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柳淼淼她們告別之後,路明非跟蘇曉檣一起打了輛車。
蘇曉檣報出一個小區的名字,然後讓司機從五里橋路漢庭酒店公交站繞一圈,把路明非放下去。
出租車沿著高架橋盤旋而上的那一刻,路明非神經還有點緊張,想起颱風「蒲公英」登陸那天和楚師兄還有他父親一起誤入尼伯龍根,當時雨夜的寒冷與肅殺仿佛又撲面而來。
好在這些只是他的驚弓之鳥。出租車順利駛入浦南大橋,周圍車輛前奔後赴,不斷地擦肩而過。
所以說一座城市呆久了其實很小,會變得哪哪都是你的回憶。
路明非看著窗外,蘇曉檣看著路明非。
因為自身外貌的原因,所以蘇曉檣接觸過的男生倒還蠻多的。從幼兒園起就已經有小男生會為她爭風吃醋,到了中學,周圍的人荷爾蒙都躁動起來之後就更甚了。
很多人覺得蘇曉檣很有魅力,而這種魅力的來源之一就是因為蘇曉檣很成熟,比同齡的女生要成熟的多。
這種成熟不只是生理上的,還有一半是來自於心理上的。她的行事風格總有一種與她年齡不符的張揚與跋扈。
只有蘇曉檣自己才知道,自己其實一點都不成熟,甚至幼稚的要死。都是中二病的年紀,只是每個人的中二方向不一樣罷了。
她中二的比較孤僻,所有很多人才會覺得她獨立又自我,簡直帥爆了。
但是孤僻的中二難道就不是中二麼?
其實孤僻的中二反而更加幼稚吧。
所以在網吧遇見路明非的時候,雖然看著他二不兮兮的,像是跟每個人都能說得上幾乎爛白話的樣子,但是卻給她一種孤獨的感覺。
她以為自己是找到了同類,路明非跟她一樣是孤僻的中二病。
但是在剛才,在路明非看向窗外的時候,她仿佛從他身上感覺到了真正的孤獨。
蘇曉檣忽然感覺有些無所適從,於是伸出腳,用腳尖親吻了一下路明非的小腿肚子。
「靠,幹嘛。」突然被小天女踢了一腳,路明非猛地一回頭。
「裝那麼憂鬱幹嘛。」蘇曉檣架著二郎腿,以肘點膝,單手托腮,嗤他,「不符合你的人設啊。」
「那我應該是什麼人設?」
「在網吧靠帶別人玩遊戲蹭吃蹭喝這種?」
路明非想了想,倒還真是自己上輩子的人設。
「喂,我問你。」蘇曉檣說,「你買電競彩票要做什麼,為了賺錢?」
「主要還是為了支持CN電競,次要是為了賺點錢。」路明非不忘初心。
「賺了錢你要幹嘛?」
「要幹的事情很多咯。」路明非聳聳肩。
「比如?」
「不告訴你。」
蘇曉檣撇撇嘴,心想這個年紀的男生,想的無非就是買新手機或者遊戲裝備唄,還能有什麼?
「我其實蠻想去霓虹來著。」
路明非望著窗外的天空,忽然間喃喃說道。
CBD中心,摩天大樓。
老雷提著公文包,根據酒德麻衣發給他的消息,找到了她所下榻的酒店。
作為這座城市CBD中心的地標性建築,這棟摩天大樓足有88層,其中53到87層屬於一家叫普倫斯洲際的五星級酒店,頂上的88層是一家叫FOX的酒吧。
這種高端的場合里,老雷再穿自己那身細到發白的工作用黑襯衫,顯然已經不太合適。
為此,他還專門從衣櫃裡,把自己讀書時買的一身黑色阿瑪尼西裝翻了出來。
雖然因為沒有熨而顯得有些皺皺的,但好歹扣子還能繫上。
推門而入,根據酒德麻衣的簡訊,他乘電梯來到了52樓的湯屋。
5214號房間,隔著頗有日式風格的竹門,他隱約聽到裡面的笑聲。
他深呼吸一口氣,輕輕敲了敲門。
笑聲戛然而止,片刻之後,裡面傳來聲音:「等一下。」
接著就是一陣乒桌球乓的聲音,一兩分鐘之後,竹門推開,一片氤氳的水霧朦朧飄逸,一群穿著「悶湯屋」工作服的年輕女性提著諸如水桶、澡巾、刷子之類的物品,從霧中了走出來。
路過老雷時還向他點頭行禮。老雷也點頭回禮。
直到再沒有人從霧裡鑽出來,房間裡傳出甜美慵懶的「可以進來了」的聲音之後,老雷才走了進去,在身後關好門。
「來澡堂子還穿的跟賣保險似的,你們卡塞爾學院都是這種做事風格?」酒德麻衣嗤笑著打趣。
她坐在一根木色長椅上,穿著一身泡湯專用的浴衣,將玲瓏有致的身材簡單藏匿其中,僅以一根半幅帶系縛住腰間,浴衣下探出一對風情萬種的美腿。
腳下踩著一雙木屐,可能是剛泡完腳,腳上還沾著水珠,腳趾甲塗著深紫色的指甲油,與雪白的腳背和腳背上隱約而現的青筋形成鮮明的對比。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泡腳泡的太久,此時她的面色看上去有些潮紅。
老雷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穿搭,確實與環境格格不入。
「沒辦法,我們華夏人泡澡都穿大褲衩子的,總不能讓我打個赤膊就來見你吧?」
「這有什麼所謂,只要你有膽量就行。」
老雷聳肩,酒德麻衣挪了挪位置,讓出一截木椅,老雷在木椅的一端坐下,與酒德麻衣隔著半米的距離。
「你說你在電話里有了一些收穫,想要見我。」酒德麻衣架起二郎腿,「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老雷拍了拍自己的小公文包:「放心,東西都在裡面了。」
說著,他把公文包放在木椅上兩個人中間的位置,轉動數字滾軸的密碼,「啪嗒」一聲,鎖扣彈開。
