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夜校 第4章 第(4)章 沙灘上的偶遇
大學生活並沒有想像中的那樣美好，多半枯燥無聊。結束了一天的課程，顧楓走出教室，感到頭昏腦漲，他要蕭遙幫他買一份飯帶回宿舍，自己便獨自一人去了海邊。
黃昏下的大海就像一個別有韻味的女人，舒展著她那美妙的身姿躺在橙色的天空下。顧楓走在沙灘上，望著遠方的天空，這裡的一切讓他感到陌生而又熟悉。A城，這是座他從未來過的城市，之前他也從未聽說過這座城市，但是這沙灘，這大海，這空氣，這晚霞，仿佛在他的記憶深處都能找到一些支離破碎的影子。這空氣中鹹鹹的氣味，似乎在某個時期曾經嗅到過，究竟是什麼時候的事情？顧楓不記得了，他的記憶出現了裂痕，亦或是根本就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很多時候是這樣的，一個場景，一句話，一個人，都會讓人感到曾經發生在自己身上。這是一種錯覺嗎？
顧楓轉過臉來，遠處的黑山在晚霞中依舊漆黑一片，沒有半點生命的色彩，仿佛這座山就是死亡的象徵，龐大又威嚴，迷人又神秘。蕭遙曾經提起過，黑山中是否有人居住。顧楓想，如果那裡有人居住，那麼他們該如何生活下去？黑山是一個連根草都不長的地方，那裡的人該怎麼生存？這片海周圍有許多島嶼，而黑山也應該算得上是島嶼，只不過這座島巨大無比，像是許多島嶼連城一排，將大學所在的島嶼圍在正中央。那麼黑山真的算得上是一座奇特的島，無論顏色還是形狀。
「嗨，你好。」一個聲音從身後響起。
顧楓回過頭來，發現眼前的人正是昨晚的那個女生，他還記得她的名字——何薇薇。
「你好，何薇薇同學。」顧楓回答，沖她笑了笑。
何薇薇撩了撩額前的劉海，低下了頭，臉上有些發紅。過了一會，她看著腳下的沙灘輕聲問道:「你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
顧楓看著她，她穿了一件白色連衣裙，纖細的腰肢，長長的裙擺，腳上的一雙淺藍色高跟鞋在夕陽下閃閃發亮，長發齊腰，額前斜下來的劉海在微風中左右飄著。
「我，我是聽醫生講的。」顧楓有些結結巴巴，他面對女生一向都是很緊張。
何薇薇抬起頭，晚霞照在她的臉頰，讓她看起來光彩照人。顧楓盯著她的眼睛，她的目光仿佛有一股吸引力，可以穿透身體進入靈魂。她大大的眼睛明亮而迷人，睫毛彎彎，雙眼皮，挺挺的鼻樑，豐潤的雙唇，一張秀氣的鵝蛋臉。顧楓感到呼吸急促，像是跑了一場一百米的比賽。
「那個，我想……」何薇薇也有些支支吾吾的了。
顧楓眨了眨眼睛，看著她，她好像有些說不出口，於是他便問道:「究竟是什麼事？」
何薇薇最終鼓足勇氣抬起頭，說道:「同學，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她有些羞澀。
顧楓微笑著低下頭，說道:「顧楓，我的名字叫顧楓。」
何薇薇抬起頭問道:「是眷顧的顧，楓葉的楓嗎？」
顧楓點了點頭。
「很好聽的名字。」何薇薇說，她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像是青蘋果般甜甜的味道。
大海翻滾著浪花湧向岸邊，將沙灘沖刷地明亮無比，夕陽逐漸朝海平線移去，幾顆星星掛在頭頂上空，一閃一閃的。這時，海邊起風了，顧楓問道:「冷嗎？」
何薇薇笑著搖了搖頭，說:「現在還是夏天呢，怎麼會冷。」
顧楓看了看海浪，說道:「我經常會有這種感覺，看到落葉就想到秋天，心裡就會想著是否該加點衣服了，聽見風聲就想到下雨，心裡就會想著是否要帶一把傘，也許這是一種習慣，而這種習慣已經跟隨了我很久。剛才海面上刮來一陣風，我便習慣地問了一句冷嗎。」
何薇薇向前走了兩步，和顧楓靠近了些，她的右腳有些不太自然，顧楓想到昨晚她扭傷了腳，於是連忙扶著她的胳膊。她低下頭，小聲說道:「我的確有些冷，我的心有些冷，可以給我一些溫暖嗎？」
何薇薇說完抬起頭看著他，視線逐漸下移，最後停在了他胸前。
顧楓看著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像是春天裡綻開的花朵，流露出一股濃濃的情思。他伸出手拉著她的手腕，她的手十指纖纖，溫暖而光滑，顧楓握在手中，感到一股很明顯的電流傳遍了全身，於是便把她擁入懷中。
「我聽醫生說，你有很嚴重的貧血，對嗎？」顧楓問道，她的發香很特別，像是幽谷中一朵蘭花的香味。
「我從小身體就不太好，曾經有過厭食症，東西吃的也不多，醫生說我體內的血糖含量很低，所以經常會有頭暈噁心的感覺，也經常會不知不覺地暈倒。昨晚，我從自習室里走出來的時候忽然感到有些頭痛，走到樓梯口眼前一黑，接著就什麼也不知道了。醒來以後，發現自己躺在了地面上，我試圖站起來，卻感到腳踝有些疼痛，才知道自己是從樓梯的台階上跌下來扭傷了腳，手機也摔壞了，無法聯繫到老師和同學，然而就在那時，主教樓所有的燈忽然熄滅了，我一時驚嚇，以為有鬼，嚇得叫了出來。後來猜到可能只是停電，只好試著呼喊著尋求幫助。」何薇薇說完，她抬起頭，看著顧楓，她的眼睛裡充滿了感激，說道:「沒想到，在那個時候，竟然真的會有人回應，我並沒有抱著太大的希望能有人會來救我，但是你卻真的出現了，當時我真的好感動，顧楓，謝謝你。」
何薇薇把頭埋在顧楓胸前，聽著顧楓平穩的呼吸，心中頓時升起一股踏實的感覺。顧楓感受到她那柔軟的身體正緊緊地貼著他那高大的軀幹，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擁抱女生，讓他感到有些眩暈，仿佛掉進了一個深深的漩渦，在****的世界裡不斷徘徊。一時間，他不太適應卻也不願拒絕，他只好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任憑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何薇薇雙臂緊緊地摟著他的後背，臉龐紅暈，就像這漫天的夕陽，她閉上眼睛，默默地享受著這突如其來的幸福，她希望時間不要過得那麼快，慢一點，再慢一點，甚至停下來，不要打擾到他們兩個人。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