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曙光：我在廢土庇護眾生 第一章 黑暗中獨行

    渡河日，微風，體感微寒。

    傳說這一日，豐饒女神憐憫人間疾苦，劃著一條石船，渡過分割天堂與棄土的冥河，為人類送來維持生命的食物與水源。

    只是女神的石船大小有限，人類的本性又無盡貪婪，女神無論送來多少食物，棄土上的居民都不知滿足。

    吳燼放緩腳步，就連他的呼吸也細不可聞。除了手中武器，陪伴在他身邊的只有望不到底的黑暗。他所經過的每一片廢墟里，都傳出悉悉索索的聲響。當他的體溫靠近，這些聲響又立刻消失。

    在這片被詛咒的棄土上，若說還有什麼敢放肆地發出聲音，那就只有風、只有傳說中，神明用來懲罰世間的雷霆。

    這是吳燼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二十三天，他以前的身份，讓他接觸過太多常人不敢想像的危險。在一次傳遞情報的任務中，身為王牌特工的他被數以萬噸的垃圾掩埋昏迷，再醒來時，他已經從二十一世紀的人類都市，出現在這樣一個詭異的世界，就算是諸多技能在身，他也只能掙扎求生。

    「這世界怎麼會變成這樣？之前魔術箱還在，我檢測過這世界的輻射量，的確比正常值要高。但就算發生過全球核戰爭，世界也不該變成現在這樣。」吳燼謹慎地繞過一片廢墟，這種舊時代建築坍塌後形成的地形，最容易隱藏危險。

    「從我找到的殘缺文字，還有神恩點出現的各種物資推斷，我現在不是在平行世界，就是在原本世界的多年後。等這次危機過去，我還是要繼續找回去的辦法。不知道那個垃圾中轉站，還會不會存在。」

    吳燼站定，抬頭看向天空。今天是渡河日，屬於黑暗時間，天上空蕩蕩的，太陽好像根本就沒存在過，月亮和星星也不見蹤影。他只能用手中的長杆做嚮導，選定一個方向，繼續向前。

    在這個六天黑暗一天光明輪轉的世界裡，各種資源嚴重匱乏，土地貧瘠難以種植，人類想要存活，只能爭奪所謂神明的投餵。因為光照奇特，存活下來的動物和植物都發生了詭異的變化，除了有限的幾種，大多都無法食用。

    不要相信任何看起來無害的東西，這是吳燼這些天來最大的收穫。「多麼痛的領悟！呵呵！」就算是代號「灰燼」的他，為國完成過無數任務、獲得過無數黑暗功勳的他，在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也是用多次生命危機才領悟道了這條真理。

    「變異動物可殺，暗種可殺，缺少物資可以探索神恩點，最危險的是同類，因為同類不是想吃掉我，就是想殺掉我給火焰添柴！」想起前些天，他被人販子賣掉差點被祭祀的經歷，他自己都覺得好笑。要是讓他以前的拍檔知道，估計能從骨灰盒裡笑活。

    吳燼左手握著一根長杆，長杆的盡頭用皮革包裹，避免碰觸到物體時發出太大的聲響。這根長約三米的長杆，隨著吳燼的前進在地上輕輕戳擊，不斷向前探索。他的右手握著一把金屬刺，時刻在身前戒備。這根金屬刺是他手工製作，用拆下的鋼筋手工打磨，做工精細，不比舊時代流傳下來的古董裝備差。

    吳燼今天必須找到新刷出的食物和飲用水，超過今天，他還能不能活，就只能全憑運氣。他不喜歡把一切交給未知的命運。

    「這可是被所有神明拋棄的地方，有一個倒霉的豐饒女神被人類欺騙就夠了，幸運之神最大的幸運就是他不會來這裡！我真是太倒霉了，誰會想到深淵日的神恩典會直接刷在我的倉庫上！」

    「我儲存的食物和水，都和新刷的東西混在一起，全都沾上了帶毒警告。就算是走投無路，我也不想賭運氣，看自己會不會變成暗種活著！」在一個能聽到心跳聲、眼前只有黑暗的世界裡，就連吳燼也會胡思亂想。

