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時期,列車運行的調整司空見慣,車上的旅客也許會有一些心焦,然而大戰當前,這點小事自然也算不得什麼困難。
至於搭車的龍雲,雖然認為時間寶貴,然而克格勃既然做了這樣的安排,至少說明戰局並不怎樣急迫,可以留給他充裕的時間前往遠東,也就一點都不擔心旅途延誤;再想一想這趟旅途的終點,位於阿木爾河畔的共青城,想起來也並非什麼囤積重兵的戰略樞紐,倒是蘇霍伊設計局所屬的knaapo所在地,大概也算是一趟公務出差吧。
夜色初臨,坐在窗簾掩映的車廂里的一起吃晚飯,龍雲很欣賞瓦蓮京娜的烹飪手藝,他一邊大口咀嚼香氣四溢的土豆燒牛肉,一邊也心下揣測,讓這位美麗幹練的探員繼續跟隨自己,看來還真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這一趟遠東之旅,以及接下來的行動,如果從安全角度考慮,其實換一名隨身保衛人員才是通常的做法。
最近一段時間以來,正如委員會偵查到的情報所言,無孔不入的西方特務已經幾近瘋狂,不惜代價的展開了對維克托*雷澤諾夫的暗殺行動。這一種所謂「不計代價」,一方面讓潛伏在紅色帝國的西方情報人員損失慘重,另一方面也的確對克格勃造成了極大壓力;而瓦蓮京娜作為維克托公開場合的戀人、和私下場合的護衛,這一身份早就為人所知,從而也就成為了追尋航空兵中將所在的一個突破口。這對於接下來的安全保衛工作自然是不利的。
這種分析。龍雲能想像得到。克格勃方面自然也心知肚明,不過一方面將軍同志提出不要更換人選,另一方面,經過了長期考驗、任務表現也出色的瓦蓮京娜*庫爾托諾娃,的確也是繼續執行這一任務的理想人選。
倘若換了別人,萬一這換上去的傢伙有問題、甚至就是個委員會裡潛伏的美國特務呢?
這種擔心,龍雲當然一點都不怕,克格勃方面卻顧慮重重。所以綜合考慮下來就還是答允了超級王牌的請求;至於說,這裡面有沒有一些其他的曖*昧因素,在維克托的耀眼光環籠罩之下,也沒人會去多嘴。
「……那麼,作戰計劃應該還是絕密的吧,維克托?你我在這兒討論此事,是不是有一點不合規矩呢。」
眨了眨灰黑色眼瞳的雙眼,對龍雲的坦率,瓦蓮京娜還有一點遲疑。
&呵!保密自然要的。」
聽到探員的柔聲問話,龍雲端起酒杯來。抿了一點略帶酸澀的晶瑩紅酒:
&是瓦利亞,我完全信任你啊。要不這一路上找誰談呢?我可不是一個喜歡嚴守秘密的悶葫蘆,當然,是在完全可靠的同志面前。」
打消了瓦蓮京娜的一點顧慮,反正左右無人,龍雲就和面前的美貌探員聊起了接下來的戰略抉擇,當然他沒刻意強調「進攻的方向一定在遠東」,而是從地緣態勢角度出發,說了一些自己的分析,指出了華約集團下一步可能的行動方向。
在講述時,他心裡也在想,不論進攻西歐的英倫三島、還是襲擊東面的日本國,如此大規模的戰爭準備是絕不可能瞞過西方特務的眼線,這所謂的「絕密計劃」,估計也已經出現在了中央情報局的辦公桌上。然而,如果換一個角度去想,結合最近了解的情況,龍雲還是認為蘇維埃聯盟的戰略佯動進行的相當順利——哪怕真正的主攻方向是遠東,西歐那邊現在也已經是刀槍林立、重兵雲集,龐大的戰爭機器正在全速運轉,讓兩個戰略方向都保持了高壓態勢,這下子,恐怕就會讓隔海遙望的美國人陷入一場困局。
所謂「進攻遠東」,這究竟是伊萬們的真正意圖,還是又一場聲勢浩大的戰略欺騙?
或者可以說,局面甚至會更加惡劣,也許瘋狂的俄國佬就是一下子做兩手準備,你協防西歐,伊萬們就攻打日本,你駐防遠東,他們就去進攻英國?
這種情形,想一想也讓龍雲有些莞爾,他笑著接上瓦蓮京娜的話:
&啊,瓦利亞,我估摸著美國人現在正焦頭爛額,差不多就是這樣囉!
