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之下 第1367章 失憶

    墳墓世界。

    無花喘著粗氣，頭髮和衣服都已經給汗水打濕，星蘊則幾近枯竭，從他成為聖者，晉升職級7以來，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狼狽。

    恢復了一點體力後，無花才摸索著爬了起來，這裡既黑暗又陰冷，無花在身上一陣摸索，最後掏出了一盞便於攜帶的燈具。

    他亮起燈後，將這東西別在肩膀上，讓它照亮了附近的環境。

    這讓無花一下子看到，四周竟然是一具具石棺，這些石棺分成兩邊排列，並且指向同一個方向。無花數了一下，這裡的石棺共有十具，其中有兩具打開著。

    無花走到其中一具，往裡面看去，石棺里什麼都沒有，只有一片黑色的腐爛的泥漿，那上面飄浮著一些破碎的衣物。

    他皺了下眉頭，沒有探手去黑泥里摸索的打算，果然地選擇了離開。

    來到這些石棺指去的同一處地方，無花發現了一條階梯，它通往下方，不知道前往何處。那裡面有陰鬱的霧氣在飄蕩著，像溪水般緩緩流淌旋動。

    無花想了想，搖了下頭打算到入口休息，他來到墳墓後進入過不少宮殿，便連地下宮殿也沒有少進，但像現在這種擺放著石棺的宮殿，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可這時，無花看到，那階梯深處隱約湧現著淡淡的昏黃光芒，他心裡頓時咯噔一聲。

    莫非下面收藏著黃昏石板！

    無花造訪了那麼多宮殿，探索了那麼多地方，都沒有發現一塊石板。

    他不願意錯過任何一種可能，但他也沒有莽撞地進入，作為一名聖者，他有足夠的耐心。

    無花先退到宮殿入口附近，在那裡休息了一個晚上，等墳墓世界的『黑夜』過去之後，無花才重新來到那階梯旁邊。

    他重新打開照明，沿著那條階梯，步步向下，深入這座宮殿。

    瀰漫的霧氣里非但湧現著昏黃的光芒，並且，無花隱約聽到了一些聲音。不知道是人類發出的呢喃聲，還是風吹過發出的聲音，無花只知道那聲音斷斷續續，但不飄忽，固定一個人一個方向傳來。

    很快他來到了底部，這裡的霧氣已經稀薄了不少，讓無花看到，現在自己位於一條通道中。

    這通道鋪著方整的地磚，兩邊的牆壁上雕刻著一些符號和圖案，那些符號無花一個也不認識，至於圖案也非常抽象，難以解讀。

    到達底部後，之前聽到的聲音變得清晰起來，這時無花可以肯定，那不是風聲，而是一個男人。聲音聽上去有些熟悉，並且對方用克拉夫門外的語言不斷重複著什麼，聽上去像是在祈禱。

    無花讓身邊浮現一片片花瓣，讓它們繞著自己旋轉，做好保護，他才往前走去。

    通道盡頭，出口沒有任何東西封閉，無花輕鬆地走了進去，來到一座地廳里。這裡算不上很寬敞，但很高，穹頂距離地面至少有十米。

    無花一眼就看到，地廳的中間擺放著一具巨大的石棺，這比他在上面看到的任何一具石棺都要大。那石棺長度接近八米，寬度三米有餘，如果裡面躺著一具屍體的話，那絕對是個當之無愧的巨人！

