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_87495情急之下花悅容突然想到什麼,語氣急促的問道:「老爹,您對這黃泉溝比我們都要熟悉,您覺得現在是怎麼回事?」
次仁老爹這會兒已經魂不附體了,一手拉著韁繩,一手在那卸自己身上的竹簍,那裡面裝的都是他的身價性命,侯爵的採藥裝備。只聽次仁老爹邊斜竹簍邊說:「這還用說嗎?肯定是山裡的樹精在作怪,你們看那些樹,長得好生粗壯,不知道有幾百上千年的道行了,咱們趕緊畫符點燈吧!」
所謂畫符點燈,簡單來說,就是通過粘貼符紙和點火燒香,來向那山中精怪討饒。雲貴川大山深處,向來流行這種畫符點燈的方術。也不知道是哪個道士傳下來的,想來和武陽的青門是一個路數,只是這畫符點燈之法,沒有青門派的狠辣,反而有摧眉折腰乞命苟活之嫌。而青門一派講究的是陰陽平衡,世間萬物皆是我們陽世之人所管轄,三界六道不得進犯,豈有我輩反過來向其乞命之理?
只見次仁老爹掏出幾張符紙,嘴裡念叨著:「此山為樹開,此路為樹行,千般造化中,神樹最顯靈,急急如律令!」說著將幾張符紙貼在了就近的一根樹上,接著又拿出香用火機點燃了,插在樹下,嘴裡依舊反覆念著他那套咒語。
川蜀之地的道藏典籍中,有很多石精樹精之類的描述,舉凡修煉成精的動植物,都貪念那香燭之氣。祭拜用的香乃是各種香料以及農作物經粉碎研磨之後混合而成,燃燒之後的氣味帶有那香料作物的精華,對於修行大有裨益。
據說上好的香是用檀木或者埋在地下的陰沉木做成,那都是寺廟道觀里的各種真神才能享用的。尋常精怪,若是懂得造福一方,倒也會有人為其修建廟宇,早晚供香。比如在湘北地區,據說就有修廟供黃鼠狼的,也不知道這黃鼠狼何德何能便能享受當地百姓的供奉。
眾人見次仁老爹兀自一個人在那忙活,而空氣中這股殺氣卻絲毫沒有減退,知道老爹的方術做不得真。
難道咱們這幫人真就如此命衰?剛進黃泉溝就遇到了那傳說中的妖怪?轉念一想卻也未必是壞事,倘若傳說是真,早晚都要碰上,遲遭遇不如早遭遇,解決了這個妖物,不僅為我們的行程掃去了一大路障,更為這方圓百里的百姓解決了一大禍害。
小青天見次仁老爹對於畫符點燈之法過於迷信,似乎渾不在乎這四周淺嘗的危機,厲聲喝道:「老爹,休要打草驚蛇,快回到隊伍里來,否則待會兒有什麼變故,我們恐怕連出手相救都來不及。」
老爹對小青天的呼喊充耳不聞,這畫符點燈的儀式一旦開始就要不折不扣的完成,倘若只做一半,說明點燈之人其心不誠,這畫符點燈不僅無用,反而會熱上大禍。老爹自然不敢對套儀式有絲毫馬虎,規規矩矩的磕頭拜完之後這才退回陣型。
如此僵持著實令人心焦,孟無憂做事喜歡占據主動,問花悅容道:「容姐姐,這麼下去可不是辦法啊,咱們得想個轍啊,對方遲遲不肯露面,卻一直在那詭笑,估計是想擾亂大夥的心神,再使拖延之法,讓咱們不戰自潰啊。」
我也隨口附和道:「是啊,咱們白天走了一整天的路,又幹了那開路的體力活,我這會兒可是筋疲力盡了,這麼耗下去,估計我就得先倒下了!」
花悅容說道:「大家保持住隊形,一會兒我先開一槍,看能不能把對方給嚇出來,你們各自盯好自己的區域,一旦看到有什麼東西,不必顧忌太多,直接開槍掃射!」
大家各自應了一聲,當下收斂心神,全部精力都集中在狼煙所招的這片區域。只聽花悅容數了一聲倒計時,大黑星槍響之處,一陣硝煙瀰漫。
