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看。」
戴著蒼白能劇面具的男人伸出手掌做展示狀,他的身後是巨大的儲水箱,通過這一側的玻璃牆,能夠看到其中悄然遊動的妖怪。
那面具繪的是公卿的笑臉,慘白的臉,血紅的唇,烏黑的齒,仿佛出自大師的手筆,但看著卻讓人感覺不寒而慄。
「此處真不愧為奈落之名。」另一人輕輕點了點頭表示認同,他也戴著面具,渾身罩著黑色的大袍。
「奈落」是梵音的音譯詞,在佛經中形容永不能解脫的無間地獄。此處豢養如此妖魔,說是奈落倒也恰如其分。
不同於慘白而樸素的能劇面具,他的面具則極盡奢華,以黑曜石為底,黃金為飾,紅寶石做眼,塑出一頭胡狼的形象。
「沒人會想到在鐵穹神殿之下居然還有一個這樣的養殖場。」
能劇面具自得的笑道,「不同於您培育的徒有其表的死侍,這些可都是真正的蛇形死侍,具備典籍中所說的那種力量。」
「恭喜。」胡狼面具不動神色的鼓掌。
能劇面具有過一瞬間的停頓,但他的聲音里立刻帶上了笑意。「請看……」
他的手中拿出一個手電筒,擰亮之後照上了玻璃,那些遊動的妖怪緩緩追逐著光源遊動而來。
它們把腦袋頂在玻璃上,目不轉睛的盯著手電筒的亮光,原本蒼白的臉色在冷光的映照下更顯出長久的死相,如同在海中漂浮了數天的浮屍,近乎漂白。
人類與妖怪的縫合體,蛇形的死侍。
胡狼面具貼近了玻璃,似乎是想看得更仔細一些。
「日本的流浪漢數量不少吧?」胡狼面具開口問道。
「作為研究的素材倒是足夠用了。可惜不如您那樣好運,能夠淘到帶有血統的素材。」能劇面具謙遜的說道。
「你手下的鬼不是很多嗎?」
胡狼面具用手指輕輕敲了敲玻璃,引得對面的死侍一陣騷動,「隨便處理掉一些也就夠用了。」
「能夠收編的鬼當然就收編掉了,聽話的混血種當然比沒有腦子的怪物好用。」
「說的也是,畢竟變成死侍之後連言靈都不會用了。」胡狼面具撓了撓腦袋,「這方面可真的是難題。」
「您已經在研究如何讓死侍釋放言靈了?」能劇面具有些驚訝。
「只是有這個想法而已。畢竟最近有一位合作夥伴心癢難耐,我在忙著幫助她做點實事出來。」
「說起這個。」能劇面具壓低了聲音,「您之前在赫利奧波利斯得到的賽特的屍骸……」
「你覺得呢?」男人收回了手,他用手指輕輕敲了敲臉上的面具,黑曜石清脆有聲,「這就是那位沙漠之王的面具,而他的屍骸也已經被我吃得差不多了。不然我怎麼會有空閒來見你?」
能劇面具默默掃視了一眼面前的男子,他知道「吃掉一位次代種」是什麼意思。
「恭喜。」能劇面具祝賀道,他的聲音如同沾滿了蜜糖。
「好了,我本來就是來談生意的,你帶我來這裡無非是為了讓我看看你的研究成果,想在生意上加些砝碼罷了。」
洛基笑了一聲,擺了擺手,「你我都是聰明人,不必拐彎抹角的。」
「那我就挑明說了,我需要你的死侍研究成果。」
能劇面具收起了手電筒,此處陡然一昏,「我悄悄查過公開的卷宗,你研究的死侍雖然戰鬥力不及那些典籍上的記載,但是血液的侵蝕性卻勝過許多,它們的血液甚至能夠瞬間腐蝕金屬。」
不知不覺之間,兩個人都已經不再用敬語。
「你想要知道為什麼我研究的死侍血液具有那樣的侵蝕性?」
「的確如此。」
「那麼你要拿什麼來換呢?」洛基攤了攤手,「你知道的,我已經吃掉了一位次代種,提升死侍戰鬥力的辦法對我來說已經不是那麼急迫了。」
「你說的是『不那麼急迫』。這代表你仍然還需要。」
能劇面具不緊不慢,「我可以附帶一些其他籌碼。」
「如果是金錢的話還是算了。」洛基嘆了口氣,「我們在獵人網站上賺取到了足夠用的金錢。甚至足夠用到我死掉。」
「女人如何呢?」
「你覺得我像是那種人嗎?」胡狼面具後傳來審視的目光,「像你一樣?王將先生?」
「……開個玩笑。」王將笑了一下,「我可以給您一個承諾。」
「什麼承諾?」
「庇護的承諾。」
王將又換成了那種甜膩的聲音,「我其實已經掌握了日本分部的一部分。現在密黨在到處找您,而我可以通過日本分部來把您和您的組織庇護下來。
「您知道的,日本分部獨立於卡塞爾學院,兩者之間只是合作關係。」
