與兒子陸長生從院牆進去,往父母院中趕去。
一面行走,徐宓還在跟陸青山說話,「我之前都是嚇唬你的。爹娘可好說話了,你這般好女婿,他們見了定然歡喜。還有長生,這麼乖巧可人的外孫,爹娘不知道會高興成什麼樣。」
徐宓笑個不停。
她離家也有不少時日,如今要見著爹娘,更是攜夫帶子,有歡喜有期待也有忐忑。
她說著。
兩人很快來到內院。
方一踏入,陸青山臉色微變,一把拉住徐宓。
「怎麼?」
「哈哈,不會真的緊張了吧?」
徐宓一愣,旋即就笑了起來。
陸青山眉頭微皺,搖頭道,「裡面不對勁。」
「不對勁?」
徐宓怔住,不知何意。
陸青山戒備。
正此時。
砰!
砰!
內里兩道身軀倒飛而出,身上充滿折磨痕跡,不成模樣。身上生機消散,顯然身死已有一段時間。
徐宓一看,兩眼頓時瞪大
「爹!」
「娘!」
上前一把接住兩具屍體,感受早已消弭的生機,徐宓目眥盡裂,從喉嚨深處發出嘶吼之聲。
前一刻。
她還在歡快的跟丈夫說著爹娘,心中還在期待著爹娘見到她夫婿跟幼子的反應,心中滿是即將重逢一家美滿的喜悅。
然而下一刻。
爹娘便橫死跟前,半點生機也無,哪怕是天底下最厲害的神醫,也沒有起死回生這般逆天術。
徐宓心中絞痛。
陸青山上前半步,先護住徐宓,又將懷中長生抱緊,往內院中看去。
「喜。」
「哀。」
「怒。」
內院中,一襲白衣屈寒緩步走出,感受前方女修身上傳來的強烈情緒波動,面上有邪氣笑意,身上氣機一震,強橫氣機頓時籠罩十丈之地。
「結丹真人!?」
這般氣機,直將徐宓從悲傷、憤怒中驚醒,一時間又驚又懼,霍然起身攔在陸青山跟前,將幼子護住,沖屈寒怒道,「你是何人,何故殺我爹娘!」
暗下卻是傳音道,「青山你速度快,我將此人攔住,先帶著長生逃。」
「你催動彌塵幡先走,我來攔他!」
陸青山一手抱著一雙眼忽閃忽閃不明所以的陸長生,一手將徐宓推開,沉聲道,「我有雲巔步,可隨時帶著長生脫身,你速速離去,否則我與長生皆不可活!」
話音落下。
陸青山一拍腰間儲物袋,就有一面黑幡衝出。
呼呼呼!
七尊靈虛層次的惡煞圍繞身周,衝著屈寒咆哮。同時身上劍氣閃爍,七十二道金光透體而出,就向屈寒掠去。
卻是《羅浮劍典》之大庚劍陣!
「懼。」
「愛。」
「惡。」
屈寒信步走來,手上也有一幡,從中躍出二十一道幽影,一個個皆是身著輕紗模樣的秀麗女子。臉上或喜或悲,或怒或懼,種種情緒全都演繹到極致。一出現,便擾亂人心。
嗚嗚嗚!
二十一道幽影布陣,與大庚劍陣碰撞一處。
陸青山修行《羅浮劍典》,雖層次極高,可畢竟修為僅是新晉靈虛,連心動境都尚未達到。而跟前這白衣修士屈寒,一身修為卻早已堪至實丹之境。
兩者差距太大。
非功法、術法所能逾越。
幽光陣陣,一經碰撞,大庚劍陣便搖搖欲墜。
「快走!」
陸青山一面竭力穩住大庚劍陣,阻攔屈寒,一面沖徐宓吼道。
徐宓咬牙,伸手在儲物袋一拍,就有一面方寸小幡落在手中。她看向陸青山,眼神堅定道,「你一定要來找我!」
「嗯!」
陸青山重重點頭。
徐宓不再遲疑,手持方寸小幡猛然一搖。
卻在這時。
那屈寒口中輕吐一字
「爆!」
就見正要搖動彌塵幡的徐宓驟然一頓,臉色兀的通紅,只覺體內不知何處傳來一聲轟鳴,緊接著就有無盡情緒湧來,非但將其一身真元破的乾淨,更是身軀一顫,將手中彌塵幡跌落在地。
整個人也癱軟下來。
身上陣陣詭異氣機亂竄。
陸青山一見,兩眼欲裂,「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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