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將軍見此,便極為恭順的退了出去。筆神閣 www.bishenge。com片刻之後,廳堂之內,便只剩了語蘭與楊肅二人。
「為什麼?」語蘭卻是率先發問,冷言冷語的問道:「我孟家可有對不起你?」
楊肅卻是未回答她,沉默了片刻反倒說起了另一件事:"京城,收到了軍中密函,已經回詔了。"
語蘭心中一震,問道:「詔書何在,為何不呈上來?」
楊肅又是一震沉默,末了卻輕聲嘆息道:「詔書在末將這兒。」
語蘭知道他有話說,便不再接話,等著他說完。
「上次小姐讓發軍中密函,為小姐安危考慮,……末將便擅自將署名改換成了自己。軍中回詔,自然也是交到末將手上的。」
「楊肅,擅改軍令,等同犯上作亂,你可知罪?」語蘭語氣寒冷之極,內心氣惱之極,但她卻儘量克制著自己。
楊肅卻是眼含悲切的搖了搖頭道:「知道,從一開始就知道,小姐,楊肅十六歲從軍,如今五十二歲,算起來征戰沙場已經有三十六年了,與孟帥也算從一開始就出生入死在一起。
數十年的征戰,末將見過太多的屍山血海了,小姐可知道,末將這些年最大的感觸是什麼嗎?…是殘忍,是無情,是不擇手段的活下去取得勝利。
孟帥掌兵,常懷慈悲,有婦人之仁,但卻是治軍有方,懂得知人善用,對手下各級將領,均有知遇之恩,所以末將等人,才義無反顧的追隨著。
但正所謂,『一將成萬骨枯』,孟帥雖是伯樂,卻終究不是良帥。原因無他,只因他不夠殘忍。所以,才會走到今天的地步。
而小姐,你雖然才思敏捷,有大智慧,但卻終究與孟帥一般,太過仁慈,卻平不了亂世,正所謂慈不掌兵,便是此理。
不說其他,你之遷移百姓之計,不正是犯了仁慈之禍嗎?你只知北岸百姓不遷移便會慘遭屠戮,卻不知一旦遷移百姓,便會讓賊軍有了可乘之機,數十萬饑民與賊軍同臨城下,該當如何,你可想過?
而蕭河天險,將是我豐國大地的最後一道防線,一旦被賊軍攻破,便會有百萬、千萬百姓慘遭屠荼,與那數十萬北岸百姓相比,孰輕孰重,你有無計較?」
楊肅似乎也是痛心疾首,聲調一再拔高,說完,已是眼圈微紅,但又無奈的搖了搖頭,神態疲憊之極。
「我……」語蘭本以為自己會反駁,可是卻發現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難道真的是這樣嗎?
「可是…如果不遷移…難道,我們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北岸的百姓被屠戮嗎?」良久,語蘭卻自言自語般輕聲問道。
「不忍心又如何,為了保住身後的大好河山,我們又有什麼選擇?」楊肅卻毫不留情的說道。
語蘭臉上一片悲切,雙手交疊,放在額前,卻是不停的問著自己的心,我做錯了嗎?我到底應該怎麼做?