這一下果然管用,只見周圍草叢窸窣抖動,似有什麼動物在來回攢動,只是速度極快,只能看到一點白褐相間的毛茸茸的東西一閃而過。看來果然是山中野獸作怪,既然知道了對方的大致來頭,大伙兒也不像先前那般惶恐了,見草叢之中動靜大作,各自將手中的大黑星激發,一時間,槍聲響做一片,直讓人耳中發鳴。
我記得上一次用槍還是大學軍訓完了打靶的時候,當時用的是那種三八大蓋,教練在旁邊叫我開槍,我開了一槍之後,耳朵就聽不到東西了,剩下幾槍完全是瞎打出去的。想不到幾年之後,竟然還有使槍的機會。只是這一次摸槍,直接成了實戰。
幾槍出去,耳朵裡面嗡嗡直響,心裡更加慌亂,若不是小青天之前對這大黑星的後坐力有所交代,這槍我肯定握不住,說不好還會誤傷到旁邊的隊友。
混亂之中也不知道有沒有打到草叢裡的東西,卻見到幾團毛茸茸的事物迅速從草叢中竄起,跳到周圍的樹上一個借力,凌空朝大伙兒撲來。這一下事起突然,誰也沒有料到那些東西會凌空撲過來,似乎完全不把我們手裡的槍放在眼裡。
小青天大喝一聲:「換傢伙!」
不用他說我們也知道,這種近身搏殺,只能使軍用匕首了,但急切之間,哪裡來得及去掏腰間的匕首,只得調轉了槍頭,用大黑星的槍托來砸那凌空飛來的東西。
此時只有孟無憂最為得心應手,他本來就不願意使槍,見那些毛茸茸的事物如此凌厲,早已將手中的霹靂雙雄一分為二,將撲來的那東西攔腰斬斷。
孟無憂手中兩把利刃揮舞得密不透風,嘴裡還一邊說道:「我操,這都是些什麼玩意兒,怎麼看著那麼像貓?他娘的,我恨貓,怎麼走哪都能碰上?大家當心這些貓的爪子……」
孟無憂話還沒有說完,我就感到肩頭一陣劇痛傳來,原來這其中的一隻不知道什麼竄到了我的肩膀上,爪子異常鋒利,連抓帶撓,直接劃破了我肩胛骨附近的一塊肉。我忍不住慘叫了一聲,就聽到耳旁生風,武陽手持匕首從我耳邊將那東西揮成了兩段。
那些所謂的「貓」,雖然身形不大,但數量極多,狼眼所照之處,儘是這些東西。而且一個個都殺紅了眼,如飛蛾撲火搬朝我們湧來。看到這陣勢,我心裡一沉,心想這回完蛋了,我們身手再怎麼矯健也殺不了這許多啊。
難道這黃泉溝裡面所謂的妖怪竟是這些東西?所有人都在全神貫注的搏殺,不敢有絲毫分心。短短几分鐘的時間,我們所形成的包圍圈外圍,已經有幾十隻「貓」被開膛破肚屍橫就地,混亂中,我也無暇細看。
這一次真是多虧了這些精良的裝備,那些「貓」見短時間內難以攻陷我們,往前撲的勢頭逐漸減弱,不過依然還有許多那不知死活的往前沖。
我心裡既害怕又焦躁,這麼殺下去不是辦法,得想個一勞永逸的法子才行。就這麼一分神,其中一隻「貓」突然朝我竄過來,看這來路竟然是想直取我面門。我一下子看得呆了,竟然忘記了躲避,眼看那烏黑髮亮的利爪即將戳到我的眼睛,旁邊突然兩道寒光閃動,那「貓」爪和貓身倏忽之間竟然斷成三截,但兀自慣性不止,一齊跌到我胸口,濺了我滿胸口血。
我一看,原來是旁邊的孟無憂,他的確是有真本事的人,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見剛才那隻貓來勢兇猛,而我卻像入了魔障一般連躲都不躲,情急之下只能出手相救。不過這傢伙剛才這一下雖然漂亮,但嘴巴也沒閒著:「我操,小棉花,這個時候你就別神遊了行嗎?想女人也得分場合啊!」
