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馬路牙子上荒草成堆,軍用綠皮卡車承載重,輪胎壓過去就是一條印子,到了牛子溝村口沒路了,大卡車停下來,前面兩輛吉普車上的人也分別下車。
科考團隊隨行帶了不少器械裝備,都是為了方便上山下水探路的,我們每個人都分到了自己必要的裝備,用行囊裝好,紮成一個行軍袋。
口袋裡的東西,除了幾節電池,以及必要的照明裝置外,每人都配了一把摺疊鏟、鋼絲索,還有軍用的罐頭口糧,打火機和蠟燭等裝備,甚至連呼吸面罩都配上了。
好多稀奇古怪的物件,我和葛壯都沒見過,紮成滿滿的一口袋,葛壯開玩笑說我們就像是去開山挖礦的,這會兒大金鍊朝我們跑來,說兩位,前邊集合了!
大金鍊這老小子心眼活,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不知怎麼的就混到了前面的隊伍里,趕上了吉普車最後一截車廂,比我們擠在大卡車上的人要享受得多。
葛壯說你老小子六親不認,還是我們介紹進科考隊的呢,有機會坐吉普車,你咋不拉上我們?這一路一顛簸,胖爺我屁股都快跨成八瓣了。
到了隊伍前邊,楊教授朝我走過來,指著牛子溝身後講道,「後山林子太密集了,地形也複雜,你們能不能探出那古墓的確切位置?」
我說不曉得,當時我和葛壯拉出那口棺材,完全是碰巧,進亂風坡走的也是水路,地形更複雜,不比上山差。
楊教授一合計,說要不這樣吧,你先領著人進小義莊歇著,我讓老梗頭帶兩個人上山探探路再說。
我說還是我來吧,二爺年紀大了,後山的路這麼難走,他一個七老八十歲老頭可禁不住折騰。
二爺正好蹲在地上剔牙,早上吃的雜醬面碎肉挺多,他這一口老牙消化不了,下了車就罵罵咧咧的,這會聽到我的話,上來就照著我屁股一腳,說怎麼,還能瞧不起我?老子第一次跟你爺爺下墓的時候,連你老爸都還在儲精囊里游著呢。
我滿頭黑線,說二爺,歲月不饒人啊,我是為你好,你啷個(怎麼)不曉得個好歹哦!
尖刀峽叢林密集,大山深處,數不清的豺狼虎豹,小時候我常聽人說村里小孩被狼叼走的事,還說那山上有兩米多高的人熊。
熊這種生物,在我國南北區域發布很廣,屬於陸地體型最大的肉食動物之一,性情暴躁兇狠,而且領地意識極強,南方也有棕熊,只是數量不及北方的多,而牛子溝則流傳著一個人人都覺得可怕的傳言,都說那後山的熊都成精了,是人熊。
十幾年前,村裡有個叫牛大壯的獵戶帶著獵犬上山打獵,半道下雨,被困在深山裡沒個去出,就找個山洞待著避雨。當晚他守著篝火堆剛睡下,就聽見山洞外面的獵犬跟發了瘋一樣的狂吼,還以為是碰見狼群了,就端著獵槍出去查看狀況。
他剛從山洞出去,就看見一團很龐大的黑影子,雙腿直立起來將近三米,跟個小山堆似的,兩個眼睛瞪得比燈籠還亮,見了獵狗沒跑,撒歡朝著山洞這兒衝過來。
那大黑熊狂奔起來的架勢,像個移動的火車頭!
山里人養狗一般都是土狗,就算受過訓,合在一起能斗野狼,也架不住這大黑熊的沖勢,幾條狼狗給那大黑熊一爪子一個,都拍成了漿糊,嚇得牛大壯都尿褲子,對著大黑熊摟了一火。
那黑熊中了一槍,就給驚走了,牛大莊覺得自己應該安全了,就趕緊跑回洞裡,守著火堆過夜。
夜裡太困,牛大壯守了沒多久就靠在石頭壁上睡覺,半夜迷迷糊糊的,感覺屁股下在顫動,一睜眼發現那大黑熊居然扒開火堆闖進洞口,雙腳直立著像人一樣行走,瞪著燈籠大眼珠子就朝他撲過來。
牛大壯是個獵戶,警覺性自然是有的,半夜睡覺火槍從不離身,慌忙抓著獵槍又要摟火,結果那大黑熊好像曉得他要幹什麼一樣,輪著風車一樣的胳膊,就把那獵槍給拍到地上去了,大腳爪子一踩,獵槍碎成了四塊。
山里獵戶的獵槍都是自己改裝的,為了減輕分量,一般都用木頭靶子,只有槍管子那一截才裝的是金屬,給那大黑熊一踩,四分五裂,牛大壯裝著膽子拔出柴刀,要和那大黑熊拼命,被這畜生一巴掌輪過來,臉都碎了半邊……
後來村里人組織了一個搜救隊,把只剩半口氣的牛大壯給抬出來,他斷氣前說了一句話,說那是人熊,成精了,根本就不怕火!
故事講完,二爺挎著個大口袋,拍拍屁股說你小子就曉得編故事嚇唬你二爺,牛子溝要真是有人熊,你們村子怎麼沒遭殃?別看我老了,進了山指不定哪個能跑贏哪個呢!
楊教授說,老梗頭,這娃兒也是一片好心,要不這樣吧,我讓部隊的同志跟著你一塊探路,你看成不?
科考隊成員一共下來六個成員,加上我、葛壯還有半路橫插一槓的大金鍊和二爺,就有十一個人,上面考慮到安全問題,專門派了三個持槍的戰士也跟著一塊上山,隊伍浩浩蕩蕩,並不把什麼人熊放在眼裡。
二爺嘿嘿笑,說你狗ri的是怕我趁機逃跑吧?
楊教授黑著臉,說你要是想跑,也不用等到現在,都七老八十了,還以為是年輕那會?進了山瞎跑,看你出得來不?
二爺笑眯眯地不說話,走過來在我肩膀上擂了一拳,說小南瓜,你先把人帶進小義莊,等二爺探完路回家,再跟你好生說道說道。
三個荷槍實彈的戰士被二爺帶走了兩個,剩下一個黑臉的大高個,一直貼身守著科考隊,這高個兒話不多,國字臉,下巴留著胡茬子,肩上挎著八一槓,腰裡還別了一把槍,眼神很冷,看誰都像夜貓子。
大金鍊偷偷跟我說,「兄弟,千萬別惹這人,他手上見過血,帶殺氣的!」
我問大金鍊你怎麼看出來的?大金鍊咧著嘴角笑眯眯的,「干我這行的,要打交道的基本都不是常人,我見過的人海了去了!」
我領著科考隊走向小義莊,路過牛子溝,一整村人都不在,就問陳芸,說你們為什麼還不把人放出來,真要把村民轉移到隔離所關到老死?
陳芸小聲說,「這是上面的主意,牛子溝人多眼雜,怕消息走漏,所以委屈村子裡的人現在隔離所待著,等我們把事情辦完,上面的人自然會將他們放出來,再說了,中了屍毒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解決的,在縣裡條件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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