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容媽扯開嗓門兒大叫,也帶著歡喜的顫聲。
「放開我,你們好煩,我要和朋友玩兒。」麵包孩兒依然不耐煩。
「容媽!我終於等到今天了。」
「是啊!少奶奶,少爺都快五歲了,終於開口說話,真是佛主保佑啊!」
「你們好討厭!我要玩我要玩……」
外面三人亂成了一鍋粥,我在裡面也是聽得雲裡霧裡。
我現在才不關心他們的事兒,我只想快速離開這個混亂的地方。
只聽那女人開始嚶嚶哭泣,容媽不停的勸著霸王小麵包:「少爺……乖……跟容媽洗澡去吧,等洗乾淨了我們再玩兒……」
「可是我的朋友……」
「不就是那隻老鼠嗎?容媽給你抓住她了,待會兒還給你。」
我心裡暗罵:「死女人!原來真和容嬤嬤是一家的,難怪出手那麼狠。」
「燁兒乖……等你洗的白白的,我們再和朋友玩兒……」
臭小子執拗不肯走,聽得出來他在外面跟容媽打起了拉鋸戰,隱隱還帶著不樂意的哭腔,可惜拗不過他娘的溫柔,只能暫時妥協被抱走了。
這個麵包孩兒,還想著和我玩兒呢!我真想在他那麵包似的臉上蓋上我的小牙印。
後來發生了什麼,我不太關心,反正就是兩個女人絮絮叨叨的說著什麼,間或夾雜著麵包孩兒洗澡拍打的水聲。
他大概把我忘記了吧!
我的日子很煎熬,後來被容媽綁著一條後腿兒,倒掛金鉤吊在樹杈上。那棉線繩子深深勒緊了我的皮肉,疼得我咬牙切齒。
我搖搖晃晃打著鞦韆,無論我怎麼掙扎,就是沒辦法做引體向上去夠那條繩子。
我真是無語淚千行,這個胖墩兒似的身材,真是太「他娘的」不方便了。
平時我還是很文明的,只是這個繩子是麵包孩兒的娘親自紡的,所以我才不小心爆粗口。
「咦?需要我幫忙嗎?」
很好聽的聲音啊,就算這人的喉嚨里卡著牛毛,此刻說出這樣的話,在我聽來都是天籟之音。
我大叫道:「廢話!快放我下來!」
那人走進我的視線下方,我才看清是一隻灰不溜秋的大老鼠,以我人的性別觀,還不知道男女。
他全面的兩爪子抱著一隻青色的大鴨蛋,也是豎立著,眼睛滴溜溜的在倒掛著我的身上打量。
我被他看得發毛,不會發現我是穿越來的人吧!聽說老鼠也屬於地仙,說不定有一兩隻成為了精怪。
「哎呀!」他像是被誰踩了尾巴一樣跳起來,興奮得就像是人們中了六合彩,急吼吼地跑到我的下面,大聲喊道:「你是春光!是不是!是不是!」
我充血的瞳孔一縮,原來他真的發現了我是人。
拿不準他的心思,我只能氣若遊絲的敷衍道:「你再大聲一點兒,就可以上來和我做個伴兒。」
大灰鼠果斷的放下鴨蛋,呲溜溜就爬上了樹杈,然後咬斷繩索救了我。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很執著,目光灼灼的望著我,似乎要望進這具驅殼裡那真實的我。
我貌似不在意,含糊道:「你不是知道了嗎?」
我雙爪揉著已經毫無知覺的後腿,不停的畫著圈圈詛咒麵包孩兒,此仇不報非鼠女。
「可是我不敢確定,畢竟我們一年沒見了,自從那次洪水過後,我們就失散了。」大灰鼠有些侷促。
「才一年不見,就不認識了?」敢情這大灰鼠的腦子不好,記憶力這樣差。
他耐心解釋道:「那時候你剛長新毛,我已經發現你的與眾不同,現在看來,你真的穿了一件兒和我們不一樣的衣服。」
我頓時想要來一個倒栽蔥,狠狠的敲一下我這個鼠腦子。
鼠和人的成長也不一樣,以前我養的小倉鼠,七天就長毛,十天就睜眼了,一年後早就成年了。
大概他看到我的時候,我還是小鼠寶寶吧,這麼說來,他比我大!
我望了望自己已經狼狽不堪的斑點毛衣,剛要說話,腦後就響起一陣轟炸機的嗡嗡聲。
「她在那裡!」
野蜂們就像是黑壓壓的狂風暴雨,氣勢洶洶的向我們撲來。
「快跑!」
我的後腿兒不知道怎麼的,一下就蓄滿力量,撒開勁兒的就狂奔,順便拽著大灰鼠。
「我的鴨蛋!」
「笨蛋!鴨蛋重要還是性命重要?」我氣急敗壞,結果大灰鼠還是抱著不拋棄不放棄的鋼七連精神,回身拾起了鴨蛋跟上我。
「他們為什麼要追你?」
「不知道!」
「他們為什麼要追我?」
「不知道!」
「我為什麼要跑?」
「鬼知道!」
「……」
這個大灰鼠就好像一本十萬個為什麼,話說趕緊逃命吧,說那麼多廢話他不累嗎?