半刻鐘後,楊肅卻站起身來,猶豫了片刻說道:「朝廷下詔,…任末將為蕭河防線主將,統領原孟家麾下十萬兵馬,……」
語蘭靜靜的聽著他說著,似乎早有預料,也不再開口,依舊沉浸在自責與自問之中。
「……末將已經回稟朝廷,奏請領回孟帥屍身,並剝去罪名……」楊肅看著她,語氣里卻有了一絲的歉意。
見語蘭依舊不回應,說了一句「末將告退,小姐保重。」便退了廳堂。
片刻之間整個廳堂里,只剩了語蘭一人無助的身影。
赤湖之下,葉聽風對「普度眾生」的參悟,已經到了關鍵之處,他的身形開始在水中不停的變化起來,紅光閃爍間,一會兒變成一條金甲巨龍,一會兒又成了一座金身佛像,而周身的氣勢,卻是驟然拔高數倍,儼然與築基期修士無異。但佛經所述的萬千羅漢金剛,卻無法顯形,更莫說有什麼傷害了。
葉聽風再次嘗試了數遍,依舊毫無所獲,而一身靈力,卻已經消耗殆盡。不得已,他便停下揣摩,開始煉化水中的靈氣,待到靈力豐盈了,便又重新參悟起來。似乎已經物我兩忘,連給語梅食物和水,都記不起來。
數天之後,一輪圓月高懸夜空,赤湖的水汽在月光下,水汽蕩蕩,煙波浩渺,顯得格外柔美。
忽然,只聽得一聲雷鳴般的龍吟,從水底傳出,接著一道金色身影破水而出,赫然是一條數丈長的金甲巨龍。
那巨龍巨口獠牙,怒眼長須,一對珊瑚長角之後,鬃發飄揚,滿身金鱗,可與皓月爭輝,腹下四肢,各生出一條血色利爪,出水之後,卻是在水面之上狂舞盤旋,一時間,四周竟風起雲湧,電閃雷鳴。
接著,那巨龍猛然揚天怒嘯一聲,一道閃電划過,卻只見巨龍滿身金鱗,一瞬間盡數脫落,化成了無數條迷你小龍,籠罩著方圓十丈之內激射而去。
瞬間,水中掀起驚濤巨浪,湖畔大地也是炸裂出無數孔洞裂縫,塵土飛揚,大地猛然震動搖晃,端的是威力巨大無比。
而那巨龍自金鱗脫落之後,卻是神態疲憊,身形搖搖欲墜。
忽然,四周傳來一片破空聲,只見那些脫落的鱗片,竟又各自從散落之地飛起,閃著耀眼光芒,沖向了巨龍。
「砰、砰……」金鱗數息之內,竟重新貼在了巨龍的身上。那巨龍本就在強自支撐,此刻哪裡承受的了,在最後一枚金鱗飛回的一刻,整個身軀,從頭至尾化為了一片白色霧氣。
接著,就見一道紅色身影,自那白霧中跌出,「啪!」的一聲落入了湖水之中。
葉聽風此刻狼狽之極,全身上下的鱗片裡,無一不滲出殷紅的鮮血來,一身靈氣分毫不剩,甚至連魂海中,那不停散發靈氣的血色虛影,都消失不見。神識之力,也是大損,勉強能內視而已。
但他此刻的眼神里,卻充滿了無限的激動,成功了,這招源自佛門至高功法,「普度眾生」的簡化版,終於被他鑽研成功,一腔赤誠,終於有了令人欣喜的回報。雖然他能施展的威力,卻是連真正「普度眾生」威力的百分之一都不到,而且還有回擊自身的致命缺陷,但,只要能保護她便夠了。
葉聽風用殘存的神識,內視檢查了一遍體內經脈,卻出乎意料的發現,除了靈力耗盡有些虛弱外,經脈竟無一處破損。而他頗為自信的妖體,卻傷勢慘重,倒是令他白死不得其解,只能暗暗歸結於金鱗回身時的衝擊了。
葉聽風看了一眼,安靜的躺在水底的竹筒,神識掃過,裡面的紗巾完好無損,心中略微一松。便強自支撐著,向湖中心游去。
這一次,為了儘快療傷,他選擇一處離赤湖中心的石島十分接近的地方,此處水溫極高,湖面不停的冒著水泡,而空氣中的靈氣,卻也十分濃郁。已葉聽風妖體之堅韌,早已不怕水溫的灼熱了,而且那火氣入體之後,淬體之術自動運轉,讓他受用之極。
