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娟娟這話堵得說不出話來,我想了想,耐心勸道,「娟娟,正因為姐姐是單親媽媽,姐姐知道這有多辛苦,生孩子,養孩子,不是你想的那麼容易,生下孩子不只是給他吃喝,還要教養他,」
「姐,我跟你不一樣,我有陳志,我們夫妻養孩子,不會比你更辛苦的,你都行,我一定行,」
「娟娟……」
我還想說什麼,娟娟已經打斷我的話,「姐,你不用再勸我了,我已經想好了,你再勸我也不會改變主意的,一,我是真的不喜歡讀書,我不像你那麼喜歡讀書,我也沒有什麼大志向,只想著和其他女孩子一樣,嫁人生孩子若日子就行了,二,我真的喜歡陳志,陳志也喜歡我,姐,請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幸福的,」
「可你將來會很辛苦……」
「我不怕辛苦,能跟他在一起,吃糠咽菜我也覺得幸福,姐,請你祝福我吧,」
我沉默半晌,還是決定努力一把,把娟娟拉回來,可無論我怎麼勸,娟娟只有一句話,她不想讀書了,她想嫁給陳志,
最後,我沒法子,只有說道,「娟娟,我過幾天回去一趟,我們好好談談,」
我一定得在2月28號之前解決這事,否則娟娟嫁過去,一切都晚了,
娟娟聽了我的話,沉默了好一會,才堅定的說道,「姐,你要是回來,我立馬和陳志私奔,姐,不要把你的夢想壓在我身上,讀書是你的夢想,不是我的,我只想嫁給陳志,給他生娃,平平淡淡過日子,我不覺得跟其他人一樣有什麼不好,大家都是這樣過的,都是十六七歲就嫁人生娃,沒什麼不好,你想去讀書,你自己去讀,別逼我讀,」
我被堵得一口氣卡在喉嚨里,上不來也下不去,「娟娟,我逼你,你說我在逼你,」
「姐,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說我不喜歡讀書,我腦子沒你聰明,我不想那些不現實的夢想,我只想嫁給陳志,平淡過日子,這樣也挺好的,」
「娟娟,如果你現在二十多歲了,去社會上經歷過生活艱辛了,你要做這個決定,我一句話也不會多說,可你才十七歲,你還沒有成年,你也沒有嘗過社會的苦,工作的苦,底層掙扎的苦,你做這個決定太草率了,你只是覺得愛情很美好,就不顧一切的去做,可是生活,不僅僅只是愛情啊,生兒育女,除了生,還得教育,不僅僅是餵他一口飯,讓他餓不死就行了的,」
我苦口婆心的說著,可娟娟根本不聽,到最後,她也只有一句話,她不讀書了,她要嫁人,
我無奈,只得讓步,「娟娟,你喜歡陳志,可以,要不,這個孩子你先不要,先和陳志談著戀愛,過個兩三年再結婚好嗎,如果到時候,你還覺得和他在一起合適,我一定支持你,」
娟娟沉默了,我以為她動搖了,繼續說道,「娟娟,你們感情深厚的話,再等個兩三年怕什麼呢,愛情歷久彌新,才更可貴……」
「姐,你不用說了,反正28號我會穿上婚紗嫁給他,你別再管我了,你好好照顧寶寶吧,別回來了,你回來逼我的話,我就跟陳志私奔,我說到做到,」
娟娟說完,『啪』的一聲掛斷電話,
聽著電話那頭的忙音,我一口氣堵在胸口,難受得很,
我打電話的時候,鄭大哥他們一直在旁邊聽著,
見我難受,雪兒姐姐溫柔的安慰我,「小艷,這是她的選擇,你改變不了,隨她去吧,每個人有每個人的人生,你管不了她的,」
「可娟娟一直很聽話很乖巧的,她一定是被人騙了,」
雪兒姐姐笑著搖頭,「其實,越是看起來聽話乖巧的,溫溫柔柔的,一旦下定了主意,反而誰也拽不回來,她不喜歡讀書,你逼她也沒有用,她覺得嫁人生孩子的人生很不錯,你怎麼也改變不了她的想法的,」