可惜,我們兩鼠一個兩條腿兒跑,另一個倒是三條腿兒跑,卻還是架不住天上飛的速度快。
就好比輪子多的火車,已經甩掉了輪子,變成了飛起來的懸浮列車,比速度也還是玩兒不過飛機。
我們被圍堵在了一截斷牆前,身後是枝枝蔓蔓的藤蘿,開著清新的喇叭花。
大灰鼠挺講義氣,野蜂攻擊來的時候,我被他壓在了下面,差點兒震破鼠膽。
等蜂群攻擊停止的時候,我完好無損,他滿身血痕。
這小子也很血性,臉腫得像瓜皮瓢,中間一條槽,居然一聲不哼。
黑壓壓的蜂群散開一條光亮的細縫兒,走出來深褐色的大蜂,斑馬紋的肚皮,兩條翅膀倒是很短,光看著個子,嘿……應該算是女人中的另一個秀珍。
憑藉我的經驗,這應該是蜂王不錯了。
我對這個傻灰鼠投去一個抱歉的眼神,畢竟他救了我,而我連累了他。
我都能聽到他摩擦牙齒的聲音,大概真的很痛,他問了一個很讓我吐血的問題。
「是不是很難看?」
「啊?」我一呆,然後看著他那釋迦摩尼般的滿頭紅包,雖說只有櫻桃那麼大,但是對於鼠頭的比例,已經很慘不忍睹了。
於是我很真誠的點點頭。
「糟糕!」他大叫,然後就是上躥下跳。
我忙道:「是不是很痛?對不起啊!」
我心裡發誓,一定不要他再受到攻擊,大不了一會兒打起來的時候,我讓他墊底。希望我皮糙肉厚最後不會變的像他這麼慘。
大灰鼠淚流滿面,呼天搶地哀嚎道:「這麼丑!我怎麼回去見我的媽!」
啊?我的尖牙一酸,他還是關心他的皮相!
「哼哼……」
這時,對面傳來不知道是哭還是笑的詭異聲音,我抬頭一看。
那蜂王正用翅膀捂住嘴,開心到那肚囊上的斑馬環抖成了旋轉的蚊香圈。
她見我瞅著她,立馬放下翅膀恢復常態,然後儀態萬千的走近了一點兒,很溫和的說道:「你們還好吧!」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可是她這得意的台詞咋那麼熟悉?
瞧我這記性!
這不是我當年和秀珍把人湊成烏眼兒青時,經常腳踏人背,手插蠻腰,粗著嗓門兒關切道,「你們還好吧!」
只要男生一聽到這話,基本那臉都會統一的變成豬肝色。
如今風水輪流轉,真是山不轉水轉,輪到我們被人涮!
大灰鼠就在我的旁邊,腫成線縫兒的眼警惕的盯著蜂王,懷裡緊緊的護著那個鴨蛋,真是敬業啊!
我那個瀑布汗!
輸架不能輸氣勢,這個夯貨,都什麼時候了,還惦記著吃的!真是專業吃貨!
我得上檔次啊,怎麼也得裝一下,於是我風輕雲淡的答道:「還好!終於把你給引出來了!」
蜂王被我如釋重負的態度說的一愣,連忙問道:「你什麼意思?」
我也懶得解釋,腦子裡迅速運轉,皺了皺豆豉般的鼻子,身上的「特製香水」可真騷氣。
心中又把那長得跟麵包似的小子給咒罵一遍。
我清了一下嗓子,笑道:「蜂王,明人不說暗話,我們來做一個交易!」
「大膽!」
「憑什麼!」
「……」
眾野蜂們估計以為我是腦子秀逗了,屬於那種沒事兒找抽型。
沒辦法,人家人多勢眾,話語權就要掌握主動。
思維正常的野蜂認為我這是挑釁,周圍的火藥味兒一下變得更加濃郁。
我毫不懷疑,只要我再出言不遜,他們鐵定送我一頭大紅包。
大灰鼠朝我靠了靠,警告意味也很明顯:「不要動我的蛋!」
額……這句話很有歧義!
他怎麼那麼像是一個即將面臨宮刑的男人?
我偏頭看了這夯貨一眼,發現他也是和我樣的站姿,後腿豎起屈膝,身體朝天直立,前爪抱著青皮鴨蛋,雙腿間吊著石榴籽那麼大的……額……兩個球狀物。
我這才發現,原來這笨鼠是男的!
介於孔武有力的秀珍妹子給我的形象,我一直以為能夠一頭挨削、兩肋插刀的都是女漢子。
再說我自己也沒有讓男孩子保護過啊,以前經常都是我保護男孩子額……那是我親弟。
這時,我忽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既然我能看到大灰不雅的站姿,那我呢?
我僵硬的低頭一看,頓時鬆了一口氣。
原來我還保持著人類穿內褲的習慣,為了不掛著空擋到處跑,至少我下意識的把毫無用處的尾巴,當成了多用的包裙。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9s 3.534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