    就在那巨人石棺前，無花看到有一個人正跪在那裡，那個人身周點了一圈蠟燭，不斷低聲呢喃著同一個詞語：「...剎帝伽...剎帝伽...剎帝伽...」

    突然，那人停了下來，機警地問道：「誰在那！」

    這是標準的，克拉夫門外的通用語。

    但在喝問的時候，這個人並沒有轉過身。

    無花則後背一陣發冷，在墳墓的深處，在一座如同陵寢的建築里，竟然有一個來自克拉夫門外的人。

    這件事情本身，就充滿了詭異！

    無花定了定神道：「我，一個旅行者。」

    那人似乎不感疑惑，對方只是低沉地說：「離開這裡，這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

    無花不敢入內，但又不願就此離開，於是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墳墓。」

    「難道你沒看見這口石棺嗎？」

    無花向那口石棺看去：「在我來的路上，在上面，我也看到過類似的石棺，它們數量更多一些。」

    那個彎著腰伏在地上的人笑了起來：「那些是侍奉吾主的僕人，吾主進入沉眠之後，他們也跟著殉葬。」

    無花咬了咬牙，問道：「你的主人是誰？」

    「吾主...是最偉大者...是建造者...是擎天之柱石...」

    那人低沉地說：「祂是剎帝伽，祂終將歸來，跨越維度，成為新的，永恆的神明。」

    無花背脊莫名發涼：「跨越維度？什麼是跨越維度？」

    石棺前的人不答反問：「你從哪裡來？從那扇奇特的大門裡進來的，不是嗎？」

    「那你覺得，這裡是什麼地方，這是你們的世界嗎？顯然不是，這是兩個不同維度的世界，兩座不同次元的宇宙。」

    「那麼，你認為什麼是跨越維度？」

    無花頭皮一陣發麻，有想不顧一切摧毀這裡的衝動，但他沒有付諸行動，只是問道：「你們...你剛才說你們。」

    「難道你不是跟我一樣，從克拉夫門外來的嗎？」

    那人低笑起來：「怎麼可能，我一直在這裡祈禱，一直誦念著吾主之名，在那過去的無盡時光里一刻末曾停止，我怎麼會來自跟你一樣的世界。」

    無花下意識地退後幾步：「你到底是誰？」

    「我嗎？」

    那個人緩緩地轉過頭來，蠟燭的光芒里，無花看到，對方有一頭漆黑的長髮，他相貌英俊，眼眸淺紫，他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我就是你啊。」

    呼！

    蠟燭突然熄滅，無花眼前先是一暗，接著藉助肩膀上的照明，借著那微弱的光芒，他看到了已經熄滅的蠟燭，看到近在眼前的石棺，他竟然出現在剛才那人的位置上，竟然跪倒在地上，仿佛剛才他一直就在這裡朝拜，仿佛他就是那個人，在過去無數個日夜中，一直在此地祈禱！

    「不，不可能，我是無花，我來自翡翠堡，我是翡翠之冠的聖者之一，我....」

    「我為什麼會來這裡？」

    突然，無花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是為什麼來到這個地方？

    他努力回憶，但僅記得自己在地下世界裡徘徊遊蕩，至於進入地下世界之前的事，他遺忘了。

    而在上一個記憶點裡，他只記得來自翡翠堡，這兩段記憶之間，有巨大的空白！

    「我在這.......到底有多久？」

    無花表情一下驚恐，他無法記起自己來到地下世界的時間！

    .........

    深海堡逆界。

    嗚——

    巨大的風聲在操控室外響起，阿鎧滿頭大汗，看著照明彈光芒下，那從天空斜斜墮落的巨大黑影。那東西在半空已經明顯解.體，粉碎成較大的三團黑影，以及其它密密麻麻，數量眾多的點點『碎片』！

    阿鎧本來要把戰艦往後看，但通過旁邊艦上智腦的推演，如果他把戰艦往後開，反而會更接近那些正朝海上墜落的浮島碎片。

    「都坐穩了！」阿鎧用通訊機大吼一聲，接著把所有引擎都啟動，包括那幾個用來穿越海井的加速器。

    戰艦轟鳴，破開海浪，以最快的速度向前沖，巨大的推背力把阿鎧死死地按在了椅子上。

    片刻之後，阿鎧已經聽到了異常之多的沉悶嘯音，看到外面戰艦甲板上光芒突然暗淡，他知道這是有浮島碎片擋住了照明彈的光芒。

    他的推測沒有錯，現在，這艘戰艦的上空，大大小小的浮島碎片正呼嘯下墜，它們經過了照明彈的發光區域，遮擋住了所有光芒，在海面上製造出無數巨大的陰影。

    行駛的過程中，阿鎧透過一個屏幕可以看到戰艦後方的場景。屏幕里，海浪正洶湧起伏，隨後有一塊巨大的黑影從天際划過，遙遙地落向遠處的海平線。

    片刻之後，阿鎧聽到巨大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接著屏幕里的海水迅速倒卷，形成一片片卷向海平線的白色海浪。

    這個時候，戰艦就像逆流而行，倒卷的海浪讓阿鎧都感覺到了幾分阻力，感覺戰艦的速度慢了下來。

    天上的浮島碎片不斷地掉進海里，過了片刻，海浪不再倒卷，它們停了下來，深海堡這座逆界的大海，從末有像這一刻那麼平靜過。

    可越平靜，阿鎧就越擔心。

    片刻之後，屏幕中，海平線似乎微有抬升，眨眼的功夫，屏幕中的海平線已經升上了半空，已經高過了屏幕所能夠容納的範圍。

    整座大海仿佛正在翻了過來，近百米高的巨大海牆轟隆隆地捲來，卷向戰艦。

    哪怕戰艦已經提前加速，哪怕已經拉開距離，但這點距離在海牆的推進下正迅速消失。阿鎧一邊推動了舵盤，讓戰艦繼續向前進，一邊將船上的所有武器平台都啟動，特別是那大當最的飛彈發射井。

    眼看海牆越來越近，阿鎧重重地拍下發射鍵，將戰艦上所有的火力都傾瀉,出去，嘗試在追來的海牆後面炸出一個缺口，炸出一條安全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