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清湯寡水一頓下來跟沒吃差不多。
沈炑一心向佛,有出家之意,沈婉尊重沈炑的意見,但不待表支持,她一直在想辦法,想讓沈炑主動放棄。
她有意撮合沈炑和衛姝雁,所以飯後,她自然而然的退場,給兩個年輕人留下一些空間。
「你幹嘛不早告訴我,沈側妃是你姐姐。」二人走在池塘邊上,衛姝雁開口問道。
沈炑:「你現在不是知道了嗎?」
衛姝雁做了一個深呼吸,咬著牙道:「還出家人不打誑語。你個假和尚。」
沈炑看著那個咬牙切齒的人,他身體下意識往後傾斜,弱弱說道:「我,我本來就不是和尚。」
說完他還摸摸自己的髮髻。
沈炑接著道:「而且你從來沒問過我啊!」
「問,請問沈公子,要怎樣才算是問呢?」難道還要她準確的問出沈婉是不是你的姐姐,陳王是不是你的姐夫嗎?
「對了,你深更半夜跑到陳王府,是真的懷疑陳王嗎?」沈炑不想在這件事情上繞圈子,他想岔開話題。
「你要向陳王告發我嗎?」衛姝雁很順利的接過話頭,既然沈炑和陳王關係匪淺,那她真正的計劃當然不能透露給沈炑。
沈炑笑道:「我現在住在王府,如果你有什麼要幫忙的,儘管告知。」
「怎麼你也懷疑陳王嗎?」衛姝雁問道。
陳王是他姐夫,他的榮辱關乎著沈婉的未來,沈炑不會不知道,除非沈炑真能大義滅親,亦或和他們狼狽為奸。
「陳王是一個好人,我相信他不會傷害我,也不會傷害你,更不會禍害百姓,」沈炑往前走了一兩步,挺直身板,道,「正所謂身正不怕影子斜。」
衛姝雁沒想到沈炑打的是這個主意,想要證明一個人是清白的,不能呈口舌之快,只有找到真相,才還他清白。
其實衛姝雁也希望不是陳王,陳王是為數不多對她好的人。
她嘆道:「希望如此吧!」
倆人沿著池塘繼續往前走,她,塘里滿是荷花,不時有一兩隻蜻蜓落在花尖上,聽到岸邊傳來對話,猶如受驚一般。
「既然如此,我們合作吧!找出幕後黑手,也好還陳王府一個清白。」沈炑倏爾停下,衛姝雁行事過於偏激,有他在還能緩和一二。
「合作,」衛姝雁拉著沈炑的髮帶,纏繞在他脖子上,用力一扯,髮髻差點就歪了,「我怎麼知道你和陳王不是一夥的,別忘了,你在我這兒是頭號嫌疑人。」
沈炑看起來老實,可內心卻狡猾得很。他如果不是一心向佛,比她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倒希望我是,就不會被你這樣欺負了。」沈炑恨恨道。
以沈炑的身份,在陳王府走動不會引人注目,調查確實方便許多,只是,要完全相信他,太難了,她不可能把後背交給一個不能完全信任的人。
衛姝雁:「我能相信你嗎?」
沈炑:「你會相信我嗎?」
那雙看似真誠的雙眸真的會令人混亂,衛姝雁有點羨慕,那是一雙天生做細作的眼睛,無論何時都顯得那麼純淨。
微風吹來,身後的柳絮吹落至此,倆人在風中就這樣對望許久。
直至風停,衛姝雁才抬起手掌,道:「一言為定。」
陳王府這邊交給沈炑,衛姝雁也不閒著,除陳王外,她還有另一條線鎖,是時候回一趟「家」了。
*
衛姝雁先是來到母親的小院子。
這個院子雖然偏僻卻很安靜,正符合衛安苓的性子,她平日裡沒什麼愛好,就是寫寫字,彈彈琴,近年來身體每況愈下,連琴都撫不動了。
「小姐,不過去嗎?夫人看到你回來,一定會開心的。」小羽道。
衛姝雁:「不必了,只見一面又要分開,還不如不見。」
她把手上的東西交給小羽,「讓人把這個交給她。」
小羽:「是。」
衛姝雁想不通,明明有退路,母親卻要把自己往死里逼,這個劉家,這個院子,究竟有什麼值得留戀的。
正廳里,張焉正捧著兒子從邊關寄來的信,大勝殄夷,又值陛下大壽,故特許從邊關回京祝賀,回京路上會繞道回江陵一趟。
恰好劉詔在外巡視,不日也將回江陵。
幾年沒能見到兒子的母親,激動得淚流滿面,同時她心裡也在謀劃著某些事情。
「真是恭喜母親了,終於可以見到丈夫和兒子了。」
這個聲音嚇得張焉手上的信差點被撕碎,她冷言問道:「你怎麼來了。」
「當然是來向母親請安了。」衛姝雁的笑里是藏著刀的。
「你會這麼好心?」張焉上下打量著衛姝雁,她今日的裝扮倒是符合一個大家閨秀的樣子,但是再淑女的衣服也掩飾不了她身上的商人之氣。
