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騎大公 第十五章少年大公與故事

    在亞特蘭特的官道之上,一列車隊就這麼不急不緩的前進著,清脆的馬蹄聲迴蕩在這片寬闊的道路上,平靜的卻仿佛是神譜出的歌謠,距離車隊離開帝都卡斯利亞斯已經有五天的時間了,這些天馬洛伊不只一次的感慨過,艾倫少爺能帶著這兩個意料之外的客人一起上路真是太好了。馬洛伊管家覺得這些天是艾倫少爺臉上浮現的笑容越來越普通,很平淡,無論誰都能很自然的流露出的笑容,不同於在平民區中和鄰居們打招呼的笑,馬洛伊經常看到艾倫露出那種能讓人感到親切的笑容,但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艾倫流露出這種普通的表情了。

    這並不是什麼好事,大概是因為馬洛伊管家從小便陪伴在艾倫身邊,看到那種笑容時馬洛伊管家的心中總會感到陣陣的心痛,他知道,雖然艾倫偽裝得很好,不過那只不過是艾倫在假笑罷了,而現在的笑容卻確實的能夠再次讓馬洛伊感到溫暖,就像那個調皮到讓人感到無奈的小少爺。

    特別是那個叫希兒的孩子,雖然作為女僕來說對艾倫少爺無禮了一些,這樣對待主人的方式可還真是,應該說不愧是六公主最親近的女僕嗎?當初擅自做主收留了她果然是正確的。

    馬洛伊管家能夠成為到帝國三大公爵家之一的總管可不僅是因為忠心,雖然忠誠是最重要的原因,但自身的能力也是不可或缺的一環,艾倫問出關於六公主的問題時馬洛伊就知道希兒的身份了,被六公主從監獄中救走,在逃的皇家侍女。

    雖然皇室沒有發布通緝令,但這只是明面上的儀式,暗地裡還是有許多的皇家暗衛在尋找著這個平淡無奇的女孩,畢竟公主救囚犯並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所以這件事只能在黑暗中處理,皇室的尊嚴不容侵犯,雖然希兒只是替罪羊,但錯誤總得有人承擔,可以說如果沒有與艾倫相遇,那麼這個平凡的女孩的結局只能是成為皇室給奧古斯丁家的「交待」。

    但命運就是這麼另人無法捉摸,無論是因為什麼原因,兩人的相遇,拯救了這個倒霉的年輕女孩,不至於讓她不明不白的成為政治交換的犧牲品,當然希兒本人並不知道這些,至於之後的事情,大概也只有命運才會知道了。

    這段時間以來希兒感到很驚訝,本來她以為這個奧古斯丁家的少爺只是個奇怪的人,雖然事實也是這樣,艾倫並不像是奧古斯丁這樣名滿帝國的大貴族選定的繼承人,反而更像是個和自己一樣自小生活在村落中的普通少年罷了,要說和自己最大的區別那就是知道的東西好像有些多的不像話。

    因為這些天實在是太無聊了,畢竟只是待在馬車的車廂中能有什麼有趣的東西,艾倫和維爾斯特下棋也不可能下一整天吧,所以三人偶爾還是會湊在一起聊天,有一搭沒一搭的談話也讓三人熟悉了起來。

    維爾斯特是個說話老氣橫秋的老頭,雖然他看起來的確很老就是了,不過老頭子說的話的確很有說服力,談話到最後總是艾倫與維爾斯特在爭論著什麼問題,而希兒在一旁吃著點心看戲,等兩人口渴了她再倒茶,然後看著兩人繼續爭,還有很會講故事這點讓希兒感到很高興。

    「艾倫少爺,由於路途中上個城鎮與下個城鎮的路程過遠,所以今晚車隊得要在野外露營了」,馬洛伊管家的聲音從車廂外傳來,艾倫和維爾斯特一如既往的在下棋,希兒也在不懂裝懂的看著,沒辦法,誰讓她太無聊了。

    「知道了,馬洛伊爺爺,待會就下去」,艾倫回應著馬洛伊管家,此時太陽還沒落下山,不過也快了,馬洛伊管家吩咐護衛們找了一處地勢比較平坦的地方,然後開始紮營生火,聽到馬洛伊管家的話後希兒倒是很自覺的跑了下去幫忙,由於待會就要開飯了,於是維爾斯特和艾倫也沒有再接著下棋,而是坐在車廂里休息聊天。

    晚飯很簡單,由於攜帶不方便,倒也沒有肉食,只是一些小麥餅和很容易做的粥,吃過晚飯後,艾倫遠離了眾人,隨便找了個火堆坐下看著天空中的星辰,車隊中的人都做著各自的事,奧古斯丁家的人都已經習慣這位小少爺奇怪的休閒活動了。

    在公爵府就是這樣,天晴的時候,吃過晚飯後的艾倫少爺便喜歡一個人呆著,獨自對著夜裡的天空發呆,馬洛伊管家還特地吩咐過護衛們不要打擾艾倫少爺,只是希兒明顯不知道這件事情,剛乾完活的她便跑到了艾倫的身邊問到:「你在幹嘛呢」,或許是艾倫平凡的氣息和希兒有共鳴,她對待艾倫的方式比起主人來說更像個朋友。

