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死了,出師未捷,他還不曉得這千年古墓的大門朝哪邊開,就已經化作了尖刀峽里的一具屍體,這讓我們的情緒都變得不太好。
科考隊還有幾個同志守著設備,並未下來,不知道當他們得知前一刻還好好與大家開著玩笑的小金,已經變成屍體之後,又會是什麼想法。
陳芸眼圈紅紅的,摸上來說道,「教授,小金因公殉職,咱們不能讓他沉屍江底,先找塊布裹起來吧?』
楊教授摸出防風打火機,使勁甩了甩水漬,連續幾次才點燃,回頭說老梗頭,你身上不是帶著香燭嗎,能不能先借我點?
二爺這次沒有跟他鬥嘴,將手伸進一個扎得很緊的塑膠袋,取出一柱遞給了楊教授。
楊教授點燃香燭,插在屍體前面,拜了拜,說小金,你走好,你是為了國家科考事業做貢獻,死得光榮、死得其所,我回去一定向組織申報,讓他們給你烈士的待遇……
我聽著覺得有些好笑,便把頭別向一邊,這楊教授可真夠可以的,人都涼了,餵多少板藍根都救不回來,被評為「烈士」有個瘠薄用?
我這一回頭,恰好看見鍾全在擦手上的步槍,他身邊擺了幾個塑膠袋子,裡面都是機油,鍾全已經把步槍零件都卸下來了,頭上套著狼眼手電,靜靜地擦拭著。
之前我兩次遇險,差點給那水怪一口吞掉,都是鍾全幫了我的忙,我見狀走上去,蹲在他身邊,撿起了一塊黑布想要幫忙。
「別動……」鍾全制止了我,搖頭說,這老哥們跟著我十來年了,只有我才了解它的脾氣性格,剛才我在水裡開了一槍,槍膛和機括都進了水,必須儘快給它處理乾淨,免得下次開槍炸膛!
葛壯苦著臉說老哥,你剛才為嘛不多開機槍,把水下那東西乾死多好?
鍾全看了他一眼,「看來你們根本不了接槍械,步槍是不能在水下工作的,水流的阻力會讓子彈偏移彈道,誤傷同伴,那麼多同志,我也是被逼無奈才開的這一槍,開槍就進水,沒有辦法連發。」
葛壯說那你扛著這麼大坨鐵疙瘩,不成廢鐵了?
鍾全說布槍不能防水,但在岸上的殺傷力卻大到你想不到,這把槍陪伴我十幾年,跟著我上過戰場的,比五姑娘都親,你別亂說!
我知道鍾全這人不喜歡開玩笑,趕緊讓葛壯打住,對他說了聲謝謝。
鍾全把步槍機芯填裝到槍管,搖頭說不用,我接到的任務就是保護科考隊裡的同志,負責守衛你們的安全,這是我份內的事。
我說不管怎麼樣你都救了我,我欠你一頓酒,出去之後咱們好好找個地方,我來買單,你放開肚皮喝,好不好?
鍾全笑起來的時候露出滿口白牙,說好啊,出去再說!
他在我肩頭上拍了拍,我便帶著葛壯回去,幫助陳芸收斂屍體了,葛壯沖我擠眉弄眼,低聲說小南瓜,你高啊,咱們這隻隊伍,就姓鐘的一個人挎著鐵疙瘩,你討好他,咱們的安全問題也多了一層保障。
我說你可別瞎講,讓人聽到了不好,老鍾這人我是真心佩服的,剛才那種情況,除了你和他,還有誰肯捨身救我?
葛壯點頭,「是這麼個理,這老哥們夠義氣,是個實在人,咱不給他整虛的!」
我們用軍刺隔開兩個防水膠袋,找了鐵絲將口袋扎在一起,才勉強將小金的屍體裹在了裡面,小金剛被那隻鈍口螈吞了,雖然水怪受驚後又把人吐了出來,可我仔細檢查了一下屍首,發現小金的皮膚乾乾的,肚子已經有點癟了,身體中的水分大量流失。
這說明鈍口螈把人吞進肚子裡,並非利用胃液強酸來融化食物,而是用過一種吸允的方式,抽出人體內的水分和脂肪,這玩意,怎麼這麼像熱帶魚中的「清道夫」呢?
我的猜測得到了陳芸的肯定,她說鈍口螈本來就是熱帶魚,花鳥市場還有人把這玩意當做寵物養呢,價值不菲。
葛壯縮了縮脖子,說還有人養這個,不怕見天變乾屍啊?
收斂好屍體之後,我拍手坐下,見二爺和楊教授都抓著探照燈,在身後的石壁上不停地摸索,像是在尋找著什麼,我也開始認真打量周圍環境。
我們現在所待的地方,屬於一座天然的溶洞,中通外扁,環形石壁呈圓弧狀,岩石壁縫掛著很多鐘乳石,成型至少千年了,水潭中的水汽蒸騰,都凝結在了懸崖頂端,形成很多雨點一樣的小水珠,「滴答滴答」地沿著鐘乳石落下來。
溶洞大約有半個足球場那麼大,除了腳邊的深水積潭,就是坑坑窪窪的石頭縫,連個囫圇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坐久了屁股蛋子被石頭咯得生疼,中間一段有個環形的巨石,五六米見方,好像凸起的猙獰狼頭,高高撬出水面,那石頭中間有斷層,歷經潭水沖刷,中間塌陷了一塊,看起來很像雄狼咧開的大嘴,特別猙獰。
我想到了一些信息,十四年前,我爺爺發動村民開山,炸出的地下暗流應該是和尖刀峽平行的,而我們此刻所處的地方,應該就是地下暗流和亂風坡平行的一個交匯點,這暗流下面一定會有甬道,蜿蜒向上,只是不曉得會通向哪裡,能不能順著水道潛入墓穴。
二爺和楊教授都沿著石壁轉圈,無暇顧及我們,我便將心中對著葛壯一說,恰好陳芸聽見了我們的對話,就插嘴說道,
「你這個猜測不無道理,我們原本以為鑿開了水下的洞口,就能順利進入古墓了,誰想到這地方居然是封閉的溶洞,溶洞四面都是山壁,想打通沒這麼容易,或許要下墓只能繼續走水道才行。」
葛壯繃著個大肥臉,說美女同志,先不說下墓的事了,你別忘了咱們腳下還有一條大鯊魚呢,這玩意吃人可凶了,一嘴一個,下了水也不能開槍,咱們怎麼進去?
陳芸說那個不是鯊魚,你剛才沒聽楊教授和二爺的話嗎,那是鈍口螈。
葛壯罵罵咧咧地說,「去他娘的蛋蛋,我管它是鯊魚還是什鈍口螈,總之這玩意能吞人,沒錯吧?小金進了五臟廟走一圈,出來就變乾屍了,你們要不怕死就下水去!」
我說胖子,你說話別這麼粗魯,陳芸好歹是女同志!
死胖子嘟著厚嘴唇,嘚吧嘚,說你心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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