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楊小千心情不好時,就會抽空去找父親楊嚴說說話,看看小平安。
楊平安是巨型阿拉斯加,在幼年期時又小又萌,但一歲之前就能長成一個上百斤的大怪獸。這才隔一段時間不見,小平安的個頭又長了一大圈,虎頭虎腦。
楊小千還沒走到木製狗房,楊平安隔著老遠就昂起頭嗷嗷叫,急得左右兩個方向來來回回走動,想掙開扣在脖子上的繩鏈。看著小平安著急的樣子,楊小千忍俊不禁,召出黑霧凝成一隻常人尺寸的手,將繩索解開。
繩索剛解開,楊平安就像脫韁野馬似的往楊小千的方向沖,因為年紀尚小沒有完全發育,小平安不能像大狗一樣嫻熟地運用自己四條腿跑動,而是先邁兩條前腿,再跨兩條後腿,跑動時腦袋也跟著一上一下晃動,惹人發笑。
每次看到楊平安這樣朝著自己奔跑,楊小千都忍不住會笑,這次也不例外,憨態可掬的小平安再次驅散了楊小千臉上的陰鬱。
楊小千彎下左腿單膝蹲下,把衝過來的小平安摟到懷裡,不過楊平安似乎不太喜歡這樣被抱著,蹭了蹭就後腿一蹬跳回地上,然後躺在地上翻過身,背貼著地,露出小肚子,用一雙黑黝黝的眼鏡盯著楊小千,咧著乳齒脫落的嘴巴,哈哈的喘著氣。
「好,好,給你撓肚子~」楊小千溫柔地笑著,伸出手給小平安撓肚子,楊平安的眼睛微微眯起,一副享受的模樣,一條後腿還時不時地蹬兩下。
「你要是對女生有這麼溫柔,我估計我都要抱孫子嘍。」楊嚴慢悠悠地走近,蹲下身放下一個食碗,往裡倒顆粒狀的狗糧。
聽著狗糧嘩啦啦掉進碗裡的聲音,楊平安蹭的一下轉過身從地上站起來,不等楊嚴倒下沖泡的溫水,便興奮地撲到碗邊,張嘴就吃。
楊小千聳了聳肩不作回應,眼角餘光掃了下狗糧包裝袋,上面寫著英文,這個牌子楊小千知道,渴望幼犬糧,以前就這麼一袋售價就高達上千人民幣。
要說這狗糧是隨處找的,楊小千半點不信,肯定是楊嚴以職權身份便利,托人專門去高端寵物店等地方帶回來的高品質狗糧。這可不是什麼應該做的事,要知道人也是能吃狗糧充飢的,越是高品質狗糧,內含營養成分就越豐富,必要時拿來當口糧不成問題。
在新遠江和江心島都依舊有人吃不飽飯填不飽肚子,而自己作為遠救會的最高領導人,卻縱容父親濫用職權獲取高檔狗糧餵養寵物,楊小千不得不承認自己不是十分完美的好領導,至少他知道劉遠舟就絕不會這麼做。
不過,楊小千不是個矯情的人,所以內心並沒有產生愧疚自責這樣的多餘情緒,只是餵食狗糧而已,又不是餵食人肉,堂堂遠救會會長,為遠江人民日夜辛勤,殫精竭慮,生活中行使一些特權就權當給自己的回報唄。
「工作忙完了?」楊嚴問道,「怎麼又心情不好了?」
知子莫若父,雖然楊小千現在臉上笑容洋溢,但楊嚴一眼就看穿了他心裡的焦躁不安。
「南岩區那邊有些異常,沒什麼。」楊小千搖搖頭,沒有解釋,不是不願意對父親說,而是不想讓父親有不必要的擔憂。畢竟對這件事,父親知情與否都不會產生任何影響,與其說出來讓父親跟自己一起擔憂,不如悶在心裡。
「好吧,你要是什麼時候想說了再說吧。」楊嚴撇著嘴角,問道,「還沒吃呢吧,走,進屋,我做點吃的。」
楊小千點點頭,跟著楊嚴往他的觀海別墅里走,楊平安好像也聽懂了似的,放下香噴噴的狗糧不吃屁顛屁顛地跟在楊小千後面。
楊嚴做的晚飯很簡單,白菜燉粉條,味道遠遠比不上郝仁用超能力烹飪出的美食,但勝在是一種讓人懷念的熟悉味道,這令楊小千食指大動。
