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的天台之上,打扮樸素的女孩來到了生死關頭。
背後是緩緩逼來的死侍,前方是在女孩看來如天塹一般的溝壑,她必須跳過去,逃脫身後明顯腦子不正常的敵人。
在大部分電影中,這時都會給女角色一個特寫,然後讓男女主在這生死關頭互訴衷腸, 順便拖十來分鐘的時長,在觀眾快要睡著時結束這段劇情。
但在現實中,沒有那麼多時間給麻生真猶豫,她不是昂熱,能加快自身的時間,留給她猶豫的時間,只有兩三秒甚至更短。
「啊!……」
女孩的腳蹬在天台邊緣,在死侍逼過來前向前跳了過去, 身影如同花田間飛舞的菜粉蝶,樸實無華卻輕盈無比。
死侍在一瞬間爆發出了非人的速度,他的手向前伸去,想要攔住那即將逃走的獵物,卻只勾住了麻生真的運動鞋底。
女孩向前的身影被死侍的動作搞得一頓,堪堪落在天台邊緣,眼看就要掉下去,此時一隻帶著手套的手臂拉住了她。
櫻井小暮的身子伏在天台邊,左手扣住麻生真的手腕,毫不費力地輕輕一提,麻生真瘦弱的身軀如同出水的魚兒,在一瞬間被櫻井小暮拉了上來。
一陣勁風從櫻井小暮面龐處襲來,隨之而來的死侍已經帶著腥臭的血風,自上而下撲向了抱在一起的兩個女孩。
櫻井小暮本能地想要還擊,卻發現自己手上沒有稱手的武器,這時被她抱在懷中的麻生真手上閃過一絲銀白的閃光。
那是之前櫻井小暮塞給她的扳手。
鏘!
嘎巴……
櫻井小暮快速將扳手抽出,就地一滾躲開撲過來的死侍,拿著扳手環轉身子一把劈在死侍的脖頸上。
從手上傳來的反震讓櫻井小暮幾乎握不住手中的扳手, 而死侍與她的距離已經近在咫尺,帶著尖銳指甲的手臂直接抓向了女孩的面門。
面對生死危機,櫻井小暮伸出了一直包裹嚴實的左臂,自下而上抓住了死侍的手臂,一股無可匹敵的巨力從她纖弱的手臂上傳來,早已失去神智的死侍甚至發出了痛苦的哀嚎。
咔嚓一聲,死侍的小臂被櫻井小暮直接捏碎,接受了路梨血脈的她左臂部分龍化,這條手臂帶來了強大的力量,甚至能與死侍相抗衡。
白色的骨碴刺破肌肉,血自手臂的傷口中流出,死侍哀嚎著,卻被櫻井小暮死死壓制,她的右手拿起已經變得殘破不堪的扳手,一下又一下砸在死侍的頸部。
粗大的頸骨在攻擊下斷裂,刺破血管與肌肉,神經向大腦傳遞著恐怖的,如灼燒般的疼痛,隨後又歸於寂靜,黑紅色的血從死侍的口腔中噴出,腐蝕著櫻井小暮身上的制服。
櫻井小暮喘著粗氣,看不出形狀的扳手被她丟在一旁,身下,那具死侍早已失去了氣息,只剩下一堆爛肉見證著他曾經來過的痕跡。
櫻井小暮的手套早已在剛才的戰鬥中被腐蝕殆盡,露出其中帶著淡黃色的鱗片手臂。
她轉頭看向站在一邊的麻生真,穿著樸素的女孩站在一旁,雙手攥在一起,就像是在祈禱中的修女。
接下來會是什麼?
是驚慌失措,是恐懼的尖叫,是被斥責為怪物,就像過去櫻井小暮經歷了無數次一樣?
但她錯了,完完全全地錯了,麻生真小跑過來,用那種柔軟的聲音問道:「櫻井小姐,你沒受傷吧?」
「不害怕嗎?」櫻井小暮別過頭去,盡力不讓她看到自己變為金黃色的豎瞳。
哪怕被安德救下,被轉化為眷屬,櫻井小暮還是會想起那段暗無天日的時光,無法控制的黃金瞳和鱗片在蛇岐八家的研究員看來,是他們血統不穩定的象徵,是作為鬼必須被消滅的證明。
「誒,害怕什麼?」麻生真眨了眨眼,畏懼地看了眼地上殘破的屍體,發出了小兔子一樣的嗚咽:「唔……屍體什麼的當然會害怕啦,櫻井小姐我們快點走吧。」
櫻井小暮站起身來,掩藏起自己的左臂:「我是說我自己,你不害怕我嗎?」
「櫻井小姐是我的英雄,就像假面騎士一樣。」麻生真給出了一個她從未想過的答案。
櫻井小暮沒說話,只是把自己的左手伸到麻生真的面前,向她展示著自己龍化的手臂:「這樣呢?也不怕?」
麻生真輕輕握住櫻井小暮的左手,注視著對方金黃的眼睛:「很帥氣不是嗎?」
櫻井小暮的身子顫抖了一下,心中多了些古怪的東西,那東西如棉花糖般柔軟,如泡沫般易碎,卻在她心裡紮根生長,變得堅不可摧。
如果安德在這裡,他會告訴櫻井小暮,那是善良,傳承於自己的血脈,是一切社會性生物必然會出現的特性。
對於櫻井小暮來說,那東西或許能叫做人性。
「嗷!」
美好的瞬間總是短暫的,當另一隻死侍從天台上探出頭,發出刺耳的尖嘯後,天台上原本和諧的氣氛瞬間被打破,起碼五六隻死侍從樓下爬了上來,他們穿著破破爛爛的西裝,臉上原本的墨鏡耷拉在一邊,露出發著深黃色光芒的眼珠。
櫻井小暮將麻生真擋在身後,死侍朝手無寸鐵的兩人圍了過來,他們沉默著,張開帶有血絲的牙齒,期待著接下來的美餐。
「啊,抱歉了諸位,先睡一覺吧。」一個男人的聲音從死侍身後傳來,伴隨著他的話語,死侍的眼中忽明忽暗地閃爍著光,疲憊從他們所剩不多的大腦中湧出,在一個瞬間被拉入了睡夢中。
楚楓推開陷入沉睡的死侍,望向被圍在中間的兩個女孩,用日語說道:「看起來我來得還不算晚,你們有受傷嗎?」
說罷,又打量著櫻井小暮身上帶著熊貓頭的奶茶店制服,試探性地用中文說道:「宮廷玉液酒?」
「一百八……一杯。」櫻井小暮眼睛一亮,用結結巴巴的中文回答道。
「看起來你就是德……猛鬼會的人了,等下再和你說,我先解決這裡的事情。」一把折刀從楚楓袖子中滑出,手腕一抖露出帶有花紋的刀刃。
他閒庭信步地行走在被催眠的死侍中,將刀刺入死侍的喉嚨,切開他們的大動脈,輕鬆得就像在宰一隻不會動的雞。
「誒,這樣慢下來一點都不帥氣……」楚楓自己吐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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