    「如你所見,我在看星星」。艾倫平淡的回答到,然後用好像是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希兒一眼,好像在說這都看不出來,大概是不習慣這時候有人在身邊,艾倫有些不滿的樣子。

    「你!」,希兒明顯被這眼神震驚了,擺出一副氣嘟嘟的樣子,呆了一會過後,又大方的說道:「哼,本姑娘不和你計較」。

    說到底也只是個鄉下來的小姑娘啊,艾倫無奈的搖搖頭,在心中感嘆道,隨後接著看自己的星星。


    希兒看著艾倫不準備說話,保持著氣鼓鼓的樣子開口說道:「你看對面那座山上的懸崖,像不像一顆艾草?」,她已經有些習慣這個呆少爺,如果自己不找話題的話,他絕對能不理自己在這裡坐一個晚上。

    「嗯,那是冰淚山,關於這座山還有一些故事流傳」,艾倫還是面無表情的回答道,艾倫也不記得他是在哪本書里讀到過的了,不過他對這類民間不怎麼感興趣就是了,只是這座山很有特點,於是也就記住了。

    「那你倒是說啊」。希兒看艾倫又準備閉嘴了不滿的說到,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就連她都有些無奈了,難道說貴族的少爺不是壞蛋就是呆瓜嗎?

    艾倫有些無奈的看了希兒一眼,事實上剛才他也的確準備閉嘴休息了,不過還是開口說到:「傳說,在冬季的這座雪山上,生長著一種綠色的小草,每個葉片上都掛著一顆凍結的淚珠,如果能夠找到它,就會知道自己的愛在什麼地方。

    附近城鎮的一個小女孩決定去山上尋找那棵傳說中的冰艾草,她家的鄰居是個少年,這個少年勸她不要去,太危險了,可少女卻似乎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去,少年很無奈,便要求一同前往,直到第二天清晨,少年再次向著少女確定到她是否一定要去。

    女孩堅定地點了點頭,少年也點點頭,決定帶著女孩出發去尋找著並不存在的冰艾草,走到山腰上時,少年一直看著雪中瑟瑟發抖的女孩,忍不住提出要回去,但是女孩不肯回家,她的脾氣很倔,一定要找到冰艾草。

    直到午後,少年看著天空上已經布滿了的烏雲,陽光已經被遮蔽了,不出預料接下來肯定會是暴風雪,少年知道這個傳說中的冰艾草並不存在,於是再次建議回到城鎮,但女孩很固執,非要留下,哪怕只是一個人,無奈下少年只得陪著她留下。

    暴風雪來了,女孩慌了,風吹得她睜不開眼睛。慌亂中,緊握少女的那隻手突然鬆開了,少女頓時失去了方向,只感到一股力量不斷地把自己想上抬起.......

    第二天她醒了過來,發現少年不見了。女孩無力的坐在地上哭了起來,她認識到了自己是多麼的任性,她的行為有多麼的可笑,女孩站了起來,突然發現腳下有一顆綠色的小草,薄薄的葉片上掛著幾顆晶瑩的冰珠。

    她撿起這棵小草,叫著少年的名字,這就是他們尋找了許久的冰艾草,於是她到處尋找著少年,可什麼課沒有找到....最後女孩得救了,少年卻失蹤了。女孩不知道,在那棵冰艾草的下面,其實還有一雙還留有餘溫的手..在暴風雪來臨的那一刻,少年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將少女舉了起來,最後女孩得救了,少年卻被埋在了下面....而那棵所謂的冰艾草,其實只不過是男孩從路邊采的野草..上面的冰珠,是少年的眼淚...少女也不知道,她想尋找的愛,就被她隨手拋棄了」。

    說完艾倫還不忘評論到:「真是個愚蠢的人,竟然會為了一棵不存在草拿生命去冒險」。然後看向希兒,大概是想徵得她的同意,不過隨即艾倫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古怪的表情,閉著嘴一言不發。

    希兒此時眼裡泛著淚花,本來她聽完故事後還有些感動,不過聽到艾倫的評論後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輕輕拍了一下艾倫的頭:「你在說什麼呢,明明是個很浪漫的故事」。

    聽到希兒的話,艾倫有些認真了起來,冷漠的說到:「明明只是兩個笨蛋罷了,隨意放棄生命的人難道還值得尊敬嗎?」。

    希兒聽到艾倫的話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跺跺腳就走了,嘴裡還放下了狠話:「你懂不懂感情有多珍貴,即便用生命冒險也是值得的!我一定會讓你和我道歉的」。

    艾倫看著跑掉的希兒,有些說不出什麼味道,也不再去看星星了,拿起一本隨身攜帶的書看了起來,不過隨後也放下了書本,看著黑暗且空曠的森林中不知道想些什麼。

    不久後,艾倫再次看著天空中不滿了的星辰,低聲的自言自語到:「生命這種東西,如果不是那麼脆弱就好了」。

    沒人聽到艾倫的自言自語,少年再次獨自坐在了這裡,但少年沒有感到往常一般的寧靜,往常在夜裡的蟲鳴不再讓少年感到平靜,而是有些心煩,兩人都不了解彼此的過去,也不能感到彼此的心意,同樣的故事,不同的觀點,是誰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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