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走入極樂館內,很快就有一個女服務員上來招待客人,她穿著低領的衣物,胸前一大片的雪白暴露在空氣中,嬌聲嬌氣地拉著他入座。
青年拉下了風衣上的兜帽,露出了一張足以驚艷世人的面容,臉部的線條紋理清晰,眼眸如星辰閃亮,橫飛的劍眉帶著英氣,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
這個女孩忍不住地驚呼一聲,又意識到自己失態了,立刻捂住嘴。
她大概是被青年的樣貌給震撼到了。
「新來的?」
源稚女伸出手撫摸女孩的臉頰,女孩瞬間臉紅成了一朵花,她並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誰,但那副不落凡塵的模樣,且看都不是普通人。
她弱弱地點點頭,源稚女輕拍她的肩膀,「難怪,小暮倒是挺警惕。」
女孩的嬌軀輕微顫抖,她的眼中划過了恐懼和敬畏,要知道在極樂館內,櫻井小暮就代表著絕對的權威。
從前也不是沒有那種不知死活,想要邀請櫻井小暮共度良宵的人,不過後來他們都人間蒸發了。
這可不敢胡亂嚇說,跟何況是這樣親昵的稱呼。
「先生,在這裡不能直接稱呼經理的名字,不然會引來麻煩的。」女孩好心地提醒,可是這個傢伙卻毫不在意,還笑著搖手說:「沒事,待會你讓小暮過來找我,我先去樓上了。」
「先生,二樓不能隨便上的。」女孩拉住了源稚女,可在某一瞬間,她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事情。
在她入職的時候就聽說極樂館的真正主人其實並不是櫻井小暮,而是猛鬼眾的另一個領袖,據說那個領袖張著一張盛世之顏,風華絕代,很少有人能看到他的真實面目。
而且也有傳聞說櫻井小暮一直都暗戀著那個人,女孩心中也一直不明白,為什麼櫻井小暮這麼完美的女人居然會暗戀一個男人。
她要什麼男人得不到,她可是猛鬼眾的領袖之一啊!
現在,見到了眼前這個青年,女孩大概能理解櫻井小暮的暗戀。
對方並沒有因為女孩冒失的舉動而責怪,反而是微笑地輕輕點頭,笑容如和藹的春風,他緩緩地走上樓梯,消失在女孩的視線里。
女孩看著那道背影,心跳在這個時候不由地加速,她不敢讓自己往那個方向去想,如果說櫻井小暮只配暗戀,那女孩甚至連暗戀的資格都沒有。
這是灰姑娘愛上了王子,而不是王子主動尋找那位灰姑娘,現實不是童話,很難實現的。
她平復自己激動的心情之後,將這個消息告訴了一直在極樂館內主持秩序的櫻井小暮,此時的櫻井小暮正在收拾井上一木的籌碼,女孩匆匆忙忙地跑過來,神色緊張。
「怎麼了?」櫻井小暮繡眉一擰,「難道是蛇岐八家的人找過來了?」
「不...不是的,有人來了。」女孩因為激動,甚至有點語無倫次,這叫櫻井小暮更加迷惑,「誰來了?」
「那個人...去了二樓...」
女孩有點著急,他不知道那個青年的姓名,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他,總不能對櫻井小暮說「你暗戀的人回來了,快過去看看吧。」
櫻井小暮稍稍地呆滯了一秒後,顧不上之前井上一木留下的籌碼就飛快地奔向了二樓的位置,女孩看著行動慌忙的櫻井小暮,更加佩服那個青年了。
能讓櫻井小暮如此惦記的男人,該是一種怎樣偉大的存在啊。
櫻井小暮來到貼滿金箔的電梯旁,那是只有刷卡才能打開的電梯,有人說那裡通向最豪華的套房,也有人說那裡是極樂館的金庫,更有甚者說那是櫻井小暮的臥室。