想一想冷戰時期,揚基們為什麼要全力協防西歐,其實也是挺高明的一種戰略,就是力圖牽制華約集團的主要精力、同時也預判了衝突一旦爆發的主要戰場。在全球海洋橫行無忌,看似縱橫捭闔的合眾國,其實西歐也正是它的一盤生死局;一旦西歐大陸被推平,喏,就像現在這樣,接下來它就要面臨兩線作戰的窘境,如果不出線其他意外,其實這場世界大戰的走向就已經基本確定了。」
&線作戰……這,是像二戰時的納*粹德國那樣嗎?」
「『二戰時的德國』?哦,那可不是,雖然都是兩線作戰,揚基們的困境可和當年的漢斯們不太一樣。」
說話之際,龍雲也想到了自己的穿越,所謂「不出現其他意外」,那他的穿越算不算「意外>
如果沒有自己的竭力參與,這場世界大戰還會不會變成現在這樣,龍雲對此倒很有一些自知之明,而且他也覺得,要說「意外」這種事,這個離奇詭異的平行世界裡簡直就到處都是,要想在這兒預測什麼戰爭走向,恐怕就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謂『兩線作戰』,對當年的納*粹德國來說,主要是指它四面出擊、導致對手的實力遠遠勝過自己,同時在西線對抗美英、在東線跟咱們死磕,這屬於典型的頭腦發熱兼戰略幼稚病,最後被打成一片廢墟也是咎由自取。
納*粹德國的所謂『兩線』,本質上是實力不濟所致,和東西兩線作戰倒關係不大。
當年普魯士的鐵路系統、航空運輸都比較發達,軍隊機械化程度也還湊合,在兩線之間調動任何一支部隊都沒有原則性的困難;然而它的總兵力劣勢太大,一共就那麼點戰爭潛力,無論怎樣在兩線之間拆東牆、補西牆,把精銳部隊像消防隊一樣調來調去,對最終的戰爭結局也沒有多大影響。」
&納*粹的情況,我也覺得的確是如此。」
在餐桌上談起德國人,多少年前的一場全面較量還記憶猶新,瓦蓮京娜自然也一樣,不過當下時局更迭,聯邦德國和民主德國都成了歐洲戰時秩序里的良民,兩人就沒再繼續挖苦吐槽德國,轉而討論美國人的情況:
&吧,瓦利亞?
然後再看一看揚基們的情況,『兩線作戰』,對他們來說就是另一個問題了。
首先,作為馬克思主義者,我們必須坦率的面對客觀現實,這場世界大戰里的美國、或者北約集團,其戰爭潛力和軍事實力還是十分雄厚;這一點,和二戰的納*粹德國完全不同,也是我們討論問題的基礎和前提。
就說這一場世界大戰吧,其實我也曾想過,倘若雙方都完全做好了戰爭準備,在中歐來一場不計代價的對決,那麼這場戰爭又會變成什麼樣?呵呵,反正是私下裡談,我說一說自己的看法,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們還真沒法把北約集團給趕下海去,瘋狂的較量之後,這個世界差不多也就要走向徹底毀滅,整片中歐地區,也就會化成一大片五百萬平方公里的焦土廢墟罷了。
好吧,黯淡前景就幻想到這兒。
現在說一說『兩線作戰』的情況,很明顯,北約集團在這場世界大戰中,並沒有力量上的劣勢,然而一旦要同時兼顧西歐和遠東,揚基們的麻煩就會到來。
瓦利亞,你參考一下地圖,」
說到這兒,一邊咀嚼鮮美多汁的烤牛肉,龍雲把餐盤裡的食物撥弄幾下,指著盤子中央的一片牛排肉,「這,就好比是北美大陸,然後兩邊的空白就是太平洋和大西洋,邊緣麼,自然就是英倫三島和日本列島;當然,地球是圓的,我就沒法比劃咱們這邊的情況,你就想像一下好了。
那麼現在,在敵我雙方力量基本相當的情況下,同樣是準備『兩線作戰』,誰的麻煩比較大一些?
從西歐到遠東,我們如果要來回調動兵力,需要進行空運、或者經由西伯利亞大鐵路,這固然是很不方便的。然而揚基們呢,他們的情況只會更糟:倘若從西歐抽調兵力馳援遠東,路線一是跨越大西洋、經過巴拿馬運河、再越過太平洋,哪怕是航速三十節的軍艦,日夜兼程,也需要半個月時間才能抵達——且是以一種給養耗盡、人困馬乏的狀態到位;路線二則是繞行非洲好望角,畢竟蘇伊士運河已落入我們的掌控,接下來穿過印度洋、繞行東南亞,嘖嘖,這一段旅程也真是夠漫長的。」
洋洋灑灑說了這一篇,本職工作無關戰略的瓦蓮京娜也頻頻點頭,她的確聽明白了維克托的分析,也有了自己的一點見解:
&確很有道理呀,維克托!
可是,我還有一點不太明白,美國人一直在掌控全球海權,然而現在看來,這海權卻似乎對戰局沒有什麼幫助,這不是很奇怪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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