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夜校 第6章 第(6)章 多年前一對甜蜜的夫妻
林靜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掉進了一個深淵，不斷地往下墜落，在冰冷的空氣中翻轉著，失重的感覺侵蝕著五臟六腑，仿佛心臟和肝臟都離開了原有的位置，飄浮著，游離著。她想大聲呼喊，卻喊不出來，同時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正身處懸崖峭壁間，周圍峭壁嶙峋，到處是大大小小奇形怪狀的石頭，在迅速朝上移動著，林靜伸出手，試圖抓住懸崖上的枯草，但無濟於事，下落的速度越來越快，周圍的一切離她越來越遠，懸崖上參差不齊的岩石像一把把鋒利的剃刀，削去她手臂上的肌肉，露出白滲滲的骨頭。林靜驚恐無比，最終撲通一聲掉進了大海，海水又苦又澀，灌進她的食管，灌進她的鼻腔，她掙扎著想要浮出水面，卻發現軀體已經四分五裂，被分成了大大小小的肉塊，胳膊和小腿飄到她面前，接下來是膝蓋，脖子以下的全部肢體都被撕裂，在這大海深處遊蕩著，最後所留下來的只是最後的一點意識，她吐出最後一口氣體，腦袋便沉了下去，像一隻幽靈般消失在一片黑色中。
「啊——」林靜大叫了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身上的睡衣都濕透了。她摸著發燙的額頭，捂上臉，緊緊閉上眼睛。
噩夢，這是一個噩夢。不知怎麼回事，她最近經常會做一些噩夢，那些噩夢十分古怪，像是演了一場電影，那恐怖的感覺是如此清晰，心理學家認為，人類做夢是大腦在虛擬環境中對如何處置危險情況的預演，尤其是噩夢，也有人認為夢只是人睡眠時的一種心理活動，夢中的心理活動與人清醒時的心理活動一樣都是客觀事物在人腦中的反映。林靜在白天並沒有什麼經歷過什麼驚險的事情，她只不過是到大海邊放生了幾條海魚，但是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噩夢呢？林靜想到了丈夫，她打開燈，卻發現床上只有她一個人。
「老公！金浪！」林靜呼喊著，不知什麼緣故，她心裡突然害怕了起來，於是連忙下床衝出臥室。
客廳里瀰漫著一股溫馨的氣氛，這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清晨，陽光從窗戶外面射進來，將家具的輪廓投影在白色牆面上。桌子上擺著豐盛的早餐，有春卷，泡菜，豆漿，還有稀飯。金浪在廚房裡忙碌著，一旁的音響里不時傳來斷斷續續的音樂。
林靜坐在飯桌前，仍心有餘悸，不過噴香的早餐勾起了她的食慾，她拿起筷子，頓了頓，又放了下來，讓自己緩了緩，起身走進廚房。
金浪轉過身，林靜幫他紮緊了身上的圍裙，摟著他的腰說道:「親愛的，你每天都起的這麼早，不會感到疲憊嗎？」
金浪夾起一根細長的春卷放在她嘴邊，林靜咬了一口，春卷香氣四溢，外酥里嫩，非常可口。
「好吃嗎？」金浪問道。
「很美味。」林靜一口氣吃掉了整根春卷，溫馨可口的早餐讓她忘掉了剛才的那場噩夢，她走進衛生間刷牙洗臉，回到桌前，很快就吃光了一盤，又喝了碗豆漿，收拾了一下自己，順便看了一眼日曆，隨便問了一句:「今天是什麼日子？」
金浪心裡抖了一下，隨即說道:「今天是星期五，怎麼，你不知道嗎？」金浪說完，轉身偷偷看了她一眼。
林靜坐在沙發上想了一會，嘴裡嘀咕著:「星期五，不會是……」
金浪停下手裡的動作，看著她。
「哎呀！今天是星期五！我差點就忘了……」林靜突然叫了起來，她連忙起身快速走進臥室。
金浪走進來，拿起一張紙巾擦了擦手上的水，問道:「什麼事，讓你這麼慌張？」
林靜一邊換衣服，一邊說道:「今天園裡所有小朋友要表演節目，每個班的教師都要參加，我還客串了一個角色呢。為了這場表演我們可是排練了好幾天了。」
金浪靠在門邊，微笑著饒有興趣地問道:「那麼，跟我說說，我最可愛的老婆到底客串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呢？」
林靜從背包里拿出一套衣服，在金浪面前展開，說道:「大灰狼。」
「大灰狼？」金浪笑了起來，拿起那件衣服翻來覆去地看著。
「是的，大灰狼，看，像嗎？」林靜從取出一隻大灰狼的卡通頭套戴在頭上。
金浪按了按她的腦袋，笑著說道:「不像，反而像是一隻小豬，一隻饞嘴的小豬，一隻貪吃的小豬。」
「不許說我是小豬，更不是饞嘴貪吃的小豬。」林靜取下頭套，噘著嘴說道。
「好好好，你不是小豬，也不是貪吃的小豬……」金浪想說什麼，話到了嘴邊卻又收了回去。
林靜觀察到了剛才的那個細節，於是她壞壞地微笑著問道:「你剛才想說什麼？」
金浪把臉裝過一邊，說道:「沒什麼，我什麼也不想說啊。」
「不，我看到了，你的嘴唇動了一下，分明是想說什麼卻又沒說。」林靜說道。
金浪捧起她的臉頰，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說道:「其實，我剛才想說的是，如果你再不走，就真的要遲到了。」
「啊！」林靜聽完連忙將衣服收進背包，背在後背快步走出臥室。
「老公，我走了。」林靜說完便關上了門。
金浪坐在桌前，夾了一根春卷放入口中，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檯曆，上面的「星期五」被他用紅色圓珠筆畫了一個圈，這是他一個月前就畫上去的，這是為了提醒自己。為了這一天，他主動請了一天假，林靜好奇地問道為什麼要請假，他說自己有些疲憊，想要休息一天，他發現林靜並沒有意識到今天的重要性，因此在心裡一陣竊喜，他剛才還在擔心她猜到了，看來自己的老婆還是太粗心了，或許是她忙於工作，真的忘了。
金浪吃過早飯，洗了碗便穿上衣服，準備了一些現金，那些現金是他昨天就取出來的，這是他一個整月的工資，為了買房子，他把每個月的工資全部存起來，平時省吃儉用，他之前是抽菸的，但是現在戒了。他要給自己的老婆一個寬敞溫暖的家。
林靜昨晚買的海魚都太小了，那種小魚只適合做湯卻不適合紅燒，他想親自去一趟菜市場，親自挑一些菜買回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