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她,問了這句話,他過得好不好?
他抬起眼眸,望著這位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少女,陽光從亭子的鏤空雕花窗子映了進來,印在她的臉上,將她臉上的絨毛都照得一清二楚,她耳邊戴著潤澤之極的翡翠耳環,那綠瑩瑩的光使得瑩白的耳垂如上好的和田白玉一般,花辬形的嘴唇如染了晨露……李景乾的心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忙將視線轉開,心道女人,我又不是沒有見過。
可不自覺地,他又抬頭望了她那花瓣形的嘴唇一眼,竟有了種想去摸摸,想看一看它似不似如花雷般的柔軟。
可那唇形張開微啟,那樣的潤澤柔美,她身上淡淡的幽香似有熱力襲來,使他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口水。
蕭問筠有些莫名其妙,看著李景乾垂下了頭,臉色漸漸變紅,不由道:「四殿下,你不舒服麼?」
李景乾一下子跳了起來,跑到亭子邊上離她最遠的地方站著:「沒有,你還是想想怎麼對付三哥吧,他既是在這吉府都布置好了,可沒見你來,定是不會幹休的。」
蕭問筠道:「四殿下真奇怪,你半道上攔著我,難道就沒有話說?」
李景乾感覺她兩道視線掃到了自己身上,掃到哪兒哪兒便如著了火一般,且使他心底升起了些想法,要緊緊地抱住了她清涼的身軀,才能稍微使那燥熱略褪一些。
他垂頭道:「還是等你從這吉府出去之後,再詳談吧。」
蕭問筠奇怪地望著這忽然間變得扭捏害羞的小鬼:「你還有時間在宮外停留這麼久?」
李景乾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以前在她面前被看了個徹底的時侯,那也是從容自在的,擺著你看了也是白看的良好姿態,今兒個卻是怎麼的了,被她目光一掃,就想暴怒,就心驚肉跳,就想上前攬住她。遮了她的眼,不讓她看?
蕭問筠更奇怪了,站起身來,朝李景乾走了過去。擔心起來:「四殿下,你是不是真的病了?要不然和我回蕭府,先在蕭府里住上幾日?」
李景乾卻又往亭子角落裡縮著避開,道:「你別過來,我沒病!」
蕭問筠更認定他可能生病了。見他衣衫污漬處處,靴子上染了黃泥,更聯想到他剛剛不自覺地狼吞虎咽,心裡升起了保護小弟弟的柔情,又走得離他近了幾步:「四殿下,如果你沒有地方去,就先去蕭府,再慢慢從長計異?」
李景乾感覺到了她的衣衫不經意地滑過自己的肌膚,那樣滑軟的觸感使他的皮膚如著了火一般,他一下子轉過身來。卻面對面地看清了蕭問筠那如玉般潔白的面容,花瓣一般的嘴唇仿佛在邀請著他品嘗……
蕭問筠被他的忽然轉身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卻絆在了椅凳子上,就往後倒了去,卻感覺那如鐵柱一般的手臂攬住了自己的腰,待得省起,面前便多了一幅漲得通紅的臉,如那剛剛滴好的紅酥,淨白之中摻了少許的艷紅。竟是俊美得如玉雕的人兒一般。
蕭問筠被他拉起身來,剛想說話,他卻如手上沾上了什麼不潔之物般地縮回了手,更是一個滑步。離她更遠了,他這樣的作為讓蕭問筠很氣惱,心想這皇室的幾位皇子除了李景辰正常一點兒之外,其它的都有潔癖,想來這一位也不例外,便沒往前走了。氣道:「四殿下,民女這是一片好心!你放心,民女對你不會有什麼非分之想的!」
李景乾聽了這話,卻是渾身一震,心底升起幾分酸意,不自覺地接口:「為什麼?」
蕭問筠一怔:「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不會對我有什麼非分之想?」李景乾轉過身來,極為認真的道。
蕭問筠愕然了,在心中百轉千回地思慮了良久才道:「四殿下,你問民女這個問題好象不太合適。」
李景乾卻是不得到答案誓不罷休:「可本王就是想知道為什麼?」
蕭問筠又思慮良久,心裡頭有了一些想法,這李景乾大變之下,腦子裡的神經不是出了什麼問題吧?她一有了這想法,再朝李景乾望過去,便更為確定了自己的想法,看來是發燒傷寒引發的後果啊,瞧他那張小臉紅得……
當然,這樣的病人,是不能刺激的。
所以,蕭問筠非常之婉轉,柔和地咳了一聲才道:「為什麼不能對你有非分之想?這個問題,其實很好解答的……但為什麼這麼好解答的問題我一時半會兒解答不出來呢?是因為這裡風吹得太緊了,我以後再回答你好麼?」
李景乾比較執著:「不,我要你現在就告訴我。」
他的這種執著,再上臉上的忽紅忽白,使得蕭問筠望聞問切更準確了一些:可憐的娃啊,小小年紀,經了這樣的大難,從高處跌到了低處,定是被那些宮婢們狗眼看人低了,所以冷了沒有被蓋,餓了沒有飯吃,以至於傷寒了,沒有得到御醫的仔細診斷,因而一不小心地,腦子出了毛病了,也不知這個病以後能不能痊癒?