我被他一陣揶揄,本來想說點感謝的話,話到嘴邊卻硬生生收了回去,正想改口罵他幾句,只聽小青天道:「大家聽好了,所謂擒賊先擒王,這群貓裡面有個體型大的傢伙,一直縮在後面,我懷疑前面這些都是它派過來打頭陣的,等把我們耗得無力反抗的時候,那縮在後面的傢伙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了,我現在有個想法,你們得掩護我拿到那把79式,那東西離咱們的包圍圈太遠,只能用大傢伙才打得到!」
讓我感到意外的是,一番惡戰下來,這兩馬一人竟也沒有受傷。也不知道是次仁老爹運氣好,還是他有萬夫莫當之勇,剛才混戰期間,我們只求自保,根本無暇顧及一邊的次仁老爹,也不知道他那邊的戰況怎麼樣,現在看來似乎比我們幾個好很多。
次仁老爹手裡拿著的是他那把採藥用的彎月形鐮刀,刀刃被磨得精光,刀身則是顏色黑沉,此刻他拉開架勢,正將朝他撲過來的「貓」攔腰斬斷。我一瞥之下,發現那些「貓」的戰術似乎有所變化,可能是覺得我們幾個太難攻了,同時發現了老爹這邊似乎是一處防守的薄弱之處,紛紛向老爹那邊涌去。
我們這邊的情勢頓時緩解了不少,小青天舉著狼眼在那「貓」群之中尋找那隻為首的大「貓」,但是那隻「貓」奸猾至極,不斷的輾轉騰挪,小青天一時間根本無法瞄準。
這個時候讓我覺得神奇的一幕出現了,那些「貓」雖是衝著老爹的方向,卻不是衝著老爹本人,它們的目標似乎是那兩匹馬,在老爹跟前竟然繞著走。
那兩匹馬本來就已經被驚擾得體如篩糠,全憑著次仁老爹強行將韁繩拽在手裡,這才沒有跑脫,這會兒看到那些貓攻過來,哪裡還顧得了主人的束縛,當即嘶鳴了兩聲,一仰頭一尥馬蹶子,撒開兩蹄就要跑路。
我一看要糟,這兩匹馬一跑不打緊,但馬身上還套著繩呢,勢必會把我們的裝備拖得不知去向。其他人也是一般想法,武陽和孟無憂趕緊追了上去,按說人的腳力不可能有馬快,但這兩匹馬剛跑脫沒幾步,速度還沒有提起來,加上武陽跟孟無憂兩個人都是練家子。這一發足力追,直如離弦之箭,很快就追上了兩匹受驚的馬。
想要將馬拉回來是不太可能了,只能割馬身上套的那拉車繩。馬車分離,脫了韁的馬追命似的跑了出去,剩下兩輛馬車的前臂轟然墜地,堪堪折成了兩段。
與此同時只聽到一聲槍響,槍聲未盡又聽到一聲低吼般的慘叫,看來小青天已然得手。順著小青天的手電光亮看過去,只看到一隻比其他「貓」大上好幾輪的的動物,正朝著我們呲牙咧嘴,那神情極為怨毒,簡直想把我們幾個撕碎而後快。
小青天正待繼續開槍,沒想到那玩意兒一伏身,整個身子猶如弓箭一般彈射了出去。剛才那一記槍傷,似乎沒有傷其根本,頂多只是讓它感覺到了子彈的威力,一時間不敢繼續同我們周旋,於是選擇了腳底抹油。
雖然沒有將那隻大「貓」打死,但這一槍起到了敲山震虎的功效,轉瞬之間,敵我形勢互換,那些「貓」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內,竟然逃得沒影了。
眾人終於得以喘息之機,分別查驗傷勢。這一查驗,就能看出臨陣殺敵的本事誰強誰弱了。攏共六個人,只有我跟花悅容被抓傷,其他幾個自然是憑藉著本領高強,毫髮未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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