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炎之魔道書 第四章 活下去

    第四章　活下去

    「我們所在的這片森林叫做『亡者森林』。這片森林中生存著很多遠古時期的魔獸。」夜騎仿佛一個導遊，帶領洛亞在森林中前進。「我們不僅要小心神族和其他種族的襲擊，還要擔心魔獸的侵擾。」

    洛亞問道：「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剛才的那個山洞已經被發現了，很快就會有神族前往那裡，所以我們要盡頭轉移地方。」夜騎身手敏捷地爬上一棵樹，觀察了一下前方的路，這才從樹上爬下來朝洛亞說，「前方安全，我們繼續前進。」

    「你不是可以輕易地殺死那些魔獸嗎？為什麼還要這么小心謹慎？」洛亞對他的舉動感到奇怪。

    夜騎並沒有對洛亞隱瞞，「這個森林裡面的魔獸也有強弱之分，那天你遇上的鋼涅不過是一隻弱小的幼獸而已。這個森林裡還存在著一些連神使都對付不了的恐怖魔獸，我們必須小心。」

    這時，洛亞才感覺到原來這片叢林這麼恐怖。他還以為只要夜騎在旁邊就沒事了呢……

    「天快黑了」夜騎看了看天色，神色凝重，「天黑之前我們必須要找個地方藏身。這個森林在天黑來臨時會變成真正的地獄，那些實力強橫的魔獸最喜歡在晚上出來覓食。」

    「我真的能在這種地方活下來嗎？」洛亞對自己的未來感到擔憂，這種地方根本不是他這種花花公子能夠生存的。

    「找到了。」

    夜騎在一片茂密的樹根中找到了一個隱藏的洞穴，他從懷中取出兩塊石頭，相互敲擊，兩塊石頭立即散發出一陣火光。夜騎又從懷裡取出火把，將它點燃。

    火光頓時令黑暗的洞穴變得明亮了許多。

    夜騎在洞穴周圍看了看，然後扭頭對洛亞說：「這個洞穴里沒有野獸，你拿著火把先進去。」說著他將火把遞給洛亞。

    洛亞接過火把問道：「那你呢？」

    「我要把我們的足跡掩蓋掉，免得被神族發現。」夜騎說道，「而且還要把洞口的氣味給消除，不然魔獸會循著氣味找到這個洞穴。」

    看著夜騎離去的背影，洛亞只能強忍內心的恐懼往黑暗的洞穴走去。這個洞穴並不大，洛亞很快就走到了頭。這裡果然如夜騎說的一樣，沒有野獸居住，不過有幾隻昆蟲在濕噠噠的洞穴中爬行。

    洛亞在城裡時從未見過這麼噁心的昆蟲，他害怕地縮在洞穴的一角等待夜騎回來。

    ——這段時間對他來說，簡直就是煎熬。

    沒過多久，夜騎就從外面回來了。當他看到洞穴中的昆蟲時，眼睛一亮：「看來今晚的食物有著落了！」

    洛亞聽到他的話，瞪大了眼睛，指著滿地的昆蟲說道：「你該不會想要吃這些吧？」

    夜騎點了點頭，「這可是這片森林中除了肉之外最有營養的食物了！」說著夜騎就撿起一條長長的類似蜈蚣的昆蟲，將一整條塞入口中，同時津津有味的咀嚼著。

    洛亞看得差點吐出來。

    夜騎又從地上抓住一隻殼上長滿絨毛的蜘蛛，將蜘蛛扔向洛亞，「我看你也餓了，吃一點吧。」

    洛亞大叫一聲，將蜘蛛踩扁。他口中叫道：「我才不吃這種噁心的東西！」

    夜騎惋惜地看著地上被踩扁的屍體，「這麼好吃的東西竟然被你糟蹋了。」說著走過去將蜘蛛的屍體撿起來，放到嘴裡吃掉。然後將手上沾染著的綠色汁液擦在了衣服上。

    看著夜騎的模樣，洛亞不自禁地遠離。

    夜騎也不管他，自顧自吃著昆蟲。有時候抓到一隻軟綿綿的蟲子，他會興奮地將它烤了吃掉。

    時間飛逝，天空很快暗了下來，洞穴外面開始充斥著各種魔獸的咆哮聲。

    洛亞摸了摸餓扁的肚子。被夜騎救走時，他已經四天沒吃東西，而醒來時就吃了一點腿肉便遇上了牛頭人，導致他的腹中空空如也。他的視線投向正在吃蟲子的夜騎，「夜騎，你有沒有其他的東西吃？」

