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幽冷的灑落在霧氣中,顯得有些陰冷。
兩方人馬隔著一小段距離對峙,沒有人出聲,但都悄悄握緊手中的鐵器。
劍拔弩張的火爆氛圍一下拔高。
大家都在靜觀其變,或者說,無比震驚彼此會在這個時間來到墳地。
楊松臉色變了變,一臉不可置信,指著程廣富,結巴道:「你,你們在幹什麼!」
程廣富也是一臉震驚,顯然沒有料到楊松的出現,更沒有想到他是帶著屍體來下葬。
而那人,中午還和我們碰面,彼此爭吵過。
楊松的親娘!
好好的大活人,怎麼就沒了?!
程廣富雙眼微眯,說:「既然碰上了,我也明人不說暗話,娟兒必須跟我回家,不能留在你們楊家祖墳!」
「你也不必拿嫁出去的女兒來搪塞我,我到底是娟兒的親爹,就這麼一個女兒,能替她做主!」
說到這,程廣富眼神也從震驚,變得凜冽鋒銳起來。
「什麼?」楊松有些不敢相信,但很快他反應過來,罵道,「你這個做岳父的,讓女婿妻離子散,你還是人嗎?」
「大半夜來挖墳,這可是干斷子絕孫的缺德事!」
「娟兒已經走了,你這樣做,讓我和康康怎麼做人!」
他的話幾近怒吼而出。
程廣富聽到康康,明顯愣了一下,眼中有柔情流露。
但很快,看見楊松扭曲猙獰的臉,又突然堅定起來。
他沒回話,直接扭頭看向身後的人,說道:「別管他,給我挖!」
話音一落,程廣富那些手下立刻揮動鐵鍬,再次揚起塵土。
見此一幕,楊松呆立當場。
他和前來抬棺送葬的親戚站在原地,沒有踏入墳地範圍半步。
但從神情上看,每個人都顯得震驚和憤怒。
我死死盯著他們,暗自吞了一口口水。
這種情況,是我最害怕的。
挖墳掘棺,不怕死人怕活人。
這已經是跟楊松一家撕破臉面,尤其在農村,因為面子上的事,時常會爆發械鬥和衝突。
打起架來不見點血,以後都抬不起頭做人。
可就在這時,比起活人間要起的衝突,更讓人驚恐的事發生了。
只聽見砰的一聲。
楊松身後抬棺的人,不知為何腿一軟,半跪在地上。
肩膀上的木挑子吊在地上,連帶整個棺材的一角重重砸落在地。
寂靜的墳地,這動響無比刺耳。
我也下意識抬頭朝棺材望去,看了一眼,便臉色大變。
不僅棺材掉落,連棺材蓋也在碰撞間滑開,露出了裡面的屍體。
下一刻,我視線中竟看到楊松他娘豎起身體,整個人從棺材裡面坐了起來。
蓋在她臉上的一張黃色符紙,也緩緩飄落。
我心裡猛地打了個激靈。
尋常下葬,怎麼會在屍體上貼符紙,一般屍體化煞,才會被鎮壓。
我被這一幕有些嚇到,可這還沒完。
當符紙掉落的那一剎那,坐起的屍體雙眼暴睜,凸起的眼珠子瞪著外面。
本就不算安詳的表情,更是變得無比猙獰兇狠,怨毒非常。
電光火石間目睹這一切,我還處在震驚中,一旁的姜老頭和汪強,也是看向楊松親娘,變得大驚失色起來。
「落棺詐屍了!千水,快去用老牛角鎮住!」
姜老頭急促說道,聲音簡直陰沉到了極點。
我聽見老牛角三個字,立刻緩過神來。
這東西能鎮屍,在水下能用,在地上更能用,而我手頭正好有一件!
三步並作兩步,我掏出腰間的老牛角,頃刻間來到棺材旁。
不顧震驚的楊松等人,我照著那具坐起的屍體,拿起老牛角就朝她嘴裡塞。
「殺千刀,敢來欺負我兒子,我要你的命!」
眼看老牛角正要塞進屍體嘴裡,耳邊隱約傳來悽厲的尖叫,震得我耳朵嗡嗡的。
我一下亂了心神,手一抖,老牛角差點掉了下去。
與此同時,我感受到背後襲來一陣冷風。
我下意識側身避開。
再回頭,只見剛才那莫名腿軟的抬棺人,正抽著木挑要朝我腦門上狠砸。
我頓時心裡大驚。
和他對視一眼,那人眼神渙散,表情怨毒無比,根本不像正常人。
我幾乎瞬間斷定,他是撞祟了!
而罪魁禍首,恐怕就是詐屍的楊松他娘!
我當機立斷,先從源頭斬斷撞祟。
不管被附身的抬棺人,老牛角直接塞進屍體嘴裡。
「咚」的一聲。
抬棺人翻著白眼倒地抽搐。
其他人僵在原地,完全被嚇懵了。
等幾秒鐘後反應過來,直接扔掉手中的木挑,跑了個乾淨。
送葬?
眼下詭異的一幕,所有人都怕送命!