    「咔嚓」一聲脆響清晰入耳。

    吳燼的身體瞬間繃緊站定，他用長杆小心探索過前路，但還是有所遺漏，他腳下不知是踩碎了什麼。

    他側耳傾聽片刻，確認風中沒有其他響動，這才蹲身，把長杆放在身旁，用手觸摸地面上的碎片。幾片碎片入手冰涼，質地脆薄，重量不像是金屬，卻比塑料重。

    吳燼把手中的金屬刺反握，開始用金屬刺厚重的一端在地面上挖掘。

    地面沙化嚴重，他很快就在土裡挖出一根棍狀物。吳燼用手捏了捏，這東西他太熟悉，不用眼睛看，他也知道這是根骨頭。

    一根屬於人類的肱股。從長度和粗細推測，儘管棄土上十四歲就算成年，這根骨頭的主人也沒有達到成年的標準。

    骨頭乾淨順滑，像被精心處理過，一絲腐肉都沒有。吳燼沒在骨頭上摸到牙印，他嘴角微勾，把骨頭放回原位，準備重新用泥土掩埋。

    「嗒」骨頭撞在另一個物體上，這聲音不像是兩塊骨頭相撞，吳燼停下手上動作，探手把發出響聲的東西拉出泥土。

    入手一個塑料框架，框架里一邊有著完整的填充，手指上傳來光滑的觸感，另一邊空蕩蕩的。框架延伸出的兩根支架，一根殘損只剩一半，另一根還算完好。

    吳燼把這副意外得來的太陽鏡摺疊好，鄭重地放進懷中。這東西在其他廢土居民的眼中是撿都嫌費力的垃圾，但這對他來說可是重要的收穫。

    有了意外收穫，就算胃酸依舊灼燒嚴重，吳燼的心情也變得輕快。黑暗中，他繼續前行尋找今天的提示音。

    吳燼在心中默計步數。他又向前走了五百零七步，耳朵一動，敏銳地捕捉到一聲水滴滴落聲。

    吳燼臉上不由露出笑容，他向前快走幾步。一道疾風襲來，他臉上笑容猛然消失，腳下一蹬，身體敏捷地後跳，手中金屬刺向風襲來的方向刺出。

    「支支支滋滋滋」一擊落空，襲向他的東西在金屬刺上一蹬，斜著跳向他右手邊的地面，落地發出一連串的叫聲。

    這一蹬的力道不輕，從金屬刺回饋的手感來看，偷襲他的東西最少有十斤的重量，體型跟舊時代的家貓大小相似。

    吳燼沒有上前，他又後退一步，用手中長杆往發出叫聲的地方猛戳。

    黑暗中又傳來一連串尖厲的叫聲，手中長杆沒有戳中目標，但吳燼的鼻中還是嗅到了血腥氣，金屬刺已經劃破了襲擊者的皮膚。「很好，只要擦破皮，流血擴大就會發動！」

    「吱吱吱吱吱」黑暗中，從不同方向傳出更多叫聲。吳燼一邊仔細分辨叫聲的數量和方位，一邊緩緩調整站位，動作絲毫不慌張。

    「只有五隻變異老鼠。它們不敢直接攻擊我。」吳燼和變異老鼠們在黑暗中對峙，一時間耳中又只剩風聲，雙方都在等待時機。

    吳燼不想放棄他探索到的水滴聲，只要繼續沿著這條路線前進，肯定會有一個神恩點在前方。他已經三天沒進食水，身體內能量不多。神恩點裡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他還不想把寶貴的星火浪費在幾隻老鼠身上。他現在也不能退走，一旦他示弱，這些老鼠就會一直跟著他，直到呼喚到足夠的同類，再對他圍攻。

    老鼠們也不想放棄，落單的人類不多，這個人類的肉足夠這幾隻老鼠幾周不用捕獵。每一個敢在黑暗中獨自探索的人類，是獵人，但同樣也是它們的獵物。作為棄土上最低等的無毒變異生物，老鼠大多數時間都在躲藏，它們只有在偷襲，或者是數量足夠的時候，才敢攻擊其他生物。

    「滋滋滋」三十次呼吸後，受傷的老鼠發出一連串悽厲的慘叫，殊死反抗，黑暗中傳出激烈的打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