    夜騎一邊咀嚼著蟲子，一邊搖頭，「沒有。食物的氣味很容易引來其他的野獸，所以我從來不在身上帶食物。」

    洛亞頹然坐在地上。肚子的飢餓感令他坐立難安。但是一想到要吃那些昆蟲，他就一身的雞皮疙瘩。

    「吃吧。」夜騎朝洛亞說道，「在這片叢林裡可沒有那麼多好吃的東西伺候你，在這裡，能活著就差不多了。」

    洛亞凝視著一隻在自己身前爬著的蟲子。那是一隻蜈蚣，比一般的蜈蚣大了一圈，身上有著如同人臉一般的紋路。

    洛亞還在和自己的內心做抗爭。

    而那股飢餓感越來越強烈。

    「洛亞，你一定要活下去！」父親萬隆的聲音再次在他的耳畔響起。

    「父親……」洛亞喃喃著，然後抓起地上的蜈蚣，奮力一咬。

    蜈蚣的頭被洛亞咬下，綠色的汁液從它斷掉的身體中傾斜而出。洛亞甚至能夠感受到那隻蜈蚣被咬下的部分正在自己的口腔里蠕動。

    洛亞咬牙，又一次咬下一節。苦澀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

    「幹得好！」夜騎大笑著，從地上抓起一把昆蟲塞到嘴裡，「這才是男人！」

    洛亞學著他的樣子，抓起一把蟲子同樣塞到嘴裡，然後他的口中傳來咔擦咔擦的聲響和蟲子的悲鳴聲。

    咕嚕。

    洛亞硬生生地將蟲子咽入喉中。

    「我一定要活下來！」洛亞面目猙獰地撲向地上的蟲子，仿佛一隻飢餓的野獸。

    ——但是，也唯有野獸才能在這種情況下存活下來。

    ……

    第二日清晨。

    夜騎將睡夢中的洛亞叫醒。

    「怎麼了？」洛亞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問道。

    「該走了。」夜騎早已整裝待發，所有的裝備都被他收拾好了。

    這時洛亞才想起，自己並不是在帝都——父親已經不在了，而他則漂泊到了這個放逐之島，一面需要躲避神族的追殺，另一面，還要擔心森林中的野獸。

    他迅速從地上爬起來。

    「如果父親看到我這麼果斷地起床，一定會十分震驚吧？」洛亞苦澀地想著。但他的父親已經永遠看不到了。

    「從今天開始我會教你這個島嶼的文字與語言。同時我也會教你格鬥的技巧。」夜騎來到洛亞身前說道。

    「格鬥技巧？」洛亞想起在很久以前，父親多次想要教他這種技巧，但卻被自己多次拒絕。

    「格鬥是一種近身搏殺的技巧。」夜騎說道，「我在這個森林裡面與魔獸、以及各大種族相互搏殺，自己依靠經驗創造了幾個實用的技巧。不過在這之?前，你必須要好好地鍛煉身體。」夜騎瞥了洛亞的身體一眼，撇了撇嘴，「你的身體太孱弱了。」

    洛亞問道：「那我該怎麼做？」

    「我有辦法。」夜騎朝他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然後找到一根藤條來到洛亞的身旁，「首先，用這根藤條把你綁起來。」

    在洛亞疑惑的眼神中，夜騎將藤條綁在他的腰間，打了一個死結。然後夜騎又將藤條的另一端綁在了一棵大樹的樹幹上。

    「這是要幹嘛？」洛亞忍不住發問。

    夜騎沒有回答他，只是朝他說了一聲：「你等我一下。」就朝不遠處的叢林行去。

    洛亞看著夜騎遠去的背影，心中升騰起不祥的預感。

    很快，他的預感就得到了印證。

    大概十分鐘之後，夜騎就帶著一隻鋼涅朝這邊疾馳而來，眼尖的洛亞一下子就發現那條鋼涅的身上和自己一樣繫著一條藤蔓。

    「咦咦咦咦咦咦？不會吧——？！」洛亞二話不說就去解繩子，「這老頭是想讓我死吧？！」

    但他很快發現，這是一個死結，根本解不了。

    「小子，你運氣很好。」夜騎朝洛亞咧嘴笑著，拖著那隻鋼涅如同惡魔般一步步走來，「這附近沒有什麼厲害的魔獸，只有這隻鋼涅。」

    洛亞看著夜騎的笑容，真想狠狠地給他的臉上來一拳。

    「吼——！」

    夜騎身後的鋼涅忽然發出一聲巨吼，奮力從地上爬起來朝著夜騎的背後撲去。

    「你給我安靜點！」夜騎一腳踹在鋼涅的身上，發出仿佛金屬交擊的聲響。夜騎瞧了一眼地上躺著的鋼涅，欠扁地朝洛亞說道：「鋼涅這種魔獸雖然很弱，不過它有一個優點，就是如果不用武器的話怎麼打也打不死。」

    洛亞看著地上的鋼涅，臉色慘白。此刻他只能祈禱：「千萬不要是我想的那樣啊……」

    夜騎抓起綁著鋼涅的蔓藤，在洛亞的注視下將蔓藤的另一端綁在洛亞身後的那棵大樹的樹幹上。

    洛亞咽了口口水。

    這時夜騎來到洛亞的面前，他似乎很滿意自己的作品，拍了拍洛亞的肩膀，「善意」地叮囑道：「在我回來之前，不要死啊。」

    說完，夜騎轉身往林子深處走去。

    「喂！不要走啊！」洛亞朝夜騎的背影叫道，「你要去哪裡啊！」

    夜騎背朝著他揮了揮手，「你還是看看你身後吧，我踢得那一腳並不重，那隻鋼涅應該很快就會醒了。」

    洛亞頓時噤聲，緩緩扭頭看向身後的鋼涅。

    那隻倒在地上的鋼涅的鼻子微微動了動，然後緩緩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