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幽暗帶著香氣的走廊,在頭頂水晶燈燦爛的光芒中,安德帶著路明非來到了拍賣會場頂部的一處包廂,從上方俯瞰著整個會場。
包廂里很安靜,柔軟的座椅讓路明非感覺整個身子都陷了進去,不由自主地放鬆了下來,但手裡的黑卡卻提醒他, 自己今天的任務還很繁重。
他從未想過花錢有一天能變成任務,路明非隨手翻了翻拍賣會的拍品清單,明明都是中文,但組合在一起自己卻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清朝花里胡哨的大盤子,某個沒聽說過名字的現代畫家畫的抽象畫,好似寂靜嶺里的怪物一樣的雕像, 還有從古墓里掏出的用途不明的圓柱形物體……
「那是華夏古代用來堵住七竅的玉塞,」安德指著那個玉質的圓柱形物體說道:「當時的人們認為屍體中有一股氣, 把七竅堵住了,就不會泄氣。」
「這玩意還是塞在鼻子裡的啊。」路明非有些嫌棄地翻了一頁,卻聽到安德接著說道:「當然不是,那是用來塞谷道裡面的。」
「啊這……」路明非年輕的小腦袋瓜增加了奇怪的知識:「古代人還挺會玩的。」
「或許不是古代人,這件東西能出現在這裡,可是和那些偽龍有關的,或許當年還塞進某個四代種的屁股里呢。」安德聳聳肩,龍族因為化繭的機制,很難殺死,古代一些弱小的龍族被抓住後,會被當時的人們用各種方法封印起來,而那玉塞或許就是某個封印儀式的一部分。
路明非此刻才茫然地抬起頭:「這裡和龍族有關嗎?」
「當然,小子,」安德指了指下面:「看到那群打扮得和上個世紀的土老帽一樣的傢伙嗎,米國的混血種就是這樣的傢伙,腦子永遠停留在上世紀五十年代。」
路明非聽一些米國的同學說起過那些米國的混血種家族,他們大多是當年歐洲沒落混血種家族的後裔,沒什麼勢力, 獨自跑來米國謀生,隨後成為了地廣人稀的米國農場主,在自己的種植園裡過上了荒淫無度的生活。
卡塞爾學院裡的黑人學生大部分向上追溯,都能找到一個在種植園當奴隸的祖先,也拜這群人所賜,米國混血種的數量大大增加了。
「這群人是幫不得志的蠢貨,他們無力左右混血種的世界,現在也無力左右米國的政治,」安德的手指從一個個人頭上划過,好似在嘲諷他們的無知:「只能穿起舊時代的衣物,懷念過去的美好生活。」
「所以說明非,富不過三代就是這樣的道理,老子英雄,兒子孬種是常見的事情。」安德笑吟吟地看著路明非,接著說道:「不過別傷心,從很大程度上來說,老子英雄就是為了兒子不用再當英雄。」
路明非低下頭,看著台下坐在座位上的混血種們, 從上向下看, 他們的身影是那樣的渺小,小到像玩具店裡的樂高小人,而他們優雅的行為在此時看來又多了一層滑稽的意味。
「但現在不一樣了對吧,德叔,」路明非沉默了一會說道:「馬上就要世界末日了,哪怕我是個孬種,也得變成英雄對嗎?」
安德笑笑,沒說話,只是把手裡的商品名錄放好,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你要知道,亂世出英雄並非是一種運氣或者玄學,只是在最困難的情況下有能力的人暴露出來了而已,不必給自己太大壓力,或許到時候黑王復活,然後被核彈炸死了也說不定。」
路明非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黑王究竟有多強大,這是秘黨探討的一個重要課題,按照古代神話與文獻的記載,這玩意簡直和死亡之翼一樣,動動手就是一場大災變。
或許黑王復活後第一件事就是跑澳大利亞上空飛一遍,然後吼出:「吾即大災變!」也說不定。
「德叔,黑王究竟有多強大?」路明非問出了這個問題,他也想知道,安德這個秘黨最高戰鬥力對於黑王的看法。
安德沉默了一下,手指在扶手上點了點這才說道:「你知道嗎,每一個龍王都想要吞噬其他的兄弟姐妹,但究竟是什麼在後面催促著他們呢?」
「難道說……」路明非渾身湧起一股寒意。
安德點點頭:「他們或許一直都在擔心黑王的復活,想要靠吞噬其他龍王獲得力量與其對抗吧。」
「這也太扯了,為什麼龍王不能再合作一次,把黑王打敗呢?」路明非對於安德的推測很不滿,顯然這個猜想並不能說服他,不過安德也不在意,把目光投向下方的拍賣會場:「說這種事情沒什麼意義,我大可以告訴你黑王可以一擊毀滅太陽系,但實力究竟怎麼樣,只有打過才知道。」
下方的拍賣在兩人聊天中已經開始了,開頭的拍品是一件路明非看不懂的抽象藝術畫,巨大的白色畫布上如同斑點狗般落了無數的黑點,那畫布看起來起碼有三米高,十米寬,還好拍賣場原本是個舞台,不然根本搬不上來。
「這啥?」路明非看著踴躍出價的參與者,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小學生畫的都比這個好。」
「那是因為你在上面,如果在下面看,這幅畫還是很震撼的,」安德攤手說道:「因為畫布很大,所以看起來很帥,而且可以占更大的空間。」
「最重要的是足夠現代,足夠藝術,」安德冷漠地說道:「而下面那群人就需要這樣的玩意撐場面。」
果不其然,那副古怪的抽象畫被一個男人以三百萬的高價拍走,讓路明非一度懷疑自己的審美是否出現了問題。
下一個拍品是一件清朝的花瓶,按照安德的說法算是件精品,但匠氣太重,靈氣不足,不算最好的那種,但懷著一種樸素的愛國主義,路明非第一次舉起了手,最後花了三百萬拍到了這個花瓶。
「德叔,我有個問題。」路明非幽幽地轉過頭來,看向臉上帶著壞笑的安德:「這價格,是不是有點虛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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