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這老哥說的眉飛色舞,一臉得意,炫耀和嚮往的樣子,我突然有了種宛如隔世的感覺,人生,真的只是一場夢。筆神閣 bishenge.com
我現在終於明白,為啥那些高高在上的大老闆,大企業家,遭遇失敗一夜破產後,餘生就再也爬不起來了,其實以他的才華,他在生意場的格局,他完全可以站起來,重回巔峰並不難。
可他做做不到,財富不是重點,關鍵是,他的心已經死去,他受不了這種巨大的身份落差,他無法原諒自己,更不會被那些嘲笑他的人所原諒。
沉淪的盡頭,就是毀滅,這個道理我懂,所以,我絕不能被自尊所扼殺,相反,我要讓自己融入到角色中,我本就來自社會最底層,現在,我又回到了最底層,這也沒有什麼不適應的。
記住,我朱飛越是阿修羅,八世為人,八世都在修行,我生來就是吃玄學這口飯的人,只要利用好龍虎山的資源,重回巔峰又有何難?
「開悟境……聽著好厲害呀!」我感慨道。
那老哥笑的更得意了:「我就這麼跟你說吧,只要別碰到厲鬼,一般的小鬼小妖,我那親戚可是一點都不虛的,隨便一張符紙扔出去,立馬給它封印了,弄死三五個壯漢啥的,更不在話下,人家隨便一拳下去,骨頭都能給你打酥了。」
「那可老牛比了,大哥,聽口音你是東北的?」我問道。
「我遼寧銀,我姓徐,叫徐大虎,你叫我虎哥就行。」
趁排隊的功夫,我和虎哥聊熟了,這才知道,虎哥年輕時,也是個生意人,今年三十來歲,抽菸喝酒,喜交朋友,一輩子渾渾噩噩就這麼過來了,有天夜裡,他夢見八仙之一的張果老,倒騎著驢,站在個土坡上,笑呵呵地沖他招手,夢醒後,虎哥一個人想了很久,把家產全部變賣了,一個人跑去終南山隱居了。
虎哥沒結過婚,身邊也沒個女人,父母有弟弟妹妹照顧著,他也沒啥可牽掛的。
可後來虎哥發現,終南山是個亂糟糟的地方,並不適合隱居修行。
終南山里,隱居的人大把大把,魚龍混雜,烏泱泱的一大片,網紅,逃債的,逃避現實的,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住了不到半年,虎哥就失望地離開了。
這些年來,虎哥去過的地方很多,茅山,崑崙山,藏區,滇南,但隱居這個夢,卻始終沒能實現,終於在不久前,虎哥碰巧路過江西龍虎山,頓時拍著腦門醒悟過來。
「張果老託夢給我,說明我和道家有緣,這些年,我上過的山,多的我自己都記不過來了,我看到的大部分道觀啊,都給遊客弄的烏煙瘴氣,唯獨這龍虎山,清淨的很,正統的龍虎道門,是謝絕遊客進入的,所以我就來這試試,看能不能混個道士噹噹。」
我瞅虎哥那粗胳膊粗腿的樣子,滿臉凶光的樣子,實在很難把他和道士聯想在一起,我好奇地問他:
「你為啥想當道士呢?」
「當然是殺妖除鬼,長生不老啊!真正厲害的道爺,出去給老闆看事,漫天要價,誰敢不給啊?我順便尋思著,能騙個小師妹娶了,解決我這光棍的難題,那就更好了。」
虎哥大咧咧地笑著,他見我扛了那麼多行李,累的氣喘吁吁的樣子,主動從我手裡接過行李:
「小朱,你這身體素質也太差了,年紀輕輕的,扛這點東西就喘啊?這咋能成?」
見我背上還扛了四幅畫,虎哥伸手要往下卸,我沖他擺了擺手,笑著說:「謝謝虎哥,這些畫我自個扛著就好。」
「那行。」虎哥拎著我的行李,跟拎棉花套子似的輕鬆,抽著煙問我:「你是畫家啊?」
「嗯,我對道家文化也很感興趣,打算來這邊畫畫,邊休養。」
隊伍緩緩朝前推進,有人興高采烈地走進大門,有人垂頭喪氣,轉身離開。
虎哥指著桌子後面那兩個小道士,悄悄對我道:「你等會準備兩個一千的紅包,她倆一人一個,保准收你入門。」
我驚的合不攏嘴:「這麼現實的嗎?」
「就是這麼現實。」虎哥桀桀地沖我笑著:「實不相瞞,這是我第二次來報名了,之前吃過虧,也懂了套路,這龍虎山,是有自己的晉升規矩的,咱們先從雜役做起……按理說,當雜役是不需要交錢的。」
「可雜役也要考驗體質啊,你要是根骨差的話,人家說啥都不會收你的,但給了紅包,那就不一樣了。」
我眉頭微微一皺:「剛才你不是說,選拔龍虎山的居住權嗎?咋又成雜役了?」
