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無聲。
在這一拳面前,一切仿佛都沒有了意義。
金色的龍頭仿佛要將一切都吞噬殆盡,它張牙舞爪的向前撕咬。
這一剎那的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待到這一刻過去,一切已經消弭無蹤。
這一擊蓄意轟拳積蓄了謝宸被尼普頓全力連擊時的全部傷害,其中任何一拳一腳都足以讓混血種催筋斷骨,饒是昂熱正面挨上一拳都要沒半條命。
畢竟昂熱的定位是刺客, 典型的高攻高敏捷低防低血量。
而這所有的傷害都在這一刻全部爆發,並且是無視肉身防禦的真實傷害,能夠直擊內部。
謝宸的前方已經沒有了任何的阻隔,地皮被恐怖的拳風犁出深深的溝壑。
沙石飛卷,一切都成為了齏粉。
不,並非只是單純的摧毀了一切, 此刻在謝宸面前出現了一個漆黑的洞口,洞口的四周如同玻璃般遍布著層層裂紋,仿佛只要輕輕觸碰就會讓這個洞口繼續破碎擴大。
謝宸嘗試伸手觸碰,但他的手還未曾接近那些裂痕便開始分崩離析,謝宸清晰感受到了來自指尖的刺痛。
這個黑洞和裂痕都不是實物,而是……空間的缺口。
謝宸這一拳將空間都打出了破洞,兩片空間中的壁壘被打破了。
而處於v市空間另一端的是……奧丁的尼伯龍根!
洞口飛快的自動補足,宛若發現了蛛網漏洞的蜘蛛,新的碎片逐漸生成彌補漏洞,謝宸也失去了繼續試探的興趣。
畢竟當前還有事情沒有處理完。
他看向左側一方,那是一道嬌小的身影,女孩的懷中抱著一個渾身是血的身軀,看著謝宸的身影怔怔出神。
是的,謝宸這一拳避開了瀕死的尼普頓,當然,這並不代表尼普頓今天不會死。
如果沒有事先結繭留下卵,尼普頓死定了,耶穌也留不住他的命。
就算謝宸沒有最後動手, 他也會自己死去, 像是逐漸燃盡熄滅的蠟燭, 餘暉明亮卻又難掩頹敗。
謝宸緩步走向不遠處的一大一小兩個龍王。
他的動作引起的女孩的注意,雪抬起了眸子,警惕的盯著謝宸,防範著他的下一步動作。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好像我是殺你全家的仇人一樣。」謝宸聳聳肩,他的傷勢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此刻他感覺比大戰之前還要輕鬆。
就像是運動員上場之前的熱身一樣,將筋骨活動開只會讓狀態更好。
而這個活動是指全身的肌肉骨骼筋力調動,並不只是單一的肱二頭肌或者腰部肌肉鍛煉。
雪沒有說話,而是繼續緊盯著謝宸。她的眼神是那麼倔強,眸子又是清澈的。
這對兄妹的眼睛都狠漂亮,毫無瑕疵,美的像是藝術品,分毫不遜色於世間最美麗的寶石。
只可惜,其中一對眸子要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可惜,你的哥哥太傲慢了,若是他全盛時期,未必不能對我造成困擾。」
很不做人的一句話,全盛時期這是造成困擾,而並非是產生威脅。
是的, 如今的謝宸並不畏懼初代種, 擁有完整的大地與山之王權柄,吞噬了完整的諾頓之血,身上還有各種稀奇古怪的能力,以及謝宸能力最牢固的地基————無與倫比的恢復能力。
謝宸才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怪物,在他面前,路明非什麼的都要乖乖向後站。
「你從始至終就了解我的全部。」雪終於開口,聲音冷冷的,更加偏向少女的聲線。
「啊……本來不想說的,但你既然這麼問了,我肯定是要回答你的。」謝宸盤坐在雪的面前,與女孩面對面,點頭道:「是的,從頭到尾,一切我都知曉,甚至連耶夢加得不知道的很多事情我都知道。」
雖然原著處處都是坑,但謝宸還是從原著中的重重迷霧中撈出了很多有用的線索。
對於謝宸的回答,雪似乎並不意外。
事到如今,她已經不將謝宸看作是一個人類了,面前這個有著人類外形和特徵的傢伙既不是人,不是混血種,更不是龍。