他開始運行起《妖法起源》,引導著周圍的靈氣一絲絲的入體,去修復身體的受傷之處。
一轉眼,又是數天時間轉瞬而逝,葉聽風感覺身體再無一絲異常,而且
體內靈氣充沛,便不再耽擱,身體一動,往岸邊游去。
將那存放紗巾的竹筒背上,便身體一晃,向著下游的石崖游去,這麼多天過去了,也不知語梅現在如何了,當初留的食物應當足夠了,但是水卻不多。
赤湖距石崖本就極近,在葉聽風的全力奔馳下,未出一盞茶的功夫便已到達。
正要一躍而上之時,卻忽見天空一隻蒼鷹,驟然朝著石洞一次次衝下,而石洞裡傳出了隱隱約約的驅趕聲。葉聽風不動聲色看去,卻見那蒼鷹,竟是雙爪尖喙並用,從洞口內不時的叼出一塊塊肉來。
葉聽風想來,定是語梅曬制肉乾時,被那蒼鷹發現,這才有了洞口奪食的這一幕。心中卻不由的一陣慚愧,自己如此長時間未歸,語梅竟被一頭野鷹欺上了門。
想至此處,葉聽風毫不遲疑,一躍而起,瞬間就到了洞口,那蒼鷹又一次飛入了洞口,正要取肉而食,卻忽然看見一道金紅身影激射過來,一種令它幾乎窒息的強大氣息將它籠罩,頓時一陣驚鳴,便想轉身飛走。
誰知,那金紅身影來得更快,在它剛煽動翅膀的一瞬間,便已經將它撞翻在地。蒼鷹只感覺如同遭受百斤之力撞擊一般,體內骨骼錯位,是再也動不了分毫。但它又哪裡知曉,若非葉聽風不忍妄殺生命,它怕是早已一命嗚呼了。
「師父,不要!!」方此之時,卻聽語梅焦急萬分的呼喚道。
葉聽風本無意要取蒼鷹性命,只想教訓它而已,卻見語梅似乎十分著急的模樣,便轉身過來,有些意外的看著她。
「師父,不要傷害飛羽…」語梅見葉聽風看向了她,卻急忙解釋道:「它是我的好朋友。…」
「飛羽?好朋友?」葉聽風有些不解的看著她。
語梅這才開始向葉聽風解釋起來。
原來,葉聽風走後長久不回,語梅有羊肉充飢,倒是無礙,只是葉聽風留的清水,卻是很快就沒有了,語梅便一遍修煉,一遍坐等葉聽風歸來,如此過了兩日。
到了第三日,實在無法忍耐,而那羊肉也是越吃越腥,而且胃裡不停反酸,後來竟是一點都咽不下去。又餓又渴的語梅,只有不停的向趴在洞口,往下張望,期待師父的回來。
結果葉聽風沒有等到,卻等來了一隻蒼鷹,它被羊肉的腥味吸引,躍躍欲試的要撲騰過來。
語梅心思單純,見它如此模樣,便生了可憐之心,用洞內碎石,割了些羊肉,仍在了洞口。那蒼鷹期初有些畏懼,轉身飛遠,卻是盤旋在天空裡,眼睛依舊不停的盯著語梅扔來的碎肉。
語梅見它如此,便輕言輕語的安慰,那蒼鷹不知是否聽懂了語梅的勸告,還是因為太餓,最終飛來,一口便將碎肉叼起吞下,然後仍舊盤旋在天空裡,有些疑惑的看著語梅。
語梅猜它仍未吃飽,便再次割了幾塊,仍舊扔在了洞口。蒼鷹不久之後,便再次飛落而下,將肉叼起。
如此一般,它漸漸的和語梅熟稔起來,而語梅見此,也是十分歡喜,彼時餓的難受,便說與那蒼鷹聽,未曾想,這蒼鷹竟是能懂幾分人言,聽語蘭說完,便瞬間飛走,不時便捉回來一條活蹦亂跳的鯉魚來。
語梅見此如此聰明,心中頓時欣喜異常,又連說帶比劃半天,終於讓它打回來一竹筒的水來。
如此漸漸的熟悉起來,這一人一鷹,倒是成了好朋友,甚至還給它取了一個「飛羽」的名字。
語梅給它羊肉,它替語梅捉魚打水,各取所需,一晃便到了今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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