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巫師和異端裁判者 第二百六十章 卡蓮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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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六十章 卡蓮的祝福

    ......

    夢中的軍服女人揮舞著闊劍，洶湧的月光如閃爍的噴泉，從每一寸劍刃升起。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亞彌達拉的咆哮更加磅礴，這一刻，她、天空還有他的界限變模糊了。她攜帶著重力朝他墜落，手中的闊劍變成一道閃亮的旋風，——筆直的軌跡切開磷火，震開劍刃，擦過他的面頰，劃向他的腹腔。儘管那柄劍刃上洶湧的月光左衝右突，但她的動作還是帶著奇異的精準，帶著銳不可當的死亡之美......

    「在外神的世界裡做一場好夢吧，並對這次款待心懷感激。」阿爾泰爾微笑著說，「那麼下次見，涅爾塞·伊斯特里亞。」

    流動著月華的劍刃如解剖屍體的手術刀，輕巧地分開他的鱗片和肋骨......

    這場景自角落裡蜷曲，好像是一張羊皮紙上的畫卷，被人順手捲起來，扔進燭光映不到的黑暗裡......

    薩塞爾睜開眼睛，巫術的白光亮得耀眼......他橫躺在地上，肌(肉rou)疲憊，夢中的傷口傳遞至現實，撕裂的軀體無比沉重。這時，他感覺一隻孱弱的手解開他的衣服，纖細的指節划過他深可見骨的傷口，擦過他滿是汗水的皮膚，在(裸露o)露在外的內臟上捏了捏。他不是盤腿坐在地上嗎？這是誰？卡蓮，沒錯......一定是她，畢竟她共享了他的知覺。

    他閉上眼睛躺著，感覺到紮成一束馬尾的柔順髮絲滑過他的手指。

    「那柄刀我放在牆角了。」她說，「你從夢裡帶出來的那柄。」

    他沉默了。

    「別亂動。」

    卡蓮摸了摸他的肚子，往上面塗抹藥膏，然後按壓了一會兒。.中.文.網接著，她提起手術刀，一手抵住他的血管，一手切割他腹腔里損壞的肌(肉rou)。

    「有東西附著在你的內臟上面，讓你的傷口很難癒合。」卡蓮說著，手下不停，從他腹腔里切下一塊爛糟糟的(肉rou)，丟到盛放髒東西的器皿里。「把你胳膊抬起來，給我拿一下手術刀。」卡蓮使喚起薩塞爾，把手術刀放到他抬起的手裡，接著從邊上退開。「我要上樓去取一點酊劑、柯爾樹油、醫用酒精、剪刀，還有針線......不，你的話，針線應該就不用了。記得把你手裡的手術刀拿好，別掉到地上害我又得重新消毒一遍，不然我會心(情qing)不好。我心(情qing)不好就會手滑，我一手滑，你的胃就得重新長一遍了。」

    「對不起。」薩塞爾老老實實地說。

    「這句話是錯誤的，薩塞爾。如果不是劇痛使你精神紊亂，乃至於大腦分不清什麼是該說的什麼是不該說的，那我就需要告訴你：醫藥是我的第二職業和(愛ài)好，或者說維繫我生活的紐帶之一也可以，倘若不想冒犯別人，就不要隨便......」