而是超乎一切常理和歷史的怪物,即使是在漫漫歷史長河中,她也從未見過有謝宸這種存在。
「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辦到的,但我從你的身上感受到了耶夢加得和諾頓的氣息,現在你是要吞噬我們麼?」
雪冷靜的問道,並沒有因為面臨被謝宸吞噬的風險就生出驚恐的神色。
她終究是見證無數歷史的初代種,擁有能沉著面對死亡的心態。
更何況她唯一的家人,她的哥哥就要死了,她繼續活著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
可另雪沒想到的是,謝宸答非所問的回話。
「我還是喜歡你叫我爸爸時的聲音,軟軟糯糯的,真的就像我女兒一樣。」
謝宸伸了個懶腰,一陣宛若新年爆竹點燃的噼里啪啦聲中,之前被尼普頓擊打錯位的骨頭自動歸位。
做完這一切,謝宸才繼續開口道:「其實吧……如果不是你的哥哥主動找我麻煩,我是沒興趣對你們動手的,比起你們,我對奧丁更感興趣。」
「更何況……」謝宸伸手輕輕捏了捏雪漂亮的臉蛋,笑道:「說好了你是我未來的兒媳婦,我這人正經事經常不會放在心上,一些小事卻還是會說到做到的。」
雪小嘴微張,一張俊俏宛若瓷娃娃的小臉上滿是錯愕。
她怎麼也想不到,在獲得完整初代種權柄的機會面前,謝宸依舊將那件甚至稱不上約定的破事放在前面。
雪突然覺得有些話荒唐,全世界女人是死光了麼?你怎麼就為你兒子盯上我了?
她覺得謝宸一定是腦子出問題了,畢竟正常人絕對不會為了這種小破事放棄龍王權柄這種誘惑。
這就像為了一碗麻辣豬大腸放棄成為國王的機會一樣駭人聽聞且離譜。
「實話實說,我對你的提議並不感興趣,我寧可被你吞噬也不願意嫁給一個人類。」
開什麼玩笑,雖然自己的哥哥是咎由自取,但謝宸畢竟也是自己的殺兄仇人。
就只是這一點雪就不會願意。
「拒絕無效,我決定的事情沒有改變的餘地。」謝宸笑了笑,在雪的眼中這個笑完全是不懷好意,充滿了威脅的味道。
可她已經一無所有了,就算謝宸威脅她又怎樣?
「你哥哥的死確實也並非我所願,是他自己心態崩了,非要搞什麼燃命的招數。」謝宸聳聳肩,滿臉無辜。
雪握緊了小拳頭,她發現,面前這個男人的性格確實足夠惡劣。
不然也不會一遍又一遍的重複『你哥哥死了』這個訊息。
「你們初代種不是講究一個什麼互相吞噬麼,你哥哥應該也是這麼想的,他想讓你吞了他,為他報仇。」
謝宸繼續出言蠱惑著,絲毫不在意他口中這個報仇對象就是自己。
雪遲疑了,她是明白哥哥想法的,可是最重視家人的她在哥哥死後真的就失去了活下去的理念。
更何況是如今這種強敵環伺的環境,被奪走了一半權柄的她失去了所有的精神支柱。
宛若信念崩塌,整片世界都變得昏暗了。
「你想想,只要你吞了你哥哥,他和你就永遠在一起了,而且你的力量會變的超乎想像的強大,然後我們一起殺了當年算計你們的那些人,一個也不留!」
謝宸繼續說著,甚至還用上了心理學言語暗示法。
在他看來,龍族的心理未必有人類強大,越是位居高位的龍族心理問題就越是嚴重。
而此刻的雪就是一個剛剛失去了家人又頹廢又瘋的死小孩。
頹廢是表面,占據了她此刻大部分的心理,而瘋則是在心底,謝宸的言語就像是鉤子,逐漸將這一縷瘋從雪的心裡勾出來,占據她的內心。
雪的眸中閃爍,忽明忽暗,內心似乎在做著極大的掙扎。
「你哥哥這麼驕傲,他會允許讓我一個人類吞噬他的血骨麼?如果他真的知道你這麼做,大概會氣的跳起來罵你吧?」
「別說了!」雪突然激動的大喊,隨即又突然萎了下來,像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孩一樣,將腦袋埋在尼普頓的胸口,小聲道:「別說了……」
前一句幾乎是色厲內荏的態度,而後一句就已經是近乎哀求的語氣。
簡單的說,在謝宸的言語攻勢下,雪即將破防。
雪抬起頭,淚眼模糊的看著依舊保持氣若遊絲狀態的尼普頓,心中百味雜陳。
沒錯,尼普頓依舊沒有徹底斷氣,仍舊保持馬上就要斷氣卻又吊著一絲的狀態。