「可是,不試一下,我不甘心,我怕娟娟將來會後悔,她才十七歲,她還什麼都不懂,」
雪兒姐姐長嘆一聲,「她不是不懂,也許,那就是她想要的,你回去勸她,只會適得其反,我聽見她說的話了,你要是回去,她就和那個男人私奔,這樣的例子,在我們那很常見,女孩子陷入愛情,都是沖昏了頭的,不會聽別人的話,別人越勸,她越一頭往前沖,」
「可是,她將來一定會後悔的,我還是想回去一趟,」
我當即訂了第二天上午的機票,這件事宜早不宜遲,誰知道晚了會發生什麼,離28號也沒幾天了,
誰知當天晚上,我就接到媽媽打來的電話,說娟娟跟那個男生私奔了,
我整個人懵了,我問媽媽怎麼回事,
「今天白天你跟娟娟打過電話後,娟娟就回了房間,後來又出來了,給那個小伙子打了個電話,當時家裡沒人,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打完電話後,娟娟就出去了,我以為她出去散步呢,沒想到到了晚上她還沒回來,我打電話給那個小伙子的家裡,才知道那個小伙子也不見了,還拿走了家裡的三千塊錢,這不是私奔是什麼,」
我聽見電話那頭吵得很,有爸爸憤怒的叫罵聲,兩個嫂子陰陽怪氣的說話聲,
媽媽正跟我說著話呢,電話被人搶了過去,是爸爸的聲音,他怒氣沖沖的說道,「你是不是跟那臭丫頭說了什麼,那臭丫頭居然偷了家裡的錢跟人跑了,這不是丟我的臉嗎,居然還敢偷錢,等老子逮到她,看老子不打折她的腿,」
我不知道娟娟拿了家裡多少錢,但聽爸爸氣急敗壞的樣子,一定不少,
爸爸一直罵罵咧咧,嫂子們在那頭,陰陽怪氣的說著娟娟的壞話,我不想再聽,便掛斷了電話,
掛了電話後,我整個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沒想到娟娟會這麼大膽,早戀,偷吃禁果不說,居然還跟人私奔了,
一定是我白天的電話,讓娟娟起了警惕心,她知道我一定會回去勸她的,所以她乾脆打電話給那個男生,約定私奔了,
我忍不住後悔,是不是我白天的態度太嚴厲了,娟娟害怕我回去後會責罵她,
可我不後悔的是,我勸娟娟的話,
我不知道她去了哪裡,她挺著五個月的肚子,就這麼跑了,去追尋她以為的幸福,
我心裡沉甸甸的,像壓了一塊千斤重的巨石,
這個晚上,我胸口發悶,根本睡不著,乾脆起來,去客廳里坐一會,
誰知卻看見鄭大哥站在陽台上抽菸,我很驚訝鄭大哥居然抽菸,因為我從沒見過他抽菸,
看見我,鄭大哥立即把菸頭掐了,沖我笑了笑,「怎麼,睡不著,」
我輕輕『嗯』了一聲,看著那個菸頭,「鄭大哥,你抽菸啊,」
「嗯,菸癮不大,很少抽,」
鄭大哥語氣淡淡的,我和他並排站在陽台上,看著窗外的夜色,
此時已是深夜,夜色重重中,這一片的住宅區的樓房都沒什麼燈光,只有馬路的路燈,照亮了黑暗,
「別擔心娟娟了,她不是有事的,」
鄭大哥知道我為什麼睡不著,安慰我道,我嘆息一聲,「她還太小了,什麼都不懂,」
「你來南都時,也只有十八歲,比她大了還不到一歲,她既然知道拿錢,說明她不笨,從他們倆人拿的錢的數目來看,夠生活好幾個月的了,等過不下去了,她會打電話給你的,活生生的人,總不會自己把自己給憋死,餓死,窮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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