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出海 第八十五章 借命

    「…」語蘭一陣沉默。一筆閣 www.yibige.com

    廣勝也是皺了皺眉沒有說話，但楊肅元帥的身份確實為豐王欽封，誰也動不了。

    「那哈力齊除了後撤五十里，可有其他交換條件？」楊肅問道。

    「……，哈力齊會撤回城下百姓中的兵士，保證再無一人混跡其中。還有，胡賊三月不會攻打蕭河。」語蘭看著他的眼睛說道。

    「唉，小姐，你帶不了兵，竟連商人也做不了。」楊肅微微搖了搖頭，有些遺憾的說道：「我楊肅的頭顱，可不僅僅只值這麼幾個錢，你沒有賣出它應該有的價格。」

    語蘭卻是心裡一驚，「你…知道？」

    「哈力齊與孟帥交手多年，其人如何，我等這些跟隨孟帥多年的老人，哪個不知曉。」楊肅眼神有些黯然的說道：「他大概會先以一套人倫道理，或者慈悲心腸，試探你一二，之後又將圖謀之事狡辯成為，為民除害或者替天行道的義舉。

    如此，便就有了從大義到小義的全部藉口，你若秉持著這些東西，來找我討要頭顱，心中便再無羈絆，以為是為民除害，問心無愧。我說的可對？」

    楊肅說完，卻是恢復了此前的冷漠表情。

    「……」語蘭卻是一句話也不說，直直的看著他，卻忽然感覺楊肅變得有些陌生了，與想像中的那個楊肅，似乎有些不一樣。而臉上的表情，毫不掩飾，已經回答了楊肅的問題。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假如我不在了，蕭河城，你守的住嗎？」楊肅問道。

    「守護蕭河，是孟家的使命…沒有守不守的住，只有戰未戰死…」語蘭說道。

    但此刻，其實她的心裡，卻是充滿了愧疚，畢竟此次前來，是借命。

    「小姐啊，不得不說，其實我有時候挺佩服你的，明知道自己做不到，卻依舊義無反顧的堅持著，平心而論，這一點我不如你。

    但是戰爭，絕不是你所想像那般簡單，你可以去不惜生死，血染城下，可是那些蕭河城的百姓呢？他們

    也將陪你殉城。還有蕭河以南的整個豐國，也許都會因為你，成為森冷墓地。到時候，你又有何面目去見你孟家八代忠勇先祖？你，可做好準備了？」

    楊肅冷漠的表情逐漸變得嚴肅起來。

    「我楊肅並非惜命之人，冷蒼山三十多年的生死場上，我是一步步從白骨堆里爬出來的。我身上沾滿了戰友與敵人的血。你認為我會怕死嗎？

    我知道，你會想說，用我一命換城下百萬饑民之命，不算虧。但我此刻的命，還不能給你，因為豐國的千千萬萬百姓在背後，孟帥不在，楊肅如果再倒下了，誰來保護他們？是你嗎？你，能嗎？」

    語蘭聽至此處，心情複雜，雖然她不想承認，但楊肅的話語，確實極有道理。這是一個只能活著，而不允許死亡的時代，誰坐在帥位，誰便不得輕言死亡。

    沉默片刻，誰都沒有說話，語蘭與楊肅便是於營帳之內，相互對視著，但各自眼中的倔強與堅持，卻出奇的一致，誰都不曾曾後退逃避。

    「我們走……」語蘭說了一句，便帶著廣勝往帳外走去。

    楊肅默默的看著他們離去。

    葉聽風沿著河道漫無目的遊動著，心中的惆悵放下了很多，不知不覺的又來到了河道入城之處，那裡也已經有數百人的兵士隊伍在不停的警戒巡邏著，而此處的水下的刺擋尤其濃厚，甚至連巴掌大小的魚類也無法通過，而岸上仍舊不時有兵士用一桿長槍，在水中來回刺著。

    葉聽風卻是心中稍微安定，既然防守如此嚴密，相必蕭河被攻破的可能性就越少了吧。

    正如此想著，忽然，神識中看見就在城牆之下的河道一側，有個水洞，極為隱蔽的掩藏在水草之後，洞口也正好躲過了水中的刺擋。看那洞口情形，約莫能容一人進入。

    葉聽風心中一動，立即將神識向外探去，卻發現這個水洞曲曲折折的，但確實不短，向著城外不知何處蔓延而去。

    為了探測更多，葉聽風猶豫了片

    刻，便立即身子一動，向著那個洞口游去。

    這條水中暗道，確實足以隱蔽，只是有些長，葉聽風放開神識也是走了許久方才走出，如是人類，怕是得在水中連續遊動半刻鐘以上。

    不一會兒，前方有了光亮，便是已經到了出口位置了，他靜靜的探測了好一陣子，確定神識里沒有發現任何一人，這才身子一動，立即落回了河道中。

    葉聽風回首望去，卻見果然已經到了城外，不遠處，便是城牆外側，城牆乃是青石砌築而成，高大堅固，蕭河的水流不停的拍打著下口，只是讓其顏色變得深了些，卻根本催動不了分毫。

    而城外卻沒有什麼守兵，甚至連饑民也不見，只有水底的水草，在此處卻長得極為茂盛，但是如此茂盛的水草中竟然沒有多少蝦米魚子，這到讓他有些不解。

    葉聽風為了探尋更多，便再次往上逆流而上，這次卻是剛才走出半里左右，就看見不少買面容滄桑老舊的饑民，正趴在河岸兩邊，不停的抓著河裡的魚蝦。甚至連水中的水蟲螺絲之類的，只要能碰見，那些饑民便如同見到寶貝一般，二話不說直接放到嘴裡咀嚼起來。

    而假若抓到一條魚，便立即被如獲至寶，跪在岸邊感動的嚎啕大哭。

    葉聽風這才明白了，這些難民為了生存，已經將整個河段的魚蝦捕食乾淨，怪不得除了水草之外，幾乎什麼都沒有，而此時自己算是送上門來了。

    但他毫無懼色，仍舊不緊不慢的往河道中間游去。

    「哇，好大的魚！」一個看似只有十歲的小男孩，忽然指著水中大聲呼喚，眼神中確實露出的貪婪的光芒，舔了舔發乾的嘴唇。

    四周的百姓一聽，立即向著小男孩擠來，往水中一看，好傢夥，一條三尺來長的金色胖魚，閃著耀眼的光芒，正在河底隨意的遊動著，不少人已經開始計算這魚可以吃幾天了。

    立即，無數人用魚叉，竹釺，不停的向著葉聽風瘋狂的刺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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