看著楊小千狼吞虎咽吃下半鍋粉條,楊嚴開心地笑了,他想了想,說道:「沒記錯的話,上次給你做白菜燉粉條,還是穹頂剛出現,戰爭剛開始的時候吧?」
「嗯,當時我剛成為覺醒者,我們找到了一家三口住的別墅修整,你做了好多菜,于謙當時是餓死鬼投胎,一個人全吃完了,然後你就做了鍋白菜燉粉條。」楊小千目光迷離,一邊回憶一邊說,「哈哈,我還記得我當時跟于謙說,只要遠江市內有一半人變成喪屍,我們就全完了,當時嚇得要流眼淚。」
「是啊。」楊嚴感嘆道,「真沒想到,一晃眼都過去這麼久了。記得當時還有個女孩問我們是什麼人吧?你怎麼回答她的,我想不起來了。」
「我沒回答她。那時候我跟于謙說,我也不知道我們會是倉皇狼狽的逃亡者,還是回來拯救遠江同胞的英雄,所以我沒回答。」
「現在知道答案了,你是英雄。」楊嚴布滿皺紋的臉龐無比柔和,他為自己生養了這樣一個兒子而感到驕傲。
「哈,不,我只是個運氣夠好的投機者,在正確的時間出現在正確的地點並遇見正確的人,才建立起遠救會。要說英雄,方玉和湯韜那樣的熱血二貨才是英雄吧。」楊小千搖頭否定,他不是在謙虛,只是說出事實。
「我不跟你爭這個。」楊嚴知道楊小千自小就有英雄夢,此時對自己做出否定只不過是內心的複雜情緒在作祟,現在整個遠江誰提起楊會長不會豎起大拇指?如果遠救會的會長不是英雄,那還有誰是?
「對了,于謙那孩子怎麼樣了?很久沒見著他了。」楊嚴跳過了剛才的話題,問道。
「傳火者議會有人提出要公開處決劉猛飛三人,以儆效尤。大部分覺醒者都持贊同態度,畢竟劉猛飛他們是楊越臣和林萬羽的同謀,留著可能會造成不必要的危險。但是于謙麼,你知道的,總是想盡力留住每一個覺醒者收為己用。」楊小千放下碗筷,說道,「他有一票否決權,但是他應該想明白了,光有一票否決權是沒用的。」
「怎麼說?」楊嚴不是覺醒者,自然不清楚傳火者議會的制度。
「現在議會的制度尚未完善,還有漏洞可以鑽,比如這個議長一票否決權。」楊小千解釋道,「當為數眾多的參議員一致認同某項提案時,他們完全可以輪流提出議案,反覆提議處決叛徒。而于謙作為議長每用一次一票否決權,否決掉對大多數人都贊成的,對劉猛飛三人的處決提議,他在議會內的威信就會跌落一分,議會成員對他的印象就會差一分。更別提劉遠舟和我還有棄權限制一票否決權的權力。」
「你又欺負于謙了。」楊嚴苦笑道,「這法子是你教別人做的吧?我可不信有誰能那麼快想到這種賴皮法子。」
「不,這可不是欺負他,這是幫他成長。」楊小千默認了楊嚴的話,「你看,一票否決權就像是霸道而不講道理的力量碾壓,于謙現在就想明白了,不應用暴力解決一切。他現在要開始打算,如果想讓票選結果符合自己的利益,就必須爭取到其他人的選票。哪些人是能夠拉攏的,哪些人是能收買的,哪些人是能威逼利誘的,哪些人是應該不留餘力打壓的,等他想明白這些問題,他就能坐穩這個位置了。」
聽見楊小千說這些,楊嚴忽然來了興趣,開始跟楊小千探討議會的制度及可利用的規則。每一個賭徒都有一顆鑽空子的心,這話果然不假。
兩人一直聊到深夜,楊小千索性就在別墅的客房裡睡了一晚,晚上楊平安怎麼都不肯回它的小木屋,非要睡在楊小千房裡,一人一狗就這麼一覺睡到了天亮。
直到秘書小丹急匆匆地跑來,叫醒楊小千。
「會長,邱先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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