    「你是痛醒的吧。」

    卡蓮頓了頓。「也許我該慶幸你還能記得這一點，但這是廢話，說出來也毫無意義。」她從上方盯著他的眼睛，說道，「總之你好好躺著就行了，還不晚，我也不是很累。」

    薩塞爾沉默不語。

    「當然，假如你實在心懷歉疚的話，薩塞爾，假如你覺得這種表述還嫌不夠，那用你從夢中帶來的那些靈魂，也不是不......」

    「你的(情qing)況比較......我是說，用異類的靈魂來彌補可能會造成污染。」

    「就是說非要人類的靈魂不可嗎？」

    「凡是我能告訴你的，你都了解了。」薩塞爾說，「或許我也能找到其它手段呢？」

    她盯著他的眼睛，露出一種無可奈何的微笑。

    「你還真是個白痴啊，薩塞爾......你說這話的語氣就跟死人一樣，(身shēn)體陷入虛弱的時候，你的精神也會特別軟弱無力嗎？」

    「其實我一直都(挺挺)軟弱無力的。」薩塞爾慢騰騰地說。

    巫術的光芒熄滅，幾縷柔和的黯淡的月光從側窗的縫隙里(射shè)進來。透明的暗影仿佛是水下的光線，為那副漸漸合攏的微笑——亦或是苦笑——附加上一種猶如遙遠樂曲聲的魅力，在那張原本在白光下稍顯蒼白的臉上烙上幾絲若有若無的(陰yin)影。

    薩塞爾盯著她，那是一種和她格格不入的(陰yin)影。

    卡蓮在原地站立了許久，(欲玉)言又止，最後什麼都沒說。她跪坐下來，彎下腰，用嘴唇接觸了一下他的額頭。

    「願主保佑你，薩塞爾，在將要來臨的戰場上。」她說，和平時一樣平靜。

    ......

    邊界線，萊維平原以南，帝國第五軍團營地。

    拂曉時，響起了號角。

    霧氣瀰漫的樹林裡傳來一股子燒焦的氣味，寒鴉還在呱呱的叫著；後來寒鴉們受到軍營里聲音的驚嚇，也終於停止了叫聲。

    阿爾泰爾從地上很硬的長毛氈子上醒來，聞到了士兵們吃的(熱rè)麵湯味——她效仿她已逝的王國古老統帥的榜樣安排自己的生活，幼時接受的教育有助於她在行軍時摒棄生活的奢華。或許在一開始她擔任指揮官時，尚有人以譏笑的口吻稱呼她為『裝模作樣的矮子』；但現在，她那雙眼睛中仍在燃燒著的那奇怪的、非常銳利的、近乎於狂(熱rè)的光芒，任何一個人都已在目睹之後銘記不忘了。

    她睡眠的時間比普通士兵要少，而且不是在(床chuáng)鋪上，就只是在地上鋪一個簡陋的長毛氈子。夜裡一部分時間用來休息，一部分時間用來處理軍機和自由之城的動向，剩下的時間盤腿坐著，獻給夢境中對於外神世界的探索。

    她走出帳篷，繞開砍伐樹林後堆在營地的原木，來到眺望軍營的斷崖，不(禁激n)想到，是不是每個記憶中的清晨都是這副樣子。灰色的晨曦從黑色的大地邊緣透出，描繪出山巒與軍帳的輪廓。萊茵大道——比羅馬踏足這片土地還古老，甚至比暴亂者們推翻王權的歷史還古老的大道——直直地向北方延伸，穿過丘陵和山巒高地起伏的崎嶇地勢。

    全副武裝的士兵們排成長隊，在營地中全副武裝的跑步，跳躍籬笆和壕溝，騎兵們在號角聲中((操cāo)cāo)練著長弓、騎槍，新入伍的工兵們在((操cāo)cāo)練場摸索著火器的保養和拆卸。陽光將他們的(陰yin)影拖得長長的，落在新挖出的壕溝當中。

    她聽到背後樹叢的窸窣聲，側過臉去。

    一個比常人要高大的人形生物從(身shēn)後走來。

    她(身shēn)體瘦削，高聳的前(胸xiong)乃至全(身shēn)上下都纏繞著黑亮的皮帶和環扣，過多的肋骨支撐起狹長的腰腹；她的四肢均比人類多出一個關節，並反折出詭異的弧度，膚色如磨光的大理石，潔白無瑕；那寬廣的眉毛跨過乾燥平滑的額頭，跨過色彩如滿月夜空的巨大眼睛，跨過低垂的淺藍色長髮，那眼睛如層層灰燼下仍舊剔透的縞瑪瑙，在晨曦下閃爍，令人心悸。

    「我還以為你不想出來了，伏妖女士......不，或許該稱為克拉莉絲閣下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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