酒德麻衣滿是期待地湊上前一看,卻只看見幾本奇怪的小本子,以及幾張試卷。
「這是什麼?」酒德麻衣一頭霧水。
「不知道你們霓虹有沒有這玩意,我們華夏叫《小學生素質報告手冊》,每年發一本,上面會記錄你當年每次考試的成績以及老師和家長給你的批語,還會要你寫自我評價。」
老雷隨便拿出一本,翻開第一頁名字頁,「楚子航的,我費了老大勁才從他小學的檔案室里偷出來的。」
「沒有,不過有類似的。」酒德麻衣搖搖頭,「這個手冊有什麼用嗎?」
「你看這裡。」老雷翻開中間某頁,展開,遞到酒德麻衣面前。
酒德麻衣一看,是手冊的評語頁,下方老師評語寫的密密麻麻,對楚子航的褒獎讚美溢於言表躍然紙上,恨不得在字縫裡都寫滿「優秀」兩個字。
但是另一處卻很奇怪。
「家長評語一欄是空白的。」酒德麻衣指出問題所在。
「對的。」老雷點點頭,有翻出拿出其他幾本手冊,全部翻到評語頁,有的寫了家長評語,有的卻沒有。
「寫著家長評語的,署名全是蘇小妍,也就是楚子航的母親。」
老雷說,「但是沒有一本手冊上有楚子航父親的簽名。報告手冊上,要麼只有楚子航母親的評語,要麼就是空白一片,包括這些楚子航封存的考試卷上,也是只有母親的簽字」
酒德麻衣接下話端,「所以你懷疑,這些空白的地方,本來應該是楚子航父親寫的評語,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消失了。」
「對的。」老雷說。「家長評語上蓋了章,所以應該是有寫評語才對,但是這上面確實空的。只擦掉了評語,章卻留在了上面,不知道用的是什麼方法」
「簡直就像是,把這個人的存在直接從這個世界上抹除掉了一樣。」酒德麻衣輕語。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陷入了沉默。他們都無法想像,能把一個人的存在直接抹除,需要多大的能量。
這簡直像是初代種以上,才能掌握的偉力。
「你還有什麼發現?」酒德麻衣問。
「目前就這麼多,可能找的線索地方我都找了。」老雷攤手,「但是巧合越多,倒也越印證了你說的這個楚天驕,可能確實存在過,只是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消失了。」
「我需要你告訴我楚天驕存在過嗎?」酒德麻衣雙手抱臂在胸前,「所以,你跑來找我,只是為了告訴我一件我已經知道的事情?」
「別急嘛,我話還沒說完呢。」老雷說,「雖然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但是還有一個地方,我還沒找。」
酒德麻衣是個聰明人:「諾瑪的資料庫?」
「Bingo!」老雷說,「只不過,雖然我是參與了諾瑪的建設計劃,但是這個計劃的掌舵人另有其人,想要從諾瑪最深處的資料庫里調某個人的檔案出來,還得通過他的幫忙。」
「你能聯繫得上他麼?」
「我可以試試。」老雷手比劃出一個「搓票子」的動作,「就是這個」
酒德麻衣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錢等下會打到你的士瑞銀行賬戶里的,先預付十萬美金,後面的款項視你的成果而定。」
「甚好甚好。」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不過其實也不是我想要錢,只是疏通這個環節,需要點金錢鋪路,沒辦法。」
酒德麻衣反擺手,表示不想聽他說下去。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酒德麻衣忽然說道,「既然連《小學生素質報告手冊》這樣的地方,楚天驕的存在都被抹除掉了的話,那麼諾瑪的資料庫里還能有他的檔案嗎?」
「我是學黑客的,電腦硬盤上的數據,只要格式化之後,再用其他資料複寫滿一遍,原本的數據就會徹徹底底消除,不論什麼技術手段都找尋不回來。」
老雷聳肩,「但是地球並不是電腦,物理法則也不是計算機的命令符,宇宙是一個龐大且無窮,遠比電腦精密+∞倍的存在。
我相信,沒有誰能讓一個人的存在完完全全的消失,只要他真的存在過,那總能留下些蛛絲馬跡。
甚至我覺得,我們只要去問楚子航本人,就能知道他是否有個叫楚天驕的父親。我不知道為什麼要繞這麼多圈。」
「我們這麼做,當然有這麼做的到底。」
酒德麻衣突然像是坐久了,有些睏乏一般伸了個懶腰,腳上的木屐輕巧地搖晃著。
「如果你能找到楚天驕的檔案的話,你只需要把他的檔案帶來,交給我就好了。」
老雷意識到這是對他的逐客令,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好的,有結果之後,我會再聯絡你。」
酒德麻衣捧臉微笑:「等你的好消息。」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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