她越看越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越看越覺得她的萬般猜測,百般診斷定是真的,心裡的同情陡然遽升……小小年紀腦袋就出了毛病,卻又長得這麼好看,多麼地象咱家的平安啊!
如是,她的語氣更加地婉轉柔和了:「四殿下,您先別著急,其實這也不是個什麼大不了的問題,現如今最大的問題是給四殿下找個藏身之處,吃頓飽飯再說。」
李景乾一怔,見了她那表情,臉漲得更紅了:「你想什麼呢,我不過想你告訴我……」
蕭問筠覺得自己的語氣溫和得如春日裡最柔和的那陣春風,定會把他病了的腦袋撫慰:「四殿下,民女明白的,可四殿下要知道,人的一生,哪裡會不經歷些風雨?您的……」她想了一想,還是別直接說病的好,以免刺激他更病了,「您的不幸只不過是暫時的,只要好好的將養著,一定會……」
李景乾越發不明白她在想什麼了,但感覺她的語氣如春風吹過琴弦,輕輕地撥弄著自己的心房,於是跟著也語氣柔和起來,想起和她初相見時她提出的要求,不由心底一陣發熱:「蕭姐姐,你上次說過的,我有考慮過的,只不過現如今母妃蒙難,我還來不及和父皇提起。」
蕭問筠哪裡想到他的思緒跑去了提親那回事那裡,心想他說的這是什麼事?到底是什麼事?這個啞謎怎麼這麼難猜呢?
果然,腦袋有問題的人想的事情是千變萬化的。
這樣病著了的腦袋可不能再用言語刺激了,於是點頭道:「不打緊,你記在心底就好!」
李景乾臉更紅了,眼睛現出激動萬分的神色來,朝蕭問筠望了一眼,一迭聲地道:「我記得,我記得,一定記得!」
蕭問筠眨著眼看著他,心想是不是太陽曬在了他的腦袋上,使他腦袋更為發熱,以至於病得更厲害了呢?
一想及此,她心底就有了莫名的感傷,以及略有些愧疚,感傷加上愧疚,便使她額頭略有了些汗。
所以,她從衣袖袋子裡掏出了塊手帕出來,拿手帕給自己擦擦汗。
哪知道那手帕一拉出來,只聞得有風襲近,她還來不及反映,那手帕便到了李景乾的手上了……
只聽得他歡天喜地地道:「這是給我的嗎?你親手繡的嗎?真好看,上面繡有翠竹,你的繡工可真好。」
他歡喜的模樣讓蕭問筠解釋有些困難,心想這手帕當然不是我繡的,我繡的手帕能給你麼?這是我們家冷卉繡的,她繡了好幾百條呢,為的就是可以讓我隨時隨地地換,比如說擦鼻涕有一條,擦胭脂有一條,如此等等。
你很幸運,拿的這條不是擦鼻涕的。
但蕭問筠看他那麼喜歡的樣子,便想,也許他喜歡這手帕呢?如果他喜歡這手帕喜歡得不得了了,我再說不是給他的,會不會使他幼小的心靈再受打擊,以至於那病更加的重,到了未了,以至於成了皇室第一個瘋子這樣的慘狀來?
所以,她就沒有說,含糊地應了。
聽了這話,李景乾垂了眼望了蕭問筠一下,又扭捏地轉過身去,將那手帕很小心地折了起來,放進了袖子裡。
他的這番作為讓蕭問筠見了,實在有說不出的彆扭,心想他現在的樣子,怎麼有些象大姑娘頭次上花轎?恩,看來這病的確不輕啊……讓他去蕭府吃頓飽飯還是必要的,又想皇帝也是的,平妃的犯了罪,怎麼能連坐到她的兒子呢?她的兒子不就是皇帝老人家您的兒子麼?
連頓飽飯都不給吃!
看來她還是低估了宮中鬥爭的嚴酷程度啊。
想起這一切還都是經她的手造成了,她心中的愧疚不由如滔滔江水一般蜂湧而至。
於是她再次邀請:「四殿下,不如您和我暫去蕭府……」(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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