「請安就不必了,你父親馬上就回來了,我勸你好自為之。」張焉言語間帶著諷刺,說話間還翻了個白眼。
「這話應該是我對你說吧!母親。」衛姝雁挑了一下眉毛。訕笑道。
張焉:「你。」
「進來吧!」衛姝雁一聲令下,外面進來十幾個抱著大包小包的家丁。
張焉:「你想幹什麼?」
衛姝雁:「自從上次母親光臨我的葬禮,我心中甚是感激,所以我決定,今日起,搬回劉府,在兄長不在的日子裡,我得好好孝敬您。」
衛姝雁瞧張焉那副吃了綠蒼蠅的模樣,心中大喜,她對身後的人道:「搬過去吧!」
衛姝雁的房間和衛安苓在兩個方向,自從衛安苓身體出現問題,張焉便以娘親體弱多病,無法照顧她為由,讓她搬到張焉的院子裡。實則是為了讓她娘倆骨肉分離,總之,只要是能讓她們不快的事張焉都會去做。
「你不是和我們劉家斷絕關係了嗎?怎的又要回來,難道是聽說澈兒大勝殄夷,受到陛下賞識,故也想來沾這份光。」張焉掂一點長袖,端坐在高堂之上。
劉澈打了勝仗是好事,可怎麼從張焉嘴裡說出來,就覺得那麼令人不爽,她一向以自己的兒子為榮,一撇一笑都帶著驕傲。
衛姝雁:「打了勝仗是好事,兄長是人中龍鳳,只希望母親不要為他抹黑才好。」
張焉急道:「你,我怎麼會給澈兒抹黑。」
「會不會,你自己心裡清楚,」衛姝雁走過去,靠近張焉,道,「你可有想過背後給你傳信之人是何目的,劉澈打了勝仗,在很多人眼裡就是一根刺,你怎知不是針對他而來。」
張焉聞言臉都白了一個度,衛姝雁見她嘴角顫了一下,隨後心虛的否認道:「我沒有。」
「沒有就好,衛姝雁拍拍她的肩膀,「那我先去休息了。」
她的閨房本來就不是什麼搶手的房間,出去這麼多年倒也沒被占用。
「小姐,您真打算在這長住嗎?」小羽辦完衛姝雁交待的事後,屋子也收拾好了,下人們都被遣回了衛府。
「你還不了解我嗎?這地方我是萬萬不願踏足的。」衛姝雁嫌棄的掀掀被子,又扯了扯床邊的帘子。
小羽展顏道:「看來,小姐又有新計劃了。」
衛姝雁摸摸那張宜喜宜嗔的小臉,說:「還是小羽了解我。」
小羽:「小姐要我做什麼儘管吩咐。」
衛姝雁:「我需要你,睡覺。」
小羽:「」
小羽:「呃。」
「小姐,這樣不好吧!」小羽略帶嬌羞坐在床鋪上,那小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又病了。
衛姝雁則壞笑著靠近那個女孩。
*
夜半三更,一位罩著黑色斗篷的人,從衛府後門悄悄出府,行色匆匆,不時還看向身後是否有人跟蹤。
殊不知,街道兩旁的屋頂上正有一人施展輕功,悄無聲息尾隨此人。
衛姝雁跟著張嫣一路來到城門附近,只見她走進了最靠近城門的一家店鋪,從窗戶的縫隙中,她看到張嫣給了身邊那位老翁一吊錢,在他耳邊竊竊私語了幾句,
張嫣離開之後,那位白髮蒼蒼背脊佝僂的老翁就直起了腰杆,撕下臉上那張人皮面具,他便抬起灶台上那口大鍋,跳了下去。
衛姝雁等了一會兒,也跟著跳下去,走了大概一炷香左右,便來到出口,爬出去一看,果然如她所想,是出城的通道。
因為不能跟得太緊,等她出來,那人已經不知所蹤,好在她和小羽學過一些追蹤術,這裡雜草叢生,那人並不知道有人跟蹤,沒有隱藏行蹤的意識。
很快她跟著那人來到城郊一片鮮少有人踏足的山林。那裡巨石叢生,一堆人舉著火把,中間有一堆燒的很旺的柴火。
好像在舉行什麼祭祀一樣。
「暗影衛」們,我們是主人手下的一把利刃,主要主人需要我們必須義無反顧的向前。」領頭那人穿著一身貂皮襖,站在中央最靠近火的地方慷慨激昂的發言。
「今天,我們終於完成了主人交給我們的第一個任務,」領頭人把懷裡的東西拿出來,那東西不大,被一塊黃色的棉布包裹著。
「十年,十年了,我們足足蟄伏了十年,終於等到這一天。」領頭的人眼裡含著淚水。
那些所謂暗影衛們手裡緊緊握著刀,心中的小火苗燃得越來越大。
「行了,把東西給我吧!」
身邊唯一一個沒有和他們慷慨激昂的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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