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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 阿爾托利亞
儘管發出了這樣的質問,但黛安娜卻沒有多少憤怒;好像是早就料到了這次稱不上是愉快的會見,也早就料到了這場噩夢一樣。伏魔府 m.fumofu.com
......
那天夜裡,黛安娜做了一個夢,在和薩塞爾逃離夢境迷道後,她時常做類似的夢。似乎跟平時一模一樣,但似乎又有所不同。
這個夢和那些黑色的修道士還有他們黑色的城市有關,也和她的女王有關。
在對叛亂者的大搜捕時期,阿爾托利亞女王下令把由嵐斯的王后美更·拉·費的屍骨挖掘出來,她曾是女王同父異母的姐姐,也是主要的叛亂引發者,死後被由嵐斯王安葬在其故土的教堂側廳里,在那裡剛躺下未有半年;王的肅正騎士打開蓋死的棺材,用豬拉到由嵐斯王執刑的刑場,放在那裡架設的斷頭台下面,上面砍叛亂者的頭,鮮血就給流到王后美更·拉·費的屍骨上;最後斬首的,則是由嵐斯王,他親眼目睹王后尚未腐爛的屍骨被肅正騎士剁成數塊,分別就地埋在刑場的絞刑架和斷頭台底下。
這位王也被埋在了近似的地方。
女王的諭令說:「讓罪犯們不斷流淌的鮮血永遠淋到叛亂者的首領污穢的碎屍上,直到這個應當被唾棄的名諱成為嬰兒口中毫無意義的聲音為止。」
黛安娜在這夢中起初什麼都沒有注意到,似乎一切都是朦膿而模糊的,只是回憶起女王拜訪她的家族時短暫的一瞥。她的童年,或許也不算是童年時,母親,決定帶領家族全面倒向女王一派並加入剿滅叛亂的母親,曾帶她面見過那位王上。
記憶由於久遠而變得模糊,唯一有所印象的是那張毫無表(情qing)的猶如僵死的臉,還有那雙眼睛——很冷漠,但卻總是流露出深邃而帶有審視的思慮神(情qing)的眼睛;女王的一舉一動都顯示出一種傲慢的莊重,偶爾則會在她沒有血色的唇邊掛上某種模稜兩可的微笑,黛安娜覺得,那微笑仿佛也帶著某種血腥味。
就和所有描述她的那些民間故事一樣,或者說,完全一模一樣。
出乎意料的是,在得知好友的死訊後,她意外見到了吟遊詩人們口口相傳的兩國戰爭中的另一位主角,即那位令她心(情qing)頗為複雜的裁判官小姐。貞德。裁判官小姐似乎和女王的長相頗為近似,無論是蒼白的面頰也好,亦或是淺色的金髮也好,甚至是瞳孔和眼睛,還有同樣近乎於冷漠的神(情qing)。
然而區別也很大,裁判官眼中那種近乎於瘋狂的狂(熱rè)和臉上**(裸露o)的譏笑是無法在女王的神(情qing)中看到的;女王那種近乎於傲慢的莊重,還有那種模稜兩可的殘酷的微笑,也是無法在裁判官的一舉一動中觀察到的。
但無一例外,都和常人迥異,讓人恐懼,而且難以接近。
後來,在這種朦朧的回憶中,黛安娜一直向前走,直到她看到一條偏僻而荒涼的街道,像黑色的雪一樣堆積在街上的灰塵,一排排黑色的木樁和燒盡的殘骸,還有大教堂和天空一樣是鉛灰色的尖頂。夜晚很昏暗,令人驚悸。頭頂的月亮巨大如磨盤,而且像血一樣鮮紅。幾口奇異的豬,肥胖臃腫,醜陋,渾(身shēn)沒有毛,漂白似得皮膚上帶著黑色的、老人斑似得斑點,前額則嵌滿了一顆緊挨著一顆的密密麻麻的人類眼球,拖著一輛沒有輪子的馬車。
只見那馬車造成了一具開著蓋的棺材的形狀,棺材裡放滿了油膩膩的人頭,已經發臭了,好像是潮濕的雨林樹窟窿里的爛樹葉子。爛掉一半的人頭堆和教堂的尖頂一樣,在月色的照耀下變成詭異的血紅色。不知哪來的風蝕骨片在馬車的碾軋下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黑色的泥漿像發臭的鮮血一樣濺得到處都是。
寂靜,一切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就猶如她正處於世界末(日ri)的前夕。只有豬嗷嗷的叫著,只有沒有輪子的馬車嘎吱吱的向前拖著。
有一個蒼老的怪人,(身shēn)披繡滿外神符文的黑袍,經過她一旁時,伏在她耳朵邊上小聲說:「修道士,這裡暫時不需要你們的出場。」黛安娜知道,這裡也許不僅是一個夢境,而她過去的經歷則讓她保持了某種程度上的安全。
黛安娜醒來了,和平時做這種夢不一樣,她因黑袍人剛才的低語而她在噩夢中看到的一切而感到心悸。窗外仍舊是深夜,漢娜和芭芭拉也仍在熟睡,萬籟俱寂,就跟她在夢中時一模一樣,——猶如在世界末(日ri)的前夕。
這個夢境一定不是毫無理由的。
黛安娜費力地支起(身shēn)體,似乎全(身shēn)關節都像是生鏽了似得,似乎渾(身shēn)的器官都仿佛脫落了似得。她覺得自己就像還未從夢中醒來,而夢境還在繼續一樣。與此同時,她從枕邊握住了儲能石——由薩塞爾灌注了夢境迷道魔力的儲能石。
就像這上面還帶著那人的溫度一樣......
是的,她知道了。
夢境一定不是毫無理由的。
夢境就來自她黑巫師的儀式,離她很近的儀式,和夢境迷道有關的儀式。
她來到走廊,手裡握著黑巫師用過的儲能石,小心地闔上門,盡力不吵醒漢娜和芭芭拉,就跟像她往常熬夜讀書和研習文獻時一樣。沒有什麼區別。她們睡的很死,一如既往,睡的很死,就像兩具沉默的屍體。
解除那些密密麻麻的隔絕術和揭示術沒有發出任何聲響,房間裡的主人也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動靜,宛如這裡是個廢棄已久的墳墓。黛安娜深呼一口氣,整了整自己的睡衣,莫名其妙地體會到一種毫無意義的恐懼。
她推開門。
坩堝、弧形鐵、不明生物的標本、熔爐、天平、遊標卡尺、基底油和其他一些法術實驗以及數學、物理學、化學相關器具在這間本不算狹小的房間裡擺得滿滿的,使得勉強能容納兩人躺著的單人(床chuáng)孤單的擠在角落。
護窗板關的很緊,還上了鎖,房間中心則有一小塊空地被清出來了,點著一圈黑色的蠟燭,散發出刺鼻的氣味。除此之外,就是那股難以察覺的魔力。如果不是她曾經當過一段時間修道士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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