電梯門打開,櫻井小暮走進極樂館的頂層和式套間,她在電梯裡就脫掉了高跟鞋,走在榻榻米上不發出任何的聲音。
這個頂級的套房裡鋪設著傳統的榻榻米,室內用簡約的白紙屏風分隔,窗戶敞開,放進滿地的月光,白木屏風邊放著一些小几,小几上擱著一個白瓷花瓶,花瓶里插著一支未綻放的春桃花。
一支白皙的手從花瓶中拾起那隻春桃花,放在手上細細地觀賞一番,眉目之間帶著情感,輕聲低哼唱。
卷兮倦兮釵為證,天子昔年親贈。
別記風情,聊報他,一時恩遇隆。
黃釵心事付臨邛,三千弱水東,雲霞又紅。
月影兒早已消融,去路重重。
來路失,回首一場空。
……
月光中的人影且行且吟且唱,音色叫人響起了斑駁的古畫。
他披肩一件血紅色的廣袖和服,刺繡著大朵大朵的彼岸花,這種花也被稱為曼珠沙華,紅的像是新流出來的血液,和男人的瑩白色的皮膚交相輝映。
櫻井小暮站在門口,望著那道人影,安靜地站著,且聽且附和,樓下很嘈雜,可樓上也很安靜,這是兩個人的舞台。
在樓下的客人眼裡,櫻井小暮是稀世美人,是風與月,是電是光是神話,可櫻井小暮覺得自己在這個男人的面前,像是俗世中的纖塵般渺小。
一曲歌舞完,源稚女將春桃花放回原位,房間內變得非常安靜。
「源君,歡迎回來。」
櫻井小暮在月光中偏偏頭,微笑的時候眼眶有些紅紅的,那笑容像是帶著風雨的花朵,有種淡淡的淒涼和悲悵。
輕柔的風拂過來,那雙手放到了櫻井小暮的臉上,捏了捏她細皮嫩肉的肌膚。
「怎麼跟長不大的小女孩一樣,愛哭鬼嗎?」
「不是的,有點...有點想不到...」
櫻井小暮低下頭,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她要將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示給源稚女,才不是一副垂淚欲泣的模樣,顯得有點失態。
「人生總是會有各種各樣的不期而遇,今晚時間剛剛好而已。」源稚女一隻手拉住櫻井小暮,帶著她走過月光,來到窗邊,那雙手放在了小暮輕柔的腰部。
「這是一個好的夜晚,這裡有醇酒,有美人,樓下有黃金和墮落,遠處有死亡和殺戮,紙醉金迷的世界裡,很少有人能保持本心。」源稚女輕聲道。
「小暮一直都很努力。」
「我知道,樓下的警衛和服務員,你換了很多次吧。」源稚女扭過頭,看著小暮完美的側顏,小暮轉過頭,眼中泛著微光,像是窗外映照著月光的湖水,清澈明亮,「為了情報的安全,每個人都不能在職太多的時間。」
「很謹慎。」
「源君,你回來之前不說一聲的嗎,我可以安排人去接你的。」
櫻井小暮覺得源稚女直接飛日本太冒險,日本這裡全是王將的眼線,哪怕是極樂館裡都有幾隻眼睛一直盯著,很不安全。
「不用了,我見過更可怕的世界,已經沒有什麼東西能殺死我了。」源稚女目光凌冽如刀鋒,「誕生於黑夜的人,是不會死於黑暗的。」
源稚女在來的時候去了一趟源氏重工,偽裝成源稚生的模樣,又用夢貘的精神言靈進行搜魂,找到了一批龍血血清,順便在裡面搞了一些破壞。
這算是源稚女送給王將的見面禮吧。
「源君,你回來了,王將應該知道吧。」
「他肯定知道,現在已經在想辦法對付我了。」源稚女微笑,「在美國的時候,我和他交過一次手,可惜他錯誤地預估了形勢,沒有得手罷了。」
「那現在他找過來怎麼辦?」櫻井小暮特別擔心,王將也是猛鬼眾的領袖,他想要找到源稚女輕而易舉,源稚女卻毫不擔心,「無礙,如果他夠聰明,就應該先躲著,而不是主動來找我。」
櫻井小暮有些驚愕,難道源稚女已經在美國打下了一片江山,一呼百應?