「然後置於你的掌控之中?沒想到你這個最大的鬼居然還能掌握分部。」洛基笑著搖了搖頭,「那我是該叫您王將先生……」
——「還是說橘政宗大家長呢?」
公卿的笑容似乎凝固住了,他稍微低下了頭,那蒼白的臉上明明只是一幅面具,居然表現出濃烈的陰險和殺機來。
「……您真是愛開玩笑。」
「只當是個玩笑吧。」洛基聳了聳肩膀,「兩個條件。我可以告訴你如何讓死侍血液具有腐蝕性,甚至可以告訴你龍形死侍該如何培育。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現在最多也只能培育出蛇形的死侍。」
「請講!」王將的眼睛亮了起來,他在面具後輕輕舔了舔嘴唇。
「第一,作為交換,我需要知道強化死侍軀體的方法。」
「這個自然!」
「第二,卡塞爾學院這段日子是不是派來了一個調查團?」
「那是前天晚上的事情了。」王將愣了一下,「您問這個做什麼?」
「裡面有個叫路明非的s級,相當麻煩……」
洛基的聲音陰沉如雪水,「我需要你想辦法殺了他,不管是用什麼辦法,這裡是日本,你有一百種善後的辦法。」
「這……」王將有些猶豫,他知道前段時間s級在赫利奧波利斯的傳聞,看這位奸詐之神這個反應,恐怕那並非傳聞而是真的。
——這位s級真的獨力殺死了一條三代種。
「我可以先告訴你關於如何提高死侍血液的侵蝕性,這樣一來只需要派一點點的炮灰,就能夠清掉戰場上除了煉金材質之外的所有武器。」
洛基仍舊不疾不徐的開口,「況且這樣的血液還可以用在戰鬥之外。你是個聰明人,應該能明白這玩意兒有多麼方便。」
王將仍舊沒有開口,且不論路明非是不是真的有超越三代種的戰鬥力,殺起來到底有多麻煩,僅僅對方是昂熱派來的就足夠讓人頭疼。
投鼠還需忌器。殺掉路明非之後,就算後事處理隱藏得再完美,也一定會招致學院的新一輪調查和怒火。最壞的可能性就是希爾伯特·讓·昂熱親自來到日本分部興師問罪。
而他還沒有勇氣去直面那個鋒利如刀又在心中深埋怒火的男人。
「你在忌憚?路明非再怎麼強也只是一個剛入學還不到半年的學生而已,若非本次只有我一人前來日本,本應是由我們去將他了結。」
「我並非忌憚路明非。」王將搖了搖頭,「而是希爾伯特·讓·昂熱。路明非是他心愛的學生,如果真的殺掉了他,鬼知道那個男人會做出什麼事來。」
「昂熱確實是個棘手的對手。但我要說的是,龍形死侍只是理論上構成複雜,培育起來相當簡單。」
洛基循循善誘,「昂熱的斯萊布尼爾已經被熔壞了,再怎麼搶修也是需要時間的。而且你又有輝夜姬這個人工智慧,封鎖消息和拖延時間還是很簡單的吧。」
「您真是說笑了。」王將笑了一聲,「我只是區區猛鬼眾中的王將,僥倖之下才滲入了日本分部的一部分,怎麼會有輝夜姬的控制權呢?」
「那你就當我在說胡話吧。但我要說的是,從輝夜姬隱瞞消息到昂熱得知消息並第一時間趕來的這段時間裡……」
洛基向前踱出一步,他伸出一隻手輕輕按在王將的肩膀上,聲音蠱惑而話語誘人,「你足夠造出一整支由死侍構成的軍隊。前提是材料足夠。」
「日本不缺材料,東京也如此。」王將伸手向肩膀探去,將洛基的手輕輕掃下,「我怎麼相信您開出的條件是真的呢?畢竟您可是被稱為奸詐之神的存在。」
「奸詐也要看體現在什麼方面啊。」洛基攤了攤手,「先實驗一下我開出的第一個條件如何?等你殺掉了路明非,我再告訴你第二個條件也不遲。」
王將再次打量著面前的這位奸詐之神,對方戴著偷來的面具用以遮蓋面孔,脖子上用線穿著一隻不知名動物的牙齒,隔著面具居然也能夠感受到對方身上所散發出的笑意。
不過那個s級確實是個麻煩,居然能夠抗拒白色皇帝的道標。放任成長的話恐怕會在將來的某天擋道吧,那麼不如就趁現在……
「成交。」王將伸出了一隻手,「先告訴我死侍的血液如何附加腐蝕性,我幫你殺掉那個s級。」
「甚好。」洛基伸出一隻手握住了王將的手,對方的手指乾癟如同枯枝,「敬我們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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