「嘿,那是好聽點的說法。」虎哥沖我搖頭道:「你住進門派里,總要幹活吧?門派不收你伙食費,住宿費,那也不能白養著你吧?」
「而且,你可別小瞧這雜役的好處,首先,外門弟子,只從門派雜役里挑選,另外在修行方面,龍虎山也會給予雜役一定的支持,每天那點活幹完了,剩下時間都是你的,每個禮拜,還有老道士來講課,教你怎麼感知靈氣,開闢屬於自己的氣場。」
虎哥口若懸河地介紹道:「我事先都找人打聽好了,順序就是先從雜役干起,然後是外門弟子,內門,核心,首席,其他我不指望,能混個外門弟子噹噹,我就滿足了,到了外門那個級別,每個月,門派給發不少丹藥呢,修行這塊,根本不用你發愁。」
我默默聽著,很快就輪到我倆了,那倆道士盯著虎哥看了半晌,又給他把了把脈,臉一下都拉了下來:
「你這人,資質差到簡直離譜,沒有當雜役的資格啊。」小女道士拿腔拿調道:「不行不行,你這種人要是放進去,簡直是給龍虎山丟臉,而且師父說了……」
她話說到一半,虎哥笑眯眯遞上去兩個五百的紅包,女道士收了紅包,揮了揮手:「進去吧,下一個!」
「今天收的都是廢物。」男道士不滿地抱怨道。
「廢物就廢物唄。」女道士給他分了個紅包:「反正是雜役,吃的最差住的最差,不管怎麼算,咱龍虎山不可能吃虧,就當召苦力了,就這些人的體質啊,一輩子也別想進外門,堅持不了幾天,就都滾蛋了。」
男道士捂著嘴,低聲道:「我聽說,雜役這幫人也夠亂的,天天打架,昨天又打死了兩個。」
女道士滿臉不屑:「死兩個人算啥?進去前是簽過協議的,咱龍虎山又不負責,更何況咱們和上面的關係,不是一般的好……」
我就站她倆跟前,忍著氣聽她倆嘮嗑,我後面還有人呢,這倆道士卻一點都不忌諱,就明目張胆地在那各種嘮。
幾分鐘之後,兩人終於嘮累了,同時瞧向我。
「我草!」女道士小嘴像抹了蜜,指著我尖叫道:「你這是人是鬼啊?你這臉咋了?差點沒把我嚇死。」
「胎記。」我回了句。
「胎記有長這樣的嗎?」男道士直愣愣地看著我,滿是敵意道:「滾滾滾,哪好滾哪玩去,你這長相,簡直玷污龍虎山的風水。」
我也不吭聲,遞上兩個紅包,那男道士還擱那嗶嗶呢:「你幹啥?給錢也不行啊!咱修行之人,雖然不在意相貌,但你這樣子也太嚇人了吧?我肯定不能放你進去啊。」
「大哥。」女道士語重心長地對我道:「我們這樣也是為了你好,別因為長相問題,回頭你在裡面被人活活打死了,雜役這幫人,可不是一般的亂啊。」
我真懶得和這倆狗比廢話,她們的長相,我記住了,但凡嘲笑過我相貌的人,我一個都不能放過。
「等等……」男道士數了數錢,頓時驚喜道:「每人一千?師妹,我瞅這人挺誠心的,人家大老遠來一次不容易,要不就破例一次吧。」
「是要破例一次的。」師妹毫不猶豫道。
男道士抓著我的手腕,摸了摸,搖頭嘆氣道:「陰脈被封,體質糟糕透頂,今天所有人里,就你條件最差,你要是能修出氣場,那就見鬼了。」
「不過看在你誠心的份上,進去吧。我醜話說在前頭,你混不下去想走,這錢可是不退的。」
我冷冷瞥了她倆一眼,直直跨進大門,虎哥在裡面沖我數大拇指:「為啥我交五百,卻讓你交一千,現在你明白了吧?你要是也交五百,我可不敢保證你能過關。」
「我知道的。」我感激地沖虎哥道:「謝謝你。」
我這人就這樣,你對我好,我十倍百倍還你,我朱飛越記恩,更記仇,你要是跟我倆作,我也一定不會讓你死的舒服。
虎哥拍著胸脯道:「咱們都是東北銀,互相團結是應該的,以後有事就找你虎哥,誰也欺負不了你。」
我點著頭答應道:「哥,我剛聽那倆個小籃子說,這裡面還挺亂的?經常打架打死人啊?」
虎哥滿臉不在乎道:「小朱,我瞧你穿的也不賴,只要口袋裡有票子,那都不是個事,實在欺負到咱頭上,我去特麼的,干就完了!咱東北銀打仗怕過誰啊?」
正說著呢,有人甩給我們兩張白紙:「把這個簽了。」
我接過來一瞅,上面是免責條款,意思是你死在龍虎山,我們這邊是不負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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