「不說這些煩心事,我們難得見面,你不在的日子裡,身體總是會感到一些不適和疲倦。」
源稚女盯著櫻井小暮柔情的眼睛,櫻井小暮的目光躲閃,可源稚女卻溫柔地將她摟到自己的胸口,在那個位置上,櫻井小暮甚至能聽到一顆熱烈跳動的心臟。
「小暮幫源君按摩一下吧。」
源稚女點頭,盤膝而坐,櫻井小暮膝行到源稚女的背後,雙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久違的溫柔從背後傳來,源稚女閉上眼,輕微地嘆氣,感受著片刻的美好。
櫻井小暮有能催眠任何人的手,但唯獨不能將源稚女催眠,他只能讓源稚女輕微地放鬆,而不讓他一直繃如弓弦。
月色漸深,明月掛在窗邊,月影如水,搖曳波瀾。
櫻井小暮揉著源稚女的肩膀,對方一點聲音都沒有氣息平穩的像是睡著了一般,櫻井小暮的手早已酸麻,但是沒有源稚女的命令,她不能停下來。
「為什麼不休息一會呢,你這樣不累嗎?」
輕柔的聲音順著夜色而來,櫻井小暮逐漸坐直了身體,雙手放在源稚女的肩膀上,搖搖頭,「源君吩咐的事情,小暮必須做到。」
「我該說你是固執還是執著,太完美的東西反而不好,因為假的像是一場夢,夢你懂嗎?」
「不懂,小暮只知道源君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人說戀愛會讓一個女人從聰明變得愚笨,看來是真的。」源稚女微微側身,抓住了櫻井小暮的兩隻手,反而是替她揉了揉,「你要知道,戀愛是相濡以沫,不是唯命是從,你是要做我的下屬,還是要做的我戀人?」
月光照在小暮的臉上,小暮神色有點驚慌,源稚女的問題叫她很難回答。
「小暮只做源君的人。」
良久的沉默,源稚女輕微地嘆氣。
「你到底還是太聰明了,你心中有強烈的情感,但你總是那麼克制,害怕走錯一步,說錯一句話,就會失去什麼重要的東西。」源稚女揉捏著小暮的手掌,溫柔地看著女孩。
「你知道我在外面這麼多時間,學到的是什麼嗎?」
櫻井小暮搖搖頭,源稚女笑了笑,「我見過卑微的感情,這種感情通常被人埋藏在心底,雙方往往會是好朋友,一旦對方施捨一點小恩小惠,另一方都會覺得自己受到了天大的恩賜,以至於變得癲狂和憧憬。」
「小暮不是個貪心的人。」
櫻井小暮慢慢地低下頭,他以為源稚女在教訓她,其實並不是,源稚女只是想起了一個衰崽。
「你不是個貪心的人,但是我是!」源稚女抓緊了她的手,手上的溫度傳遞到櫻井小暮的手掌上,惹得她的手心微微出汗,「如果在原地踏步,別人會走的越來越遠,最後你會發現,他和別人在一起,你不害怕嗎?」
「害怕...?」
櫻井小暮有些迷茫,事實上她從來都沒想過這個問題,但她聽了源稚女的話,現在反而隱隱有些不安。
「小暮,你對我來說,從來都不是一樣工具,你是一個人。」
櫻井小暮張了張嘴,目光有些茫然,很多想說話的話說不出口,她躊躇了一會,幽嘆一聲,「源君,你變了。」
「變了?」
源稚女聽到之後其實還是有點驚訝,因為很少有人能發覺到自己的變化,不過源稚女很快反應過來,放在上一世,源稚女的確只是把櫻井小暮當做一個工具人。
在他疲勞的時候,櫻井小暮就會這樣給源稚女放鬆,在他需要發洩慾望的時候,櫻井小暮就成了他發洩慾望的工具,那時的他跟一頭野獸沒什麼區別,每一次的親吻都像是野獸捕殺獵物,趁其不備,如狂風驟雨。
那時的親吻從來都不是因為愛情,而是欲望和索取。
「人前八面玲瓏以對千人千面,或許你曾經也是那千面中的一面罷了。」源稚女撫摸著小暮的臉頰,小暮神色複雜,源稚女又話鋒一轉,「現在無需八面,只用一心就可。」
說著,源稚女悄悄地俯低臉龐,向著櫻井小暮嬌潤的紅唇吻去,櫻井小暮伸出一根手指,擋在了兩人的面前,源稚女睜開眼,眼神中帶著些許疑惑。
以前哪怕是行為粗暴的親吻,櫻井小暮都不會拒絕的,現在是怎麼回事?
櫻井小暮抬起頭,美眸之間閃爍著瀲灩微波,她在源稚女疑惑之刻,撲到了源稚女的身上,不等源稚女親吻,反而是主動將溫潤如玉的唇瓣貼了上去。
「這算是你對我的主動嗎?」
源稚女在心底默默地呢喃,這可真是一個要強的女孩。
這次換源稚女迎合女孩的香吻,沒有以前的狂風驟雨,反而像是初春的寒雨,淅淅瀝瀝,潤物細無聲。
櫻井小暮在親吻中身體發軟,眼神迷離,神志朦朧,她忘掉了一切不愉快,忘掉了所有的煩惱和憂愁,仿佛墮落在雲端上。
在她的眼中,這個男人就是整個世界,擁有了他,就等於擁有了這個世界,哪怕是片刻的歡愉,也像是國王那樣真正地富有過。
被親吻過後,她的心中洋溢著快樂,將她的頭埋在源稚女的胸膛上,兩人聽著山外的湖水流轉。
月色柔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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