此時,老牛角狠狠塞進屍體嘴裡,楊松的親娘一下躺倒進棺材。
雖然她依舊凸起雙眼,向外死死瞪著,但那股凶煞氣息,明顯散去不少。
哐!
我聽見腳邊傳來聲響,向下一看,楊松抱著遺像直接嚇暈過去了。
我撇了撇嘴。
真是膽小如鼠!
鬆了口氣後,我向遠處喊道:「師父,沒問題了。」
姜老頭朝我走了過來,但他的步伐比之前明顯慢了下來。
我突然意識到,為什麼他突然提出讓我繼承衣缽。
八十來歲的老人,匆忙一天,終究是歲月不饒人,體力明顯不支。
若是剛才憑他出手,恐怕已經被撞祟的抬棺人,悶了一棍子。
姜老頭靠近棺材,眉頭緊皺,還未開口,先從腰間掏出一張符紙,鎮在屍體眉心。
我向棺材看去,赫然發現,也就恍神的功夫,屍體上竟然長出詭異的黑毛,一層層的駭人無比!
我心咯噔一下,夜色漆黑,月光朦朧,我差點沒發現這屍體在化煞!
要不是姜老頭出手,連老牛角都鎮不住,讓屍體險些化成恐怖的黑煞!
我倒吸一口涼氣,說:「師父,這是怎麼回事?老牛角竟然鎮不住她!」
姜老頭沒說話,示意我上前,說:「你仔細看,她怎麼死的。」
我一怔,有些不解,但依言照做。
此時,棺材裡的那具屍體已經閉上雙眼。
楊松老娘的後事似乎很不受重視,棺材和壽衣都不是什麼好貨,甚至還有些不合身。
我隨意瞥了兩眼,對楊松這個人更厭惡了!
自己老婆剛走,就想著挖墳遷棺,為了再娶續弦做打算。
而他親娘走得匆忙,更是隨意置辦後事,絲毫不放在心上,搞得一團糟。
哪裡像是為人夫,為人子干出的事?
借著月光打量那並不合身的壽衣,我突然眼睛一瞪,發現些許端倪。
那套不合身的壽衣雖然是深色的,但仔細打量下,發現有些地方色塊分布不均勻,更深一度。
我上手一摸,指尖傳來濕潤的觸感,顯然是浸過水。
我皺著眉頭說道:「這壽衣是濕的。」
姜老頭點點頭,「給屍體翻過來看看還有其他線索沒。」
我連忙照做,伸手將屍體翻了個面。
姜老頭拿出火柴,點了光亮照著,我們一起湊近了看。
瞬間,我瞳孔一震。
屍體後頸處有些許烏青!
我伸手翻下壽衣領子,烏青的印子完全露了出來。
竟然是一道掌印!
我驚愕道:「這是被鬼祟害了?」
烏青印子一般是陰氣導致,活人巴掌會泛紫,完全不一樣。
姜老頭沉吟一瞬,說:「恐怕是程娟鬧祟了,她死在水裡,只能通過水域穿梭殺人。」
「這婆娘白天還在撒潑,晚上就死了,哪有那麼巧合的事兒。」
我心中一凜。
程娟意外死在水裡,不過幾天功夫就變成豎屍,按理說,怨氣就極大。
汪強安排後事,本意也是讓她入土為安。
誰曾想楊松做了那等缺德事,怕是徹底驚擾了程娟。
水鬼回煞,自然也是通過水域殺人。
楊松老娘,怕是栽在水裡成了替死鬼。
「剛才鎮屍,我還聽見楊松他娘說我欺負她兒子,想要殺了我。」
「死都死了,還替這孫子撐腰,真是活該。」
我搖了搖頭,覺得這一家子真是奇葩。
為了這寶貝兒子,命都沒了,還覺得我們欺負他了。
簡直可笑!
姜老頭也是一臉凝重,說:「這家人從根兒上就壞完了,絕不能讓程娟留在這裡,必須帶走。」
說著,他看向遠處同樣震驚的程廣富,喊道:「程老闆,繼續挖,今晚必須帶你女兒走!」
這下程廣富才反應過來,他最重要的事兒是什麼!
其他人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挖墳。
我看了眼地上的棺材,問道:「那這詐屍化煞的屍體怎麼辦?」
姜老頭笑了笑,說:「他給錢了嗎?不是還訛了你五萬嗎,干我屁事。」
我一聽,也是連連點頭。
那可是我的血汗錢,老婆本!
我也算摸清姜老頭的一些脾氣。
愛憎分明,他這是替我出氣呢!
想到這,我更加敬重他了。
就在我們說話間,程廣富那邊突然停手了。
月光灑下來,顯得僵在那裡的人宛如一尊尊雕塑,看的人心發毛。
我察覺到不對,喊了聲:「程老闆,咋了?」
汪強也意識到不對勁,連忙跑了過去。
他只瞅了一眼,扭頭看向我們臉色大變,喊道:「師父,你快來看!葬出事兒了!」
一聽,我心裡咯噔一下。
姜老頭也匆匆向那邊走去。
靠近後一看,我的汗毛瞬間倒立。
楊松居然把程娟的棺材,豎葬了起來!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www.dubiqu.com。筆神閣手機版閱讀網址: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65s 3.60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