不得不說,初代種的生命力真的強大,換做人類這時候靈魂都已經連旋三碗孟婆湯了。
似乎是在這一刻下定了決定,雪的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下,目光卻逐漸變得堅定。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到底有什麼目的?」雪抬頭,最後問道。
「我不是說了麼,你要當我兒媳婦。」謝宸揉了揉下巴,眼神漫不經心的向一個方向撇了一眼,「而且,我也不想某些傢伙太好過。」
坐收漁翁之利什麼的,太便宜他們了。
雪不明白謝宸後半句話的意思,這一刻她目光堅毅,看向謝宸:「我會找你復仇的。」
「隨時奉陪。」謝宸兩手一攤,表示自己並不在意。
「不過……你走之前要把這個簽一下。」
謝宸再次從懷中掏出一張紙,白底紅字,四周勾勒著紅色的花紋,像是紙張卻又比牛皮紙還要堅韌。
雪的目光放在謝宸胸口的位置,久久沒有移開視線。
她不理解謝宸為什麼能從那裡掏出各種各樣的東西。
謝宸開口解答了雪的疑惑:「一點小手段,你就當是萬能口袋,下次你來找我,我給你表演一個掏壓路機。」
雪搖搖頭,他哪有心思看從胸口掏出壓路機的表演。
雖然她也覺得隨意從胸口掏出壓路機的能力很酷炫,但她的注意還是很快被謝宸手裡的紙吸引了。
「這是什麼?契約?」
她是初代種,對契約這種神奇的煉金產物很是信奉,這是只有他們這種高玩才能接觸到的稀罕貨。
「算是吧,就是做一個約定,未來你像我復仇也好,遊蕩世界也罷,等到我兒子出生,你必須經常回來和他相處。」
謝宸沒有把話說絕,他沒有讓雪必然在這艘船上鎖死,而是給了她一個自我緩和和選擇的機會。
世界上任何牢固的鎖都會以毀壞告終,而適當的留出緩和說不定會產生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
謝宸覺得自己幫助那個還未出生的臭小子做的事已經夠多了,有些路還是要自己去走。
比如……死纏爛打追女孩的過程?
反正這個過程絕對不會太舒服,至少挨揍是少不了的。
謝宸想想那個畫面就覺得有趣,絲毫沒有一個老父親坑到兒子的愧疚感。
雪有些遲疑,她心中清楚,有了契約的束縛,這件事基本就無法更改了。
除非她的實力能突破契約的限制,但很明顯,謝宸並不覺得她有這樣的能力。
猶豫再三,她終究還是在契約上按下了手印。
畢竟契約沒有那麼嚴苛,還在她接受的範圍之內。
亘古滄桑的氣息憑空出現,宛若大凶降臨的壓抑氣息充斥整片空間。
契約上伸出一條赤紅色的鎖鏈,一端纏在雪纖細的手腕上後逐漸消失不見。
說起來也有些對不起輪迴空間,空間費心費力想要讓謝宸回心轉意,但謝宸這個老渣男非但沒有重新回到空間的懷抱,反而每次都鑽漏洞利用空間力量簽訂契約。
而且每次都是白嫖,連吃帶拿提上褲子就跑,多看一眼都欠奉那種。
雪的表情有些難看,她覺得自己好像簽訂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好了,契約完成,你可以離開了,哦對了……」
謝宸一巴掌抽咋尼普頓的腦袋上,惹來雪的怒目而視。
但下一刻她的表情呆滯了,因為她感受到了自己懷裡的哥哥氣息在逐漸平緩,狀態在逐漸變好。
「你能救活我哥哥?」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並不能,我只是吊了他一口氣,足夠讓他對你說幾句遺言。」
謝宸聳聳肩,恢復一位龍王的生命力?他就算有這個本事也不會付諸於行動。
「……」
雪再次對謝宸性格的惡劣程度有了一定深度的了解。
可她還是點頭致謝,轉身快速離開。
